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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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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斋堂怪象,盲女、嫁衣与神秘画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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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整个世界,纸钱灰烬像一个个黑色的小精灵,黏在窗棂的雕花格上,结成蛛网般的黑痂,仿佛在诉说着昨夜的诡异。小鱼蹲在灶台前,双手紧紧握着木勺,缓缓搅动药罐。药汤在罐中咕嘟咕嘟地冒泡,升腾起的白汽里混着一丝腥甜,那味道怪异得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心里清楚,这味道与三日前在鬼画林闻到的腐叶气一模一样,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她的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墙角堆着几卷泛黄的书册,显得陈旧而神秘。那本《渤海奇衣录》的封皮裂了道口子,像是被人硬生生撕开一般,露出内页插画。画面中,又见那素衣女子背对画架,身姿挺拔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裙摆下白骨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挣脱束缚。这书是她从早市的旧货摊上捡来的,当时摊主满脸嫌弃地说:“鬼画林里刨出来的玩意儿,晦气。”可她却莫名觉得画中人身形眼熟,仿佛在记忆深处曾与她相遇,于是便要了过来。

门外忽起刮擦声,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似铁器刮过青石板,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小鱼瞬间警觉起来,她迅速收起书,紧紧握住药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自打住进这荒废的斋堂,夜夜都能听见这声响,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让她的心里充满了恐惧。

竹帘猛地掀起,一阵冷风如猛兽般灌入,瞬间吹熄了灶火。“姑娘要补画吗?”沙哑女声贴着耳畔响起,如同幽灵的低语。小鱼骇然转身,只见镜中盲女毅然真切地倚在门边,她的眼眶蒙着褪色绸带,仿佛被黑暗永远笼罩。素麻裙裾下露出半截白骨脚掌,根须如蛇般缠入地缝,仿佛要将她与这黑暗的世界紧紧相连。她怀中抱着一卷画轴,袖口靛蓝颜料干涸成痂,指尖银丝幽幽发亮,仿佛在散发着神秘的力量。

盲女不等回应,径自展开画轴。纸面残破,依稀可见半幅《血海嫁衣图》:新娘盖头半掀,露出一张与小鱼七分相似的面容,可脖颈处却有一圈紫黑勒痕,那痕迹触目惊心,似被人生生绞断咽喉。小鱼看着这画面,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仿佛那新娘的遭遇即将降临到自己身上。

“缺了眼睛……”盲女蘸取袖口颜料,猝然点向小鱼眉心,那动作迅速而决绝,“这样才完整!”小鱼惊恐地瞪大双眼,身体本能地想要躲避。

寒光乍现!一柄长剑如闪电般横刺而入,精准地斩断银丝。玄衣青年陆遗舟踏风掠至,他的墨色道袍翻卷如夜鸦振翅,身姿矫健而潇洒。他腰间玉佩青光流转,映出盲女裙下异状——白骨双脚深扎地底,根须纠缠如观音树藤,仿佛与这土地融为一体。

“沈墨瞳。”陆遗舟剑尖抵住盲女咽喉,声音低沉而有力,充满了威严,“你娘被制成树肥时,可想过你会变成这副模样?”盲女低笑,那笑声冰冷而诡异,让人毛骨悚然。她掀开袖口露出小臂,密密麻麻的针孔中嵌着观音树种,殷红如凝血,仿佛是无数的血洞。“这种子吸饱三百活人的血,”她指尖抚过血珠,动作轻柔却又透着一股残忍,“今夜血月当空,它们便会破土而出,沿着陆家族谱……啃光你们的魂。”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仇恨与疯狂。

药罐突然炸裂,黑液如喷泉般喷溅而出。小鱼踉跄后退,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恐。只见地面渗出粘稠血水,血泊中浮出半片暗红布料,纹路似人皮肌理,那布料仿佛有生命一般,在血水中缓缓扭动。转眼间,盲女与陆遗舟又不知所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子时鼓声从地底涌出,那声音沉闷而有力,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小鱼缩在榻角,身体微微颤抖,腕间红绳铜钱叮当乱响,仿佛在为她驱赶恐惧。七日前,一佝偻老妇将这铜钱塞入她掌心,神情严肃地说:“姑娘命里有劫,这钱能买一次活路。”

鼓声渐急,如重锤砸颅,让小鱼的脑袋嗡嗡作响。她赤脚摸向门边,见槐树下立着盲女身影。银丝穿针,盲女正往树干刺绣,针脚蜿蜒处树皮皲裂,露出半张人皮鼓。鼓面青紫血管虬结,随鼓声起伏搏动,仿佛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今夜要剥谁的皮?”又是盲女,她忽地转头,绸带滑落,黑洞眼窝淌下血泪,那场景恐怖至极。“你猜,那布料是从活人身上剥的,还是死人?”她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阴森的气息。小鱼脊背发凉,一种深深的恐惧笼罩着她。盲女所指处,一片暗红布料吸附在树根上,缓缓朝她蠕动,仿佛要将她吞噬。

