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温体仁、朱由检、老魏、杨一鹏、刘昌平也尽数前来赴宴。
随后,众人围坐在一起,朱由检、温体仁、老魏分别向江宁汇报这几日的收获成果。
江宁听完,笑着点了点头,心中暗道:果然还是得依靠百姓,短短十日便已取得如此成就。
若是光靠他们这些人,恐怕只能大开杀戒,到时肯定会牵连无辜,可如今有了百姓主动检举揭发,便省了许多功夫,效率也得到了极大提升。
其余一众官员听着几人汇报的情况,全都吓得脸色惨白,好家伙,杀人直接起步便是上百,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在杀鸡呢!
再看看江宁,对此仿佛习以为常,显然早已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
联想到几人的名号,他们也暗自下定决心,回去后一定要配合朝廷在地方推行新政,不然搞不好哪天就会出现在被处理的名单上。
随后,众人边吃边聊。
王知用不善言辞,每次回答问题都十分生硬,弄得朱由检和老魏连连皱眉,幸好身旁有通晓人情世故的郑元波在旁为众人解围。
但江宁知道,自古有大才者多心高气傲,有些脾气也正常,倒未太过在意。
王知用起初对江宁几人充满鄙夷,毕竟他们一路走来杀得血流成河,早已恶名在外,再加上江宁是锦衣卫出身,自然让他联想到栽赃陷害、牵连无辜。
可当看到江宁吃着桌上简单的饭菜仍津津有味,还时常对老魏、温体仁、朱由检、杨一鹏等人叮嘱事务,反复询问百姓相关事宜,才对江宁的态度有所改观。
很快,宴席结束,江宁撑着身体,亲自将众人送到总督府门外,叮嘱他们回去后务必配合朝廷推行新政,让百姓尽快过上好日子。
众人闻言,一一领命,匆匆离去,唯独剩下王知用、郑元波二人。
郑元波笑着说道:“钦差大人放心,下官回去后一定配合朝廷推行新政,让百姓们尽快过上好日子。”
江宁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旁的王知用神情有些扭捏,片刻后开口道:“还望钦差大人保重身体,毕竟百姓们都等着朝廷新政推行开来过好日子,您可一定要多保重。若是有需要,下官也略通医术,可以为钦差大人诊治一番。”
听到王知用的话,在场众人全都微微一愣,毕竟刚才这位王大人在饭桌上从头到尾没说几句话,还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如今竟会主动关心江宁的身体状况,就连身为好友的郑元波都略感惊讶。
但江宁知道自己是因公装病,自然不敢让王知用诊治,于是轻咳一声,笑着说道:“有劳王大人费心,本侯的身子无碍,只需休养一段时间便好。
你们都是朝廷官员,有保境安民的重任在身,还是尽快返回吧。”
听着江宁的话,王知用点了点头,随后抱拳行礼:“既然如此,那下官便告退了。”
说着,与郑元波二人牵着自己的毛驴离开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江宁陷入沉思。
这时,一旁的温体仁走上前来,开口问道:“侯爷,这两人有什么问题吗?”
江宁闻言笑道:“老温呀,这两位可都是难得一见的清官、好官,更是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
让他们担任地方县令,实在有些屈才了。
所以本侯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若是没有问题,便准备向陛下保举他们二人。”
听到江宁的话,温体仁微微一愣,要知道江宁在朝堂上虽没少举荐人,却无一例外,被江宁举荐的那些人名声一言难尽,口碑更是两极分化,却个个能干。
如今江宁开口要保举王知用和郑元波,也难怪温体仁感到惊讶。随后他点了点头,说道:“侯爷放心,下官会关注他们二人的。”
随后,众人返回总督府。
三日之后,郭允厚、杨涟、邓云飞、陈子龙率领一万兵马也来到凤阳府,与江宁等人会合。
在简单询问了淮安府的情况后,江宁十分满意,郭允厚只管数银子,杨涟虽号称铁血屠夫,却没有牵连无辜,先后将整个淮安府清理了三遍,已经做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随后,江宁吩咐众人下去休息,可郭允厚却精神奕奕,笑着说道:“侯爷,老夫一点也不累!
这段时间你们查抄的钱财都放哪了?
赶忙让老夫统计一遍,再与老夫带来的这些全部重新登记造册。”
见这老家伙又犯了老毛病,江宁便打发他去找温体仁。
郭允厚当即手舞足蹈地去找温体仁对接。
至此,两淮地区的大清洗已进入最后阶段。
与此同时,江宁在两淮大举清洗的消息传到京师,朱由校也是兴奋异常。
只要江宁将两淮彻底整顿干净,单是当地盐税便能为国库增加一大笔收入。
如今国库的存银,一部分来自商税,一部分来自海贸,至于农税,朝廷一直是倒贴钱,毕竟北方这两年天灾不断。
其余的则是从北方地主士绅手中抢来的。
为这笔银子,朝廷已经对北方士绅先后发动了好几轮整治行动,他们虽然没了与朝廷抗衡的底气,心中怨恨却丝毫不减,凭什么只收拾北方士绅地主,放着富得流油的南方士绅不动?
朝廷这不是明摆着欺负老实人吗?
