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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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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尸油淬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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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祖坟的尸油味熏得人睁不开眼,小鱼攥着半块鱼形玉佩跌进乱葬岗。腐肉堆里斜插着半截冰玉碑,碑文被血垢糊得模糊不清。阿樵的梵文血突然在玉佩表面游走,蚀出几行小字:

林氏阿阮 万历三十七年亥月亥时卒

";原来我真是......";小鱼的胎记突然剧痛,木簪裂纹中的蓝光映出幻象——七岁的自己蜷缩在渔船底舱,舱外是林老大与陆沧溟的争吵声。

";用我女儿换采珠队活路?做梦!";林老大的鱼叉刺入船板,";阿阮就算死,也不能当你们陆家的香尸衣!";

幻象突然扭曲,变成沈墨瞳将银丝刺入女童脊椎的画面。小鱼猛地清醒,发现玉佩正引着她走向坟茔深处的青铜门。

青铜门上的饕餮锁沾满尸油,锁眼形状竟与木簪完全契合。小鱼将簪子插入瞬间,门内传出机括转动的巨响。十二盏幽冥灯次第亮起,照亮祠堂供桌上三百个冰玉牌位。

";陆氏列祖之灵位......";沈墨瞳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她的左眼窟窿里爬出银丝,";你猜牌位后面藏着什么?";

阿樵的柴刀横在两人之间:";你的琥珀钥匙都碎了,还想耍什么花样?";

";钥匙碎了,锁眼还在啊。";沈墨瞳突然扯开衣襟,心口的琥珀纹路已蔓延成困龙阵图,";当年林老大留的后手——";她猛地拍向供桌,牌位齐齐翻转,露出背面刻着的采珠人姓名!

供桌突然塌陷,露出下方巨大的青铜鼎。鼎内沸腾的尸油中浮沉着人骨,鼎壁刻满《描骨谣》。小鱼腕间的银铃突然自鸣,与鼎内震荡产生共鸣。

";这才是真正的香火。";沈墨瞳独眼泛着疯狂,";陆家先祖靠吸食采珠人魂魄延寿,这鼎炼了三百年的尸油......";

阿樵的梵文血突然暴走,在地面汇成逆阵:";所以你帮林老大在鼎里做手脚?";

";错了!";沈墨瞳的银丝突然缠住小鱼,";我要用陆家血脉重启香火,把阿阮的魂从困龙阵里......";

鼎内突然伸出腐烂的手,林阿礁的半截身躯攀着鼎沿爬出:";阿妹,该回家了。";他胸口的青铜齿轮已锈蚀成血红色,";用这鼎里的香火,烧尽陆家孽障!";

小鱼被银丝拽向鼎口的瞬间,木簪突然脱手射入鼎心。裂纹中的《渤海仙居图》经络遇尸油暴涨,蓝光化作火网裹住林阿礁。沈墨瞳发出惨叫,困龙阵图从她心口剥离,汇入鼎内火网。

";原来你才是阵引......";阿樵的柴刀劈开银丝,梵文血浸透的刀身突然浮现螺语,";林老大用你的魂温养困龙阵二十年!";

林阿礁在火网中狂笑:";现在整个陆氏祖坟都是阵眼!";他的残躯突然炸开,青铜齿轮射入供桌。三百牌位同时迸出血线,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换命书》。

小鱼抓住坠落的木簪,簪尖突然刺入自己胎记。剧痛中她看见幻象——穿血裳的顾青盏正在祖坟外摇动银铃,铃舌竟是半截鱼形玉佩。

香火鼎轰然炸裂,尸油点燃整座祠堂。阿樵拽着小鱼冲出火海,身后传来沈墨瞳癫狂的笑声:";烧吧!把陆家的罪孽都烧干净!";

祖坟外荒草间,顾青盏残影的青铜伞骨指向东方。小鱼摊开掌心,被灼伤的胎记处粘着片焦黑的丝绸——正是《渤海仙居图》缺失的";海眼";位置。

阿樵突然闷哼跪地,梵文血在他后背蠕动成新纹路:

