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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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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画皮骨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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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樵攥紧柴刀,刀刃映出小鱼苍白的脸。她腕间的红绳在方才的缠斗中松脱,此刻正垂在染血的袖口旁,像条奄奄一息的红蛇。

";你早知道是不是?";阿樵突然开口,刀尖指向正在检查虎斑贝的阿礁,";这些冰棺的排列......和二十年前陆府祠堂的地窖一模一样。";

粗糙的指节抚过贝壳内壁的螺语,月光照亮他耳后的旧疤——那疤痕的形状,竟与沈墨瞳被剜眼时留下的如出一辙:";我追查这些冰棺十五年,每次打捞起的尸骸......";他忽然掀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缝合线,";都会少块骨头。";

小鱼踉跄着扶住礁石。她腕间金印突然灼痛,脑海中闪过陆府废院的画面——青瓷坛中的黑发,枯井边的残碑,还有那夜镜中看到的香尸衣雏形。这些碎片突然串联成惊悚的真相:每具冰棺缺失的骸骨,都嵌在陆府地脉的困龙阵中。

";是画皮骨阵。";她扯开衣领,锁骨下的莲花胎记渗出淡金血珠,";苏锦娘用三百具尸骨拼凑香尸衣,就像......";话音戛然而止,她想起幻境中藏经阁里渗血的《地藏经》。

阿礁的虎斑贝突然发出嗡鸣。贝壳内壁的螺语泛起血光:「子时将至,归墟门开」。他猛地拽住阿樵的胳膊:";带她去陆府祠堂!那些冰棺的阵眼在......";

海浪突然炸起十丈高。温九娘的尸身从水中浮出,浑身玉蝉蛹如活物般蠕动:";晚了......婉宁小姐的残魂已经......";

祠堂地窖的青铜门被阿樵劈开时,腐臭味裹着银丝扑面而来。三百盏青铜莲灯悬在半空,灯芯皆是冰棺中缺失的指骨。地面用血画着巨大的困龙阵,阵眼处摆着半幅《血海嫁衣图》——画中新娘的盖头掀起,露出陆婉宁被银丝贯穿的瞳孔。

";这是......";小鱼的金印突然裂至手肘,梵文如锁链缠住她的神智,";我见过的......在梦里。";

阿樵的柴刀哐当落地。他看见阵眼中央的冰玉棺中,躺着穿初代香尸衣的阿阮。她耳后的蜈蚣疤痕正在渗血,染红了怀素手札的残页:「万历三年四月初七,以骨为梭,以魂为线」。

";阿姐......";他跪在棺前,指尖触及的瞬间,整座地窖开始震颤。莲灯光芒大盛,映出二十年前雨夜的场景——陆婉宁被兄长推入古井时,手中攥着的正是这半幅嫁衣图。

";终于来了。";温九娘的声音从阵眼传来。她的尸身正被银丝重组,每根丝线都连着陆婉宁的残影,";你们烧掉的香尸衣不过是障眼法,真正的阵眼......";

阿礁突然抛出虎斑贝。贝壳炸裂的荧光中,三百根采珠银梭穿透温九娘的傀儡躯壳:";在海底!这些莲灯都是幌子!";

小鱼趁势将染血的《渤海奇衣录》按在阵眼。书页间浮出沈墨瞳遗留的梵文,与陆婉宁残影手中的嫁衣图产生共鸣。她忽然明白幻境中老道长为何执着于《渤海仙居图》——那根本不是寻宝图,而是封印陆婉宁怨魂的阵图。

";阿樵!劈开东南角的莲灯!";她嘶吼着,金印裂痕中钻出的银丝正将她拖向阵眼,";那里有怀素大师的......";

柴刀破空声与骨裂声同时响起。阿樵斩碎莲灯的刹那,整座困龙阵开始逆转。陆婉宁的残影发出尖啸,嫁衣银丝如退潮般缩回古井。阿阮的冰玉棺突然开启,她心口的香尸衣碎片化作玉蝉蛹,尽数钻入小鱼腕间的金印。

晨光渗入地窖时,阿樵抱着昏迷的小鱼坐在古井边。她腕间的金印已经闭合,残留的梵文像道陈年旧疤。

";她替阿阮承了香尸衣的因果。";阿礁擦拭着采珠刀,刀面映出他复杂的眼神,";就像二十年前,沈姑娘替我承了剜眼之痛。";