暗地里,北方士绅没少咒骂朝廷,若非忌惮京营几十万大军、和北方数省编练的新军及令人闻风丧胆的厂卫,他们早就给朝廷使绊子了。
在得知朝廷派出钦差率大军南下的消息,北方士绅无不拍手称快,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江南士绅可比他们肥多了。
如此一来,他们心中反倒平衡不少,朝廷在北方数省的政令竟一时畅通无阻。
有人欢喜有人愁。
朝堂上的清流党却是坐不住了,从徐州到两淮,江宁手段愈发强硬,被杀官员越来越多。
一旦江宁到了江南,没有人知道他会干出什么疯狂之举,而且江南那可是他们这些清流党官员的老巢。
于是众人齐聚午门之外,集体死谏请朱由校火速召回江宁并严惩,还为他罗列了百十条罪状。
强夺民财、无视朝廷律法、肆意屠戮官员、亵渎孔圣、贪污受贿、图谋不轨、意图割据江南……连江宁在江南被称作九千岁的事也被捅了出来。
朱由校当即震怒,立刻召集内阁、五军都督府、八部尚书到御书房议事。
众人闻讯火速赶来,见午门之外跪着上百名官员,其中不乏先前投靠保皇党的低级官员,脸色皆是一变,匆匆入宫。
御书房内,朱由校脸色铁青,众人行礼后,他摆手示意落座,冷声道:“忠义侯刚查办两淮的贪官污吏、地主士绅及江湖势力,这些自诩清流的便坐不住了。
竟然胆敢跑到午门死谏,要朕召回忠义侯问罪,还列了忠义侯百十条罪证。
他们真是我大明朝的好官啊,吃着朝廷俸禄,却全替江南士绅张目。
这哪里是死谏,分明是逼宫,是替江南那群人向朕示威!”
在场众人心头一震,知道朱由校动了真怒,接下来怕是要流血了。
朱由校平日看似温和,可一旦动怒,后果往往更严重。
朱由校冷笑:“既然他们想死谏、想跟朕打擂台,那就明日奉天殿上见分晓!
即分高下,也决生死!”
随后,他神色稍缓,转向众人道:“这些年,朝廷对江南一忍再忍,如今他们愈发蹬鼻子上脸。
忠义侯在两淮顶着压力推新政,朕与诸位爱卿也不能光看着不帮忙,明日全都精神点,别丢份。”
众人赶忙领命。
这时,礼部尚书顾秉谦出列行礼:“陛下,清流惯用死谏、文斗和那套‘之乎者也’,臣等不怕。
可就怕他们急眼了要武斗,该如何应对?”
朱由校一愣,随即笑道:“要武斗那更好!
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们可不都在这儿吗?”
张维贤、陈策、沈有容、邓文明、秦良玉闻言,顿时挺直腰杆。
张维贤抚须笑道:“顾大人放心,老夫虽老,以一敌三还不在话下。”
陈策、沈有容也大笑:“我等能以一敌五!”
秦良玉与邓文明虽未言语,眼中却是跃跃欲试。
朱由校大笑道:“明日不管文斗武斗,让他们尽管出招,朕与诸位爱卿全都接下便是!”
话音刚落,吏部尚书杨鹤出列,一脸激动道:“陛下,臣要打十个!”
这话一出,众人皆愣,连陈策、沈有容这两位老将都半晌说不出话。
站在朱由校身旁的方正化更是心头直呼:“好家伙,还有高手?
杨大人真是狠人,竟要以一敌十!”
朱由校回过神,轻咳一声:“杨爱卿你是文官,明日负责文斗便可。
武斗有五军都督府在,你不必下场。
若实在清闲,便尽快把两淮的候补官员安排好,让他们尽快赴任,一旦两淮官员都被忠义侯依法查办了,他总不能一直耗在那儿。”
杨鹤赶忙回道:“启禀陛下,候补官员臣已经准备好了,都是从西南和北方抽调的能臣干吏。
其中近五成是京营出身的将领,后改任地方官员,行事雷厉风行。
剩下五成都是先前朝廷从西南土司中选拔出来的地方官员。”
众人齐刷刷看向这位“大明第一悍匪”,朱由校也愣了愣,杨鹤不愧是京师五大狠人之一,派去的官员竟一半是京营将领出身、一半是土司出身,行事作风都是十分强硬。
别说治理两淮,就算当地有人造反,这些人怕是自己就能摆平。
他点头道:“既如此,稍后把名单呈上来,朕确认无误后,便命他们尽快上任。”
杨鹤领命。
朱由校又问河套战况,张维贤回禀:“两个月前,五军都督府将兵仗局新造的两百多辆偏厢车及大量新式火器送抵河套,如今我军占据上风,定武伯、靖武伯正率军压制林丹汗。”
朱由校满意的笑了笑,先前为夺回河套,朝廷已经和林丹汗打了数场,若此次再败,前功尽弃不说,朝廷损失更会惨重。
他又问征西总兵官赵率教运送的八十万石粮食到了何处,首辅孙承宗回道:“已到山西,不久之后便可抵达京师。”
朱由校笑道:“传令赵率教,若可行,再运八十万石来,越多越好,让他自行斟酌。”
众人闻言,皆是面带笑意,自今年起,赵率教带领的征西大军没花朝廷一块银元,反倒源源不断送来劳力与粮食,这仗打得顺风又顺水,朝堂大佬们看他是怎么看怎么顺眼,早没人提他的行事风格了。
这时,朱由校像是想起什么,对五军都督府众人道:“前些日子,忠义侯上奏,陷阵营都指挥使尤世威在凤阳、两淮训练了三万新军,想来已差不多了。
从河南、北直隶、山东各抽一万兵马沿运河南下,与游世威的三万新军互调。
定远侯,这事交给你来办。”
邓文明赶忙领命,如今朝廷沿用洪武朝不得官本省的制度,文武官员一律遵守,就连军队也得异地驻防,以防地方做大威胁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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