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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焚魂启阵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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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坠入海面的刹那,三百根青铜柱破浪而出。阿樵的脊骨撞在刻满《描骨谣》的柱身上,梵文血顺着优昙花根爬向柱顶。他看见每根柱顶的血色花苞都在蠕动,花蕊处蜷缩着个穿嫁衣的少女——她们的脊椎被银丝缝在柱体,手腕银铃刻着";癸未年七月初七";。

";还差三根……";陆遗舟的琉璃身躯浮在血浪间,胸腔裂口处的玉蝉蛹残片正在重组,";兄长埋的第三百根柱子,该用你的魂来填!";

沈墨瞳的银丝绞住两根袭向小鱼的优昙花根,虎斑贝碎片深深扎进柱身:";看纹路!这些柱子是怀素建的观星台!";青铜柱表面的星图突然亮起,星轨交织成困龙阵图,正中央缺失的三枚星子赫然是小鱼的胎记形状。

阿樵的拳头砸在星图缺口,梵文血喷溅成青焰:";老秃驴造的孽,凭什么要我们偿!";火焰触及柱体的瞬间,第三百根青铜柱从海底升起——柱顶花苞中裹着的,竟是二十年前被炼成器灵的顾青盏!

";阿姐……";花苞中的少女突然睁眼,琥珀色的瞳孔映出小鱼的胎记,";你的名字,在我脊椎上缝了二十年。";

小鱼踉跄着扑向铜柱,腕间金印突然灼穿银丝束缚。胎记处的优昙花根暴起,缠住陆遗舟的琉璃脖颈:";把我娘的名字还来!";

";你娘?";陆遗舟的指尖刺入自己太阳穴,扯出团裹着银丝的记忆光球,";苏锦娘把你塞进渔船时,可没把你当女儿!";

光球炸开的画面让所有人僵住——万历四十年的雨夜,苏锦娘跪在祭坛前,正将昏迷的少女缝进冰玉棺。棺中人的胎记与小鱼一模一样,脊椎处银丝绣着";青盏";。而站在阴影里的,竟是年轻时的怀素!

";你们都是……";沈墨瞳的银丝突然崩断,虎斑贝坠入血海,";都是怀素养的灯油!";

阿樵的梵文锁链绞碎三根青铜柱,青色火焰顺着星图蔓延。怀素金身的骸骨突然暴起,袈裟碎片凝成手掌掐住他的咽喉:";逆徒,你偷的何止是梵瞳!";

血月突然炸裂成三百块碎片,每块碎片都映出青铜柱的真相——万历三年的观星台根本不是为镇魂而建,三百根铜柱组成的困龙阵,实为熔炼怨魂的";人烛";!

";申时三刻,烛灭魂消。";温九娘的残魂从柱顶花苞中钻出,手中玉蝉蛹裂成两半,";该点最后一盏灯了!";

小鱼突然扯开衣襟,胎记处的优昙花根刺破皮肤。第三百道怨魂的嘶吼震碎最近的青铜柱,她看见花根深处蜷缩着个琥珀女婴——那是被炼成器灵的,真正的陆婉宁!

血海在三百根青铜柱间凝结成胶状,阿樵的指节扣在星图缺口处,梵文血顺着青铜纹路蜿蜒爬升。他看见第二十九根铜柱顶端的血色花苞正在绽裂,裹在花蕊里的少女脊椎处银丝颤动——那针脚竟与沈墨瞳后颈的缝合伤分毫不差。

";你当年剜眼的时候……";阿樵的拳头砸在铜柱上,惊起一片优昙花根,";就没想到这些柱子吃的是自己的魂?";

沈墨瞳的银丝绞碎第五根袭来的傀线,空洞的左眼窝对准星图中央:";我要是知道陆遗舟在柱子里养了三百个';自己';……";虎斑贝碎片扎进柱身,映出二十年前的画面:少年陆遗舟将玉蝉蛹塞进青铜柱暗格,蛹壳里裹着的正是她左眼剜出时的记忆残片。

";姐姐,你的眼睛真漂亮。";幻象中的陆遗舟抚摸着染血的左眼球,";等养够二十年,就能炼成最完美的阵眼了。";

小鱼突然撞开阿樵,胎记处的优昙花根刺入星图缺口。青铜柱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柱体表面浮出密密麻麻的冰玉棺纹路——每道纹路都嵌着片顾青盏的琥珀残魂,三百道残魂的视线齐齐锁住她的胎记。

";别碰星轨!";怀素金身的骸骨突然暴起,袈裟碎片凝成手掌按住她的肩膀,";这阵眼吞过九千九百九十九道怨魂……";

话音未落,第三百根青铜柱突然倾斜。陆砚卿的青铜伞骨刺穿海面,伞面残存的《描骨谣》字迹化作银丝,将小鱼的右腕钉在柱顶花苞上:";最后一道魂,该归位了。";

血月碎片突然聚合成镜,镜中映出万历四十年的祭坛。怀素手持青铜莲灯站在阵眼,灯芯处蜷缩的琥珀女婴突然睁眼——她的瞳孔深处,三百根青铜柱正将怨魂炼成青色灯油!

";原来我们才是灯油……";沈墨瞳的银丝缠住陆遗舟的琉璃手指,";你们兄弟偷天换日二十年,就为把怀素的罪孽转嫁给我们?";

阿樵的梵文锁链绞碎三根铜柱,青色血液喷溅成火雨。优昙花根在火中扭曲成焦黑人形,每具人形心口都嵌着块虎斑贝碎片:";看清楚!这些柱子吃的是谁的魂!";

火光撕开青铜柱表层的铜锈,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换命书》残页。每页纸上都缝着";癸未年七月初七";,字迹被血污浸透成";青盏";——而执笔人的手,在某个瞬间分明是怀素的!

";老秃驴……";阿樵的疤痕突然裂至锁骨,梵文锁链缠住怀素金身的颈骨,";你拿弟子的魂养阵眼!";

骸骨的眼窝突然淌出青血,袈裟碎片拼成的手掌按向星图:";阵眼不灭,因果不终……";掌心触及缺口的刹那,三百根青铜柱同时亮起,柱顶花苞中传来少女们重叠的呓语:

";名非汝名……青盏非盏……";

陆遗舟的琉璃身躯突然浮至阵眼,玉蝉蛹残片在掌心重组成青铜钥匙:";兄长,该开第三百道锁了。";钥匙插入星图缺口的瞬间,小鱼腕间的金印突然炸开,优昙花根从胎记处暴涌而出——

血海之下,沉睡的青铜棺椁轰然开启。棺中浮起的不是尸体,而是三百卷染血的族谱。每卷族谱的";婉宁";二字都被银丝缝改,线头末端连着陆遗舟的琉璃心脏。

";现在明白了吗?";陆砚卿的伞骨刺穿沈墨瞳的右肩,";你们都是改写族谱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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