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前夜，萧风独自去了趟八宝山。猎隼小队十八名烈士的墓碑并排而立，照片上的年轻面孔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他将那枚微型存储器轻轻放在纪念碑前：“兄弟们，等着我把那些杂碎一个个揪出来。”
返回酒店时，叶静雯正对着电脑整理资料，屏幕上是林夕儿发来的视频：孩子后颈的伤疤已经淡去，正举着画笔在纸上画太阳，嘴里喊着“像萧叔叔说的那样亮”。
“明天去省委报到前，先去趟公益图书馆吧。”叶静雯关掉视频，“林夕儿说三号储物柜里有样东西要给你。”
第二天清晨，萧风在图书馆的储物柜里找到一个铁盒。里面没有血清，只有一沓泛黄的信纸——是当年猎隼小队牺牲战士的家书，每一封都提到了“要让家人过上好日子”。最底下压着宋雪峰老师的字条：“太阳出来时，连影子都藏不住。”
他将铁盒抱在怀里，仿佛抱住了十八个未竟的人生。走出图书馆时，阳光正好穿过梧桐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陇北婚礼上那片被叶静雯捡起的那枚破碎的玫瑰花瓣。
“走吧。”叶静雯挽住他的胳膊，“庆东的风，该有人管管了。”
萧风点头，目光投向远处的天际线。那里，一轮新日正冲破云层，将万丈光芒洒向大地。他知道，前路纵有风雨，只要身边有她，有身后的万家灯火，便无所畏惧。
高铁驶入庆东境内时，窗外的景象渐渐从平原切换为连绵的丘陵。这次来省城报到，萧风只带了章剑和李仙儿，赫军随后也会来省城报到。当然，这是萧风给省委的建议，省委书记元仲谋对他的工作很支持，完全同意了他的建议和意见。
叶静雯将一份标注着红色记号的地图摊在小桌板上，指尖划过“瑞生生物”的总部地址：“这家公司表面做基因测序，实则在产业园的三号仓库里建了个地下实验室。”
她抬眼看向萧风，“根据影子的线报，‘夜莺’今天下午三点会亲自去仓库抽检。”
萧风的目光落在地图边缘标注的“落马坡余脉”上，那里的等高线密集如蛛网，像极了猎隼小队当年撤退时的路线图。
“我让章剑查了瑞生创始人的底细，”他声音低沉，“此人十年前从瑞士回国，身份信息完美得像伪造的——就像强光华钢笔里的存储器，表面是公务，内里全是肮脏的交易。”
叶静雯忽然从包里拿出个小巧的金属探测器：“这是赫军托人捎来的，能检测到特殊波段的生物制剂。”
她将探测器贴近车窗，屏幕上的数值突然跳动了一下，“你看，连空气里都飘着他们的实验痕迹。”
下午两点，省委组织部的车准时停在高铁站外。接待的同志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递过来的工作证上写着“周明”：“萧书记，李副主任已经在国安厅等您了，产业园那边刚传来消息，三号仓库的冷藏车比往常多了三辆。”
萧风接过文件袋时，指尖触到袋底的硬物——是那枚从强光华钢笔里取出的微型存储器。昨夜在八宝山，他把存储器留在了纪念碑前，此刻却不知被谁悄悄放回了他的口袋。“替我谢谢送这份‘礼物’的人。”他对周明笑了笑，眼底却闪过一丝锐利。
国安厅的会议室里，庆东省国安厅办公室副主任李仙儿正对着大屏幕讲解仓库的热力图：“七个可疑仓库里，三号的红外反应最异常，尤其是地下三层，温度常年维持在零下十八度，符合生物样本的储存标准。”
她调出一段监控录像，画面里穿白大褂的人正将标着“精密仪器”的箱子搬进电梯，袖口隐约露出银色的夜莺纹，“这是今早拍到的，和叶小姐提供的照片吻合。”
萧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与猎隼小队的暗号一致：“通知章剑，让特警队在产业园外围待命，注意隐蔽。”
他忽然看向叶静雯，“你说‘夜莺’每次实验都刻鹰隼图案？”
“是，日志里写的是‘猎隼折翼处，夜莺振翅时’。”叶静雯调出扫描件，泛黄的纸页上还留着烈士的血渍，“这是对猎隼小队的挑衅。”
三点整，跨境电商产业园的大门缓缓打开。萧风坐在伪装成物流车的监控车里，看着一辆黑色轿车驶入三号仓库。车窗降下的瞬间，他看清了后座男人的侧脸——与宁天笔记本里的黑白照片几乎重叠，只是鬓角多了几缕银丝。
“就是他。”萧风低声道，指尖摸向腰间的配枪，“李仙儿，查他的行车轨迹，我要知道他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仓库的卷帘门缓缓落下时，叶静雯突然指着屏幕：“你看他的领带夹，是不是像只展翅的鹰？”
萧风瞳孔骤缩。那领带夹的形状，与他胸前口袋里那枚“守”字玉佩背面的纹路一模一样。“外公当年牺牲时，随身带着一枚同样的领带夹。”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夜莺’认识我外公，甚至……可能是他的学生。”
监控器里，男人正走进电梯。萧风推开车门：“该去会会这位‘故人’了。” 阳光穿过仓库的铁丝网，在他身后投下细长的影子，像极了猎隼展开的翅膀。
叶静雯拉住他的手腕，将那碟酸豆角塞进他口袋：“妈说，吃着这个，就像家里人在身边。”
萧风摸出玉佩，贴在眉心片刻：“告诉兄弟们，我们回家了。”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他听见自己的心跳与十年前落马坡的枪声重合——这一次，猎隼不会再折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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