阿樵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沈墨瞳没告诉过你?";阿礁扯开衣襟,露出与沈墨瞳一模一样的梵文刺青,";我们才是真正的双生子。二十年前苏锦娘要炼香尸衣,必须用同胞血脉......";

井中突然传来银铃轻响。小鱼在阿樵怀中颤动,锁骨下的莲花胎记泛着淡金光芒。阿礁的采珠刀突然指向井底:";时辰到了,该让婉宁小姐安息了。";

古井深处的银铃声忽远忽近,阿樵的柴刀横在阿礁颈间,刀锋映出两人相似的眉骨轮廓:";你说沈姑娘替你承了剜眼之痛,那她耳后的疤......";

";是我换命时留下的。";阿礁的采珠刀突然挑开衣襟,露出心口与沈墨瞳如出一辙的梵文刺青。月光穿过地窖顶部的裂缝,照见他锁骨下凹陷的旧伤——正是银丝穿颅的痕迹,";二十年前中元夜,苏锦娘需要一对双生子的魂髓来补香尸衣......";

井中突然传来布料撕裂声。昏迷的小鱼猛然坐起,腕间金印迸发的强光中,众人看见井壁浮现出血色壁画——正是幻境中林三暴毙的鬼画林。画中女子以血作画的指尖,此刻正穿透井壁,在小鱼脚踝缠上银丝。

";别碰那些画痕!";阿樵斩断银丝的瞬间,壁画中的血海突然翻涌。陆婉宁的残魂从井底浮出,嫁衣上的彼岸花纹路与《血海嫁衣图》中的刺绣完美重合:";樵郎......你也要像兄长那般......";

阿礁突然将虎斑贝按在井沿。贝壳内壁的螺语泛起血光:「子时三刻,画魂归位」。他拽住阿樵的刀柄,眼底泛起与沈墨瞳相同的淡金:";当年陆砚卿在井底布的不是换命阵,是时空锚点!";

小鱼踉跄着后退,后背抵上冰玉棺。棺中阿阮的残影突然睁眼,耳后疤痕渗出的血珠凝成怀素手札残页:「画皮易骨,当以血亲为祭」。她腕间的金印突然灼痛,脑海中浮现睡梦中小鱼开天眼时的记忆——原来二十年前的道姑,正是通过这口井窥见陆府秘辛。

";阿樵!井底的画在篡改因果!";她撕下《渤海奇衣录》残页掷向壁画。书页燃烧的刹那,井中血海退去,露出底部青铜祭坛——坛上摆着初代香尸衣的纺锤,银丝另一端缠着昏迷的沈墨瞳。

阿礁突然闷哼跪地,采珠刀坠入井中:";她用自己的魂......替我们锚定现世......";

";现在明白了?";陆婉宁的残魂轻笑,嫁衣银丝穿透阿樵的梵文烙印,";你们每破一次局,都是在替我缝补香尸衣——就像二十年前,你们的好道长亲手把阿阮推给我当祭品......";

小鱼突然抓住阿樵渗血的手掌。两人相触的瞬间,青铜祭坛上的纺锤疯狂转动,将众人拽入时空乱流——

他们看见二十岁的道姑小鱼跪在井边,将三清铃埋入槐树根;看见顾青盏在因果海焚烧青铜伞,伞骨坠入此刻的井底;最后看见阿阮被银丝刺穿心脏时,将半枚玉蝉蛹塞进采珠少年的怀中。

";阿礁......";现实中的沈墨瞳虚影突然浮现,银丝缠住阿樵的柴刀,";劈向祭坛东南角的玉蝉蛹!那是怀素大师的......";

刀光闪过,三百只玉蝉蛹同时炸裂。陆婉宁的尖叫中,众人跌回现实。井底壁画开始剥落,露出底层真正的阵图——用沈墨瞳银丝绣成的《渤海仙居图》。

";原来是你......";阿樵的刀尖抵住阿礁心口,";当年给阿姐玉蝉蛹的采珠人......";

晨光渗入地窖时,青铜祭坛已化为齑粉。小鱼蜷缩在冰玉棺旁,看着阿樵为昏迷的沈墨瞳包扎左眼:";她银丝里的梵文......在消退。";

";因为真正的阵眼在二十年前就被毁了。";阿礁摩挲着虎斑贝,贝内新现的螺语记载着昨夜时空乱流的真相,";当我们改变过去,现世的因果就会......";

井底突然传来玉碎之声。众人俯身望去,只见初代香尸衣的纺锤正在化为血水,水中浮出半幅完好的《血海嫁衣图》——新娘的盖头下,赫然是小鱼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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