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涌出的银丝突然凝成手掌,托着小鱼的后腰缓缓上升。沈墨瞳的银丝缠在井沿青铜齿轮上,虎斑贝碎片映出骇人画面——苏锦娘的残魂正将香尸衣碎片缝进两具冰玉棺,棺中赫然是陆砚卿与陆遗舟的尸身。
";她要用往生傀术!";沈墨瞳的银丝绞断三根银丝,";那两兄弟的命格是困龙阵的活阵眼!";
阿樵突然将柴刀插入井壁裂缝,刀刃卡住的青铜齿轮迸出火星:";二十年前我就该把他们烧干净!";疤痕处的梵文顺着刀柄蔓延,整口井突然震颤,井水倒灌出腥臭的银粉树脂。
小鱼腕间的金印突然灼穿银丝束缚。她抓住井壁凸起的《换命书》残页,纸张触手的瞬间,二十年前的记忆涌入脑海:陆砚卿跪在苏锦娘脚边,将昏迷的陆遗舟按进冰玉棺,棺盖上刻着";癸未年七月初七";。
";原来遗舟是......";小鱼的瞳孔突然爬满银丝。
";是饵食!";沈墨瞳的银丝刺入她太阳穴,";苏锦娘用他的命养着陆砚卿的魂!";
井底突然炸开青光,两具冰玉棺破水而出。陆遗舟的尸身突然睁眼,琉璃化的瞳孔映出三百个重叠的困龙阵。他指尖轻抬,井壁所有《换命书》残页齐齐飞向陆砚卿的棺材。
";兄长,时辰到了。";陆遗舟的声音像生锈的银铃摩擦。冰玉棺中的陆砚卿缓缓坐起,心口插着的青铜伞骨正滴落梵文血——正是怀素剜目时用的那柄。
阿樵突然暴起,疤痕中窜出的锁链绞住陆遗舟脖颈:";装神弄鬼!";锁链触及琉璃皮肤的刹那,整片井壁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银铃,每个铃舌都刻着小鱼的生辰八字。
陆砚卿抬手轻叩棺沿,青铜伞骨突然爆出青光:";阿樵,你护着的可不是陆家嫡女。";伞面展开的瞬间,映出二十年前的画面——暴雨夜的渔船里,真正的陆婉宁被塞进冰玉棺,而小鱼蜷缩在角落,脊椎处缝着阿阮的皮。
";你才是换命失败的残次品。";陆遗舟的琉璃手指点在小鱼眉心,";姐姐,该把名字还给我了。";
井水突然沸腾,银丝凝成三百根傀线缠住众人。陆遗舟的琉璃身躯在青光中龟裂,露出体内密密麻麻的《描骨谣》银丝书页。每页纸上都缝着";癸未年七月初七";的生辰,笔迹与小鱼腕间金印如出一辙。
";你以为我为何要诈死二十年?";陆砚卿的青铜伞骨指向阿樵,";等的就是你用梵文血养出这具完美的容器。";伞尖突然刺入自己心口,流出的竟是青色梵文血。
沈墨瞳的银丝突然绷断:";你偷了怀素的金身!";
";是传承。";陆砚卿扯开衣襟,胸口嵌着半颗琥珀色的梵瞳,";当年大师剜目时,我就藏在他影子里。";梵瞳突然转动,映出阿樵疤痕的真相——那根本不是伤疤,是被封印的怀素左眼。
小鱼突然扯断腕间银丝,沾血的金印按在井壁:";你们兄弟争权,凭什么拿我的命填坑!";印痕触及《换命书》的刹那,整口井开始坍塌。陆遗舟的琉璃手指突然插入她后颈,扯出根银丝缝着的脊椎骨:";就凭这个。";
骨节上赫然刻着两行小字——";万历三十七年霜降,婉宁替青盏";。
阿樵的柴刀突然调转方向劈向自己,刀刃斩断疤痕的瞬间,被封印的梵瞳破体而出。怀素的虚影在青光中凝结,残缺的右手按在陆遗舟天灵盖:";偷来的二十年,该还了。";
陆砚卿的青铜伞突然炸裂,伞骨中飞出三百片香尸衣碎片。苏锦娘的残魂在碎片中尖笑:";好戏才开场!";碎片裹住陆遗舟的琉璃身躯,竟将他化作人形困龙阵。
沈墨瞳突然拽着小鱼撞向井底暗流:";他们要用遗舟重启血祭!";
湍急的水流中,小鱼看见陆遗舟的心口亮起琥珀色光芒。那根本不是梵瞳,而是半枚玉蝉蛹——正是她在银杏巷地底挖出的那只。
井底的暗流将三人冲进一条地下甬道。沈墨瞳的银丝缠住凸起的钟乳石,虎斑贝碎片在掌心拼出残缺的荧光螺语:“亥时正,骨作舟。”阿樵的柴刀卡在石缝中,疤痕处的梵文血顺着刀柄滴落,在积水里凝成诡异的困龙阵图。
“那两兄弟没追来?”小鱼拧着浸透的衣摆,腕间金印隐隐发烫。她摸向发间的木簪,裂纹似乎比昨夜又深了一分。
沈墨瞳突然将虎斑贝按在石壁上:“是陆府祠堂的密道。”荧光映出青砖上的刻痕——万历三十七年霜降,正是她脊椎骨上烙着的日期。砖缝渗出银粉树脂,凝成苏锦娘的脸:“好女儿,娘给你备的嫁衣可还合身?”
