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融难得睡了个懒觉。
姜融从床榻上缓缓坐起，揉了揉还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昨日在孟家茶庄救火又忙着处理那些茶叶的事，确实耗费了不少精力。
他伸了个懒腰，想起昨晚派张将军去查探三家的消息，不知道现在打探得如何了。
等他推开房门时日头已经高高挂在了天上。
“大人。”张将军立刻从廊下迎了上来。
“进来说话。”姜融打了个哈欠让开门口。
张将军跟着进屋恭敬地站在一旁，“昨晚属下连夜派人去查了那三家的底细。”
姜融给自己倒了杯茶，“说说看。”
“段家现任老夫人原本是孟家的嫡女，当年是孟家最受宠的千金。这些年虽然嫁到段家，但两家一直走动密切。”
张将军顿了顿，“至于赵家虽然跟这两家没什么来往，但听说祖上也是有姻亲关系的。”
听到这个消息姜融眼睛一亮，段家老夫人竟是孟家的嫡女，这层关系比他预想的还要密切。
既然两家有这样深厚的姻亲关系，那么通过孟家来说服段家成功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大人有何打算？”
“既然孟家已经答应支持，那段家应该也好说话。今天就去拜访一趟段家。”
话音未落，长孙冲就闯了进来。
“姜大人！听说你昨天去了孟家茶庄？怎么样？”
姜融瞥了他一眼，“还不错，孟老爷子已经同意支持我们了。”
“那就好。”长孙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色却不太好看。
“你这是怎么了？”姜融问道。
“别提了！昨天在街上碰到赵家的管家，那副嘴脸真是欠揍！我寻思着正好去拜访一下赵家，谁知道那个赵家主更是不给面子爱理不理的。”长孙冲气呼呼地说。
姜融皱了皱眉，“赵家对你都是这个态度？”
“可不是么！我好歹也是国公之子，他们居然敢这么对我！”长孙冲重重地哼了一声。
姜融抬手抚了抚下巴。
看来这赵家是三家中最难对付的一个。连国公之子都如此轻慢想必背后必有所倚仗。
“姜兄，要不要我让人教训教训他们？”长孙冲握了握拳头。
“别冲动。咱们先去段家看看。”
姜融正说着便带着张将军和长孙冲起身往外走。
刚到门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抬眼望去只见一辆描金漆黑的华贵马车正缓缓驶来，车夫身着统一的青色短打。
姜融的目光落在马车车身上的“段”字标记上，他刚要去拜访段家，段家的人倒先找上门来了。
看来孟家那边已经把消息传过去了，这段家的反应倒是比他预想的要快得多。
“这谁啊？架势这么大？”长孙冲压低声音凑到姜融耳边，一脸疑惑地问道。
“段家的人。”姜融低声回答随即快步上前迎接。
车夫跳下车恭敬地放下踏板。两名丫鬟快步上前一左一右搀扶着段家老夫人缓缓走下马车。
只见老夫人身着暗紫色锦缎长衫头上簪着一支点翠凤钗，虽已年过六旬，举手投足间仍带着几分世家贵妇的优雅气度。
段老夫人款步走到姜融面前微微欠身，“老身见过姜大人。”
姜融连忙上前扶住她，“老夫人太客气了，快快请起。”
“听闻姜大人昨日去了我那侄子的茶庄，老身特来向大人请安。”段老夫人慈眉善目地看着姜融语气温和。
“老夫人远道而来，请随我到厅内叙话。”姜融做了个请的手势。
长孙冲站在一旁本想上前见礼，可段老夫人却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嘴角抽动了两下，冷哼一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这两天是连着受了两回气，先是赵家不给面子，现在又被段家晾在一边，这位国公之子的脾气怕是要压不住了。
姜融搀扶着段老夫人的手臂，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的神色。
只见老夫人面带温和笑意，眼角虽有岁月留下的细纹，但那双眼睛却格外明亮清澈，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这位老太太能在得知昨日之事后就立刻登门，想必是早有准备，可这般平静的表情反倒让人琢磨不透其中深意。
她是来传达支持还是反对的态度？又或者另有所图？
姜融将段老夫人引到前厅正座亲自搀扶着她坐下。丫鬟们忙不迭地端上茶点退到一旁候着。
厅内一时无人说话只听得檐下风铃轻响。姜融见老夫人端坐在那里，眼神若有所思地望着案几上的茶盏，便主动打破沉默。
“这茶是我从京城带来的，老夫人不妨尝尝。”姜融拿起茶壶亲自为老夫人斟了一盏。
段老夫人端起茶盏轻轻嗅了嗅，“果然清香扑鼻。”
她抿了一口惊讶的说道：“确实与云南的茶不同，这茶清冽甘甜回味悠长。”
姜融双手交叠搭在案几上，“这是天竺国进贡给陛下的贡茶，臣离京时陛下特赐了一些。若是老夫人喜欢，待会儿我便让人取些送到府上。”
段老夫人闻言手中的茶盏一颤，她连忙将茶盏放下双手微微颤抖地推却道：“这、这怎么使得！陛下钦赐之物，老身怎敢僭越？”
这位年轻的钦差不简单啊。能得到天可汗亲赐贡茶，这份恩宠可不是寻常官员能享有的。难怪朝廷派他来处理边关要事，看来确实深得圣心。
“老夫人言重了。陛下体恤臣远赴边关办事，特意赐下这些茶叶就是让臣与当地官员、百姓分享的。”
姜融看着老夫人，从她刚才的反应来看，这位老太太对朝廷还是相当敬畏的。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那这次登门拜访应该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
“姜大人实在太客气了。能得尝圣上赐下的贡茶已是老身莫大的福分。这份恩典老身已经承受不起了。”
段老夫人说着不自觉地捋了捋衣袖，微微低下头神情恭谨，眼角的皱纹愈发明显。
姜融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温和地问道：“老夫人今日登门，想必不只是为了请安这般简单吧？”
段老夫人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姜大人明察秋毫。老身今日前来确实是为了孟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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