正当小鱼不知躲向何处,突然一记剑鸣破空!陆遗舟斩断袭向小鱼的槐树枝条,腥臭黑液溅上他怀中碎镜。镜面骤亮,映出鬼画林幻象:素衣女子背对画架,正将人皮绷上枝头,口中哼着变调的童谣——“月娘娘,穿白衣,铜钱买命……骨作衣……”那童谣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在小鱼的脑海中不断回荡。

盲女冷笑,径自撕开画轴,纸屑化作银丝缠住剑身。“公子且看!”她蘸血凌空勾画,虚空中浮现斋堂幻影:一陌生女子跪坐灶前煮药,腕间玉链突然崩断,链坠滚入药罐。小鱼头痛欲裂,这场景在梦中反复出现过多次,那跪坐女子总对她说:“绸带覆眼之人……是索命的伥鬼!”“难道是眼前的盲女?可那陆遗舟又是谁?为何每次出现的如此及时?”小鱼心中充满了疑惑。

血月攀上檐角时,银丝已爬满梁柱,仿佛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盲女立于白骨堆砌的高台,她的身影在血月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指尖银丝交织成网,每根丝线末端皆系着一枚裂开的观音树种,嫩芽猩红如舌,仿佛在等待着猎物。

“陆公子,这树苗最爱嫡系血脉的滋味。”盲女空洞眼窝转向陆遗舟,声音中充满了挑衅,“不如从你开始?”陆遗舟挥剑劈向银丝,剑锋却被香尸衣碎屑凝成的锁链缠住。镜中素衣女子踏虚而出,血瞳妖异,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剥皮偿债,天经地义。”她的声音冰冷刺骨。

小鱼抓出《渤海奇衣录》砸向银丝网。书页翻飞间,插画中的槐树位置与地砖纹路重合——正是她梦中反复出现的坟冢!“底下有东西……”她扑向槐树,十指插入冰冷泥土,泥土的冰冷触感让她的手微微颤抖。

盲女厉啸,银丝如箭射来!陆遗舟掷出玉佩相抗,黑血自玉中渗出,落地成纹,形如交错齿环(齿轮花纹)。银丝触及血纹,瞬间燃成灰烬,发出“滋滋”的声响。

树根深处埋着一枚青玉蝉,蝉翼刻满梵文。小鱼刚触到玉蝉,无数陌生记忆涌入脑海——素衣女子将玉蝉按入心口:“以此残魂,镇尔孽根……”虚空中童谣回荡:“铁鸟衔尸,铜鱼吞月……”现实与幻境重叠,小鱼咬破舌尖,血染铜钱:“买命钱……护我!”铜钱飞射而出,钉入盲女双臂。

盲女白骨躯体寸寸龟裂,发出“咔咔”的声响,心口半截玉佩当啷坠地:“娘……你说集齐血布料……就能回家的……”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陆遗舟挑起玉佩,青光映出二十年前幻象:盲女之母被剜目钉于观音树下,黑袍男人(陆沧溟)冷笑:“这双眼能窥阴阳,合该为陆家养树。”那场景血腥而残忍,让人不忍直视。

血月西沉,银丝网化作飞灰,在夜空中消散。小鱼腕间铜钱少了一枚,玉蝉梵文顺手臂爬上颈侧,仿佛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了神秘的印记。斋堂恢复死寂,唯余窗棂上三道爪痕,形如断裂的玉佩纹路,仿佛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陆遗舟收剑入鞘,瞥向小鱼:“姑娘可愿去鬼画林?那儿的因果镜碎片……或许与你有关。”小鱼攥紧玉蝉,梦中素衣女子的警告犹在耳畔,可她却鬼使神差地点头:“我去。”她的眼神中透着坚定,决定揭开这背后的秘密。

鬼画林的槐树枝桠扭曲如鬼爪,在风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扑向路人。树皮上的“眼睛”随脚步声转动,仿佛在窥视着一切。陆遗舟以剑拨开藤蔓,露出半掩土中的琉璃镜碎片。镜面沾满血污,隐约映出小鱼身影——却是个着嫁衣的女子,脖颈勒痕紫黑,那画面恐怖而诡异。

“这是……《血海嫁衣图》里的新娘!”小鱼踉跄后退,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恐。陆遗舟擦拭镜面,血污下浮出篆文:“魂寄残镜,魄附画皮……这是陆家禁术。”他忽然蹙眉,“姑娘腕间梵文,与玉蝉上的咒印同源。”

小鱼猛然掀袖,梵文已爬至肘部,仿佛在不断蔓延。记忆中素衣女子的声音再度响起:“若梵文覆心,你便再也不是你了……”盲女的残笑声忽从地底传来:“嘻嘻……她快醒了……”地面齿轮血纹骤亮,将二人卷入黑暗。

再睁眼时,小鱼躺在斋堂榻上,玉蝉与铜钱不翼而飞,仿佛从未存在过。灶台药罐完好如初,仿佛昨夜种种皆是血月幻梦。门外传来货郎叫卖声,夹杂一句幽叹:“月娘娘,穿白衣……”小鱼推窗望去,见一素衣女子立于槐树下,背对画架,鸦青长发未绾。女子忽地转头,血瞳如渊。“小婉宁……”她轻笑,“这身皮囊,你可还喜欢?”那声音冰冷刺骨,仿佛来自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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