癸卯年卯月卯时 锁眼当归

东方的海平线上,十二艘幽灵船再次浮现。这次每艘船的桅杆都挂着冰玉棺,棺盖缝隙渗出银粉色树脂。

祖坟外的荒草在夜风中簌簌作响,顾青盏残影的青铜伞骨泛着冷光。小鱼盯着东方海面若隐若现的幽灵船,掌心胎记的灼痛突然加剧:";那些冰玉棺在动......";

";是往生傀术。";阿樵撕下衣摆裹住渗血的断臂,梵文纹路在布料下隐隐发亮,";二十年前陆沧溟用这招把活人炼成尸油,你闻——";他忽然抓起一把焦土,土里渗出的黑油泛着桂花香。

沈墨瞳的尖叫突然从火海中传来,裹着火星的银丝射向两人:";谁都别想走!香火鼎连着三百牌位,你们早就是阵眼的一部分了!";

阿樵挥刀斩断银丝,断丝却在空中凝成血字:

锁眼当归处 血月照沉舟

东方的桂花香突然变得刺鼻,幽灵船桅杆上的冰玉棺集体开启。棺中伸出缠满银丝的手,每根手指都套着刻螺语的青铜指环。小鱼腕间的银铃突然自鸣,与指环震动同频。

";他们在召唤困龙阵!";阿樵的柴刀突然被磁力吸向地面,刀刃上的梵文血渗入焦土,";地底有青铜机关!";

地面突然裂开,巨大的青铜齿轮组破土而出。齿轮咬合声裹着腐尸的哀嚎,震得人耳膜生疼。小鱼被气浪掀翻,木簪脱手扎进齿轮缝隙,簪体裂纹中迸出的蓝光竟在齿轮表面蚀出地图。

";是海眼......";顾青盏残影忽然开口,声音像隔着水幕,";陆沧溟把真身藏在......";

沈墨瞳焦黑的身影突然从火海扑出,残存的银丝缠住小鱼脖颈:";休想破局!林老大用二十年阳寿换的阵眼,岂容你们......";

阿樵的柴刀贯穿沈墨瞳心口,却发现刀尖触到硬物——她破碎的琥珀纹路下,竟嵌着半块鱼形玉佩!

";当年你把这玩意塞给婴儿时,可没这么心软。";沈墨瞳咳着黑血大笑,";林老大以为用女儿换采珠队活路,结果全喂了香火鼎......";

小鱼突然扯开衣襟,胎记处的莲花完全脱落,露出底下青铜色的皮肤:";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锁眼!";她抓住沈墨瞳的银丝按向自己心口,";你们要的归位,我成全你们!";

齿轮组突然暴走,蓝光从木簪裂纹中炸开。顾青盏残影的伞骨刺入地面,伞面展开成巨大的困龙阵图。三百牌位从火海飞出,在空中拼成完整的《换命书》。

";戊戌年亥月亥时......";阿樵盯着梵文血在手臂上蠕动出的新纹路,";原来今天是——";

香火鼎残片突然射向东方,幽灵船上的冰玉棺同时迸裂。十二具穿香尸衣的腐尸踏浪而来,心口皆嵌着青铜齿轮。顾青盏残影忽然消散,最后一丝叹息融入海风:

因果海里无因果

小鱼抓住阿樵的断臂,梵文血与她胎记的青铜色产生共鸣。两人脚下的土地突然塌陷,露出深埋地底的青铜巨门——门环竟是放大百倍的鱼形玉佩!

";这才是真正的海眼......";沈墨瞳在火光中化作灰烬,";林老大,你终究赌输了......";

巨门开启的瞬间,浓重的尸油味裹着银铃碎响涌出。小鱼在眩晕前最后看到的,是门内无数悬空的冰玉棺,棺中尸体皆长着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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