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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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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镜中绝境,槐树林的恐怖与陆遗舟的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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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初晴,日光轻柔地洒落在大地上,给世间万物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小鱼将《渤海奇衣录》小心翼翼地摊在石阶上晾晒,纸页在微风中轻轻翻动,发出沙沙的声响。突然,书页被风掀起,停在一幅插画:鬼画林的槐树扭曲如人骨,枝干盘绕交错,仿佛是无数条扭动的手臂。树根处蜷着个穿素麻裙的盲女,银丝缠满全身,那些银丝在日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仿佛是一道道禁锢的枷锁。

“这画……上次还没有。”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满是疑惑,指尖轻轻抚过墨痕。就在这时,画中盲女突然转头,动作僵硬而诡异,绸带滑落,黑洞般的眼窝淌出血泪,那血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面上,仿佛要将大地染成红色。

“姑娘也爱看这书?”熟悉的沙哑声音再次响起,依然是那老妪,她自称温九娘。只见她挎着藤篮,不紧不慢地踱入院中,鬓角原本的白纸花已换成血红木槿,那木槿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一股妖异的气息。她掀开篮中布巾,露出半截暗红布料,布料边缘渗出黑血,如同一条条黑色的小蛇,迅速地爬向小鱼脚踝。

小鱼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腕间玉蝉梵文骤然发烫,仿佛在发出警示。温九娘却已逼近,她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用力戳向插画,声音低沉而沙哑:“画骨女沈墨瞳,被陆家剜眼制成人皮鼓槌,怨气养出这片鬼画林……你说她恨不恨?”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怨恨与愤怒,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斋堂忽起阴风,那风仿佛是从地狱吹来,带着一股彻骨的寒意。书页哗啦翻动,发出急促的声响。插画中的槐树枝条暴长,如同一群疯狂的触手,穿透纸面缠住小鱼手腕,那触感冰冷而粗糙,让小鱼惊恐不已。

闻听动静的陆遗舟迅速赶来,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他挥剑斩断画中枝,剑气凌厉,如同一把利刃,扫落温九娘的木槿花。花瓣触地即腐,腾起腥臭黑烟,那黑烟弥漫在空气中,让人闻之欲呕。

“陆公子这剑,倒是比陆沧溟快些。”温九娘吃吃笑着,那笑声干涩而诡异,仿佛是夜枭的啼鸣。她掀开衣襟,露出锁骨下的观音树胎记,那胎记已蔓延至心口,如同一片黑色的阴影,正不断侵蚀着她的身体。“树根啃到这儿了,你说我还能活几日?”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绝望与自嘲。

说完,温九娘竟又如同鬼魅一般,消失不见。

小鱼攥紧渗血的手腕,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疑惑。玉蝉梵文顺小臂爬上肩头,仿佛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了神秘的印记。她忽然瞥见陆遗舟剑鞘内侧的符号(△),那符号与《渤海奇衣录》某页插图完全吻合,这让她心中的疑惑更甚。

“去地窖。”陆遗舟扣住她手腕,动作果断而有力,“因果镜的账,该清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宣告着一场战斗的开始。

地窖阴冷刺骨,仿佛是一个冰窖,墙根青瓷坛齐齐震颤,发出沉闷的声响。陆遗舟以剑挑开坛口封泥,那封泥在剑气的冲击下瞬间破碎。香尸衣碎屑涌出,如同一群黑色的蝴蝶,在空中凝成嫁衣虚影。嫁衣脖颈处紫痕狰狞,仿佛是被人勒过的痕迹,袖口双头蜈蚣金线赫然是小鱼梦中所见,那蜈蚣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爬出来。

“穿上去。”陆遗舟嗓音冷硬,不容置疑,“唯有你能引出苏锦娘的真身。”

“苏锦娘?”小鱼的眼中满是疑惑,她不明白这个名字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便是那画中素衣女子。”陆遗舟简单地解释道。

嫁衣加身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如同一把把利刃,刺入小鱼的脑海——陆沧溟将匕首刺入婉宁心口,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那笑容仿佛是恶魔的化身:“你的魂,合该喂给观音树!”苏锦娘在血月下绷紧人皮,哼着变调童谣,那童谣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在小鱼的脑海中不断回荡:“铁鸟衔尸,铜鱼吞月……”

地窖突然塌陷,地面剧烈摇晃,因果镜碎片从四面八方浮起,如同一群飞舞的精灵,拼成完整镜面。镜中映出苏锦娘的身影,她正将银丝穿入沈墨瞳的眼窝,动作残忍而冷酷:“好孩子,替娘看着陆家人怎么死。”

现实与镜界重叠,小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入镜中。槐树林的腐叶气扑面而来,那气味刺鼻而难闻,仿佛是死亡的气息。沈墨瞳跪在观音树下,白骨手指攥着人皮鼓槌,机械地敲击树干,每敲一下,树根便钻出地缝,如同一条条蛇,缠住小鱼的脚踝。

“阿宁……你来替我敲鼓了?”沈墨瞳咧开嘴,齿缝渗出黑血,那黑血顺着嘴角滑落,滴在地面上,仿佛是一朵朵黑色的花朵。

鼓声从地底炸响,那声音沉闷而有力,震得因果镜裂纹密布。小鱼挣扎着后退,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恐,嫁衣却被那暗红色碎布屑死死缚住,让她无法动弹。沈墨瞳歪头“看”向她,银丝自眼窝射出,如同一道闪电,缠住她的脖颈,越勒越紧。

剑光劈开镜面,陆遗舟踏虚而入,他的身影在剑光中显得格外潇洒。断魂玉青光暴涨,玉中渗出黑血,凝成陆沧溟的虚影,那虚影仿佛是一个幽灵,在空中飘荡:“逆子!你敢毁陆家百年基业?!”