阿樵一刀劈碎树脂脸,刀锋却斩到了虚处。甬道深处传来银铃碎响,三百盏幽冥灯逐一亮起,灯芯全是焦黑的指骨。灯光汇聚处,陆遗舟的琉璃身躯浮在半空,胸腔内的玉蝉蛹正发出嗡鸣。
“兄长在等你。”陆遗舟的指尖轻点,幽冥灯突然调转方向。灯光交织成网,映出陆砚卿端坐祠堂主位的背影。他手中把玩的青铜伞骨滴着梵文血,脚下跪着七具穿嫁衣的腐尸——每具尸身的袖口都绣着“婉宁”。
小鱼突然按住剧痛的太阳穴。那些腐尸的脸正在扭曲成她的模样,脊椎处的银丝与陆砚卿手中的伞骨相连。沈墨瞳的银丝绞碎两盏幽冥灯,厉声喝道:“别看灯影!是换命傀丝!”
阿樵的疤痕突然暴起青光,梵文锁链缠住陆遗舟的脚踝:“装神弄鬼!”锁链触及琉璃皮肤的刹那,整条甬道浮现密密麻麻的《换命书》残页。纸页上的“青盏”二字突然渗出黑血,化作银丝刺向小鱼心口。
“你的名字归我了。”陆遗舟的笑声像银铃碎在青砖上。小鱼踉跄着撞向石壁,后颈突然触到冰凉的金属——是半截嵌在墙中的冰玉棺,棺内赫然躺着穿香尸衣的自己。
“闭眼!”沈墨瞳的银丝蒙住小鱼双目,虎斑贝碎片扎进她虎口。剧痛中,陆遗舟的琉璃身躯突然龟裂,玉蝉蛹从胸腔坠出,蛹壳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银丝小楷——全是小鱼被篡改前的生辰八字。
阿樵的柴刀劈开冰玉棺,刀刃却被香尸衣的银丝缠住。棺中“小鱼”突然睁眼,指尖银丝刺入他疤痕:“哥哥的梵文血,我收下了。”
“你也配?”阿樵徒手扯断银丝,青色血液喷溅在棺椁上。梵文顺着香尸衣蔓延,腐尸的嫁衣突然自燃,火光中浮现出苏锦娘的脸:“好孩子,替娘试衣辛苦了。”
陆砚卿的青铜伞骨突然刺入地面,伞面展开的《描骨谣》化作三百根傀丝。沈墨瞳的银丝结网抵挡,厉声喊道:“他在用祠堂香火养傀!毁了牌位!”
小鱼攥着玉蝉蛹冲向祠堂主位,金印突然灼穿掌心皮肉。鲜血滴在陆氏祖宗牌位上的刹那,所有牌位齐齐炸裂,露出藏在其中的冰玉棺碎片——每片碎棺都刻着“癸未年七月初七”。
“原来陆家祠堂……是往生傀的老巢!”小鱼的银丝嫁衣突然暴起,袖口“青盏”二字渗出黑血。陆遗舟的琉璃手指插入她后颈,扯出半截脊椎骨:“这具身子本就是兄长替我备的容器。”
阿樵的梵文锁链绞碎三盏幽冥灯,柴刀劈向陆砚卿:“你们兄弟唱双簧唱够没!”刀刃触及青铜伞骨的瞬间,怀素的虚影突然浮现,残缺的右手按住陆砚卿天灵盖:“偷来的东西,该还了。”
祠堂地砖突然塌陷,众人坠入血池。陆遗舟的琉璃身躯在血水中融化,玉蝉蛹裹着银丝沉向池底。小鱼挣扎着抓住蛹壳,恍惚看见万历三年的自己蜷缩在冰玉棺中,而棺外站着穿嫁衣的苏锦娘,手中银针正缝着她的新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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