“陆家的基业,”陆遗舟斩碎虚影,动作迅猛而果断,剑锋直指沈墨瞳,“早该埋在三百活人坟下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决绝。

鼓声骤停。观音树根缠住陆遗舟四肢,如同一条条粗壮的绳索,将他紧紧束缚。沈墨瞳摸索着撕开自己胸口,树根从她心口钻出,末端缀满眼球,每颗眼珠都映着小鱼穿嫁衣的模样,那画面恐怖而诡异。

一声声呼声响起:“娘……你要的皮……我剥来了……”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传来,充满了怨恨与痛苦。

小鱼腕间玉蝉突然炸裂,梵文如金蛇腾空,那梵文闪烁着金色的光芒,灼穿嫁衣束缚。她抓起《渤海奇衣录》按向树根,书中插画活了过来,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顾青盏的残影自纸面踏出,将玉蝉按入树根,神情庄重而决绝:“以我残魂……镇尔孽债!”

观音树根寸寸崩裂,发出“咔咔”的声响,沈墨瞳凄厉哀嚎,那声音仿佛是夜枭的惨叫,在空气中回荡。因果镜彻底粉碎,苏锦娘的残影在血光中尖啸:“小婉宁……你以为逃得掉?!”那声音充满了怨恨与不甘。

再睁眼时,小鱼躺在斋堂榻上,她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迷茫。嫁衣化作香尸衣碎屑堆在脚边,陆遗舟的断魂玉裂成两半,玉中黑血凝成“偿债”二字,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恩怨情仇。

温九娘的笑声自窗外飘来,那笑声干涩而诡异,仿佛是幽灵的低语:“血月还没落呢……陆公子,你猜下一个被剥皮的会是谁?”

三日后,小鱼在灶台灰烬中发现半页残纸,那残纸在灰烬中显得格外醒目。“铁鸟衔尸时,因果镜重圆,十载轮回债,皆付雪中烟。”她轻声念道,心中充满了疑惑。

她推开东厢房门,见琉璃灯完好如初,灯罩内壁爬满齿轮状血纹,那血纹仿佛是一条条蠕动的虫子。陆遗舟立在灯下,手中香尸衣碎屑正缓缓拼成一幅地图——渤海之畔的某处,标着枚血红铜钱,那铜钱在地图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这是买命钱最后的位置。”他指尖抚过铜钱图案,动作轻柔,“也是苏锦娘埋骨之地。”他的声音低沉而神秘,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窗外飘起细雪,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鬼画林的槐枝在风中摇晃,如无数只伸向斋堂的手,仿佛在召唤着什么。

渤海之畔的晨雾浓得化不开,仿佛是一层厚重的幕布,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其中。浪涛拍打礁石的声响仿佛巨兽低吼,那声音沉闷而有力,让人心中充满了恐惧。小鱼裹紧粗麻斗篷,看着陆遗舟将木舟推入浅滩。船身斑驳的朱漆剥落大半,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梵文刻痕——这是陈四爷压箱底的宝贝,据说是早年从沉船里捞出的“镇邪舟”。

“上船。”陆遗舟解下腰间断魂玉系在船头,玉佩青光流转,竟逼得雾气退开三尺,那青光仿佛是一道屏障,保护着他们。

小鱼攥紧香尸衣地图,血红铜钱标记的位置就在百里外的孤岛。她抬脚欲跨,忽觉腕间玉蝉梵文一阵灼痛,低头看去,齿轮状血纹已爬至手肘,皮肤下似有活物蠕动,那感觉让她浑身不自在。

木舟离岸的刹那,雾中传来银铃般的哼唱:“月娘娘,穿白衣,铁鸟衔尸过渤海……”那声音清脆却又透着诡异,仿佛是幽灵的歌声。

苏锦娘的残影立在礁石上,她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虚幻的幽灵。素白襦裙被海风掀起,裙摆下白骨森然,那白骨在海风中显得格外恐怖。她指尖勾着根银丝,丝线末端没入雾中,隐约可见无数人形轮廓在雾里蹒跚,仿佛是一群迷失的灵魂。

“抓紧。”陆遗舟划动船桨,木舟如离弦箭般刺入雾障。木舟在雾中前行,周围的景象骤变。残破的楼阁自海底升起,飞檐翘角挂满人皮灯笼,青光照出街市上熙攘的“人影”——它们没有面孔,全身缠满银丝,如提线木偶般重复着生前的动作:卖鱼贩抖着空篓,茶博士斟着虚无,更夫敲着不存在的锣。

“这是……虚空中的的渤海集?”小鱼骇然,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恐。她认出某处摊位挂着褪色蓝布帘,正是陈四爷年轻时卖鱼的摊子,这让她心中的恐惧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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