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梨木门轴转动时,带起的穿堂风拂动了医疗室悬挂的《黄帝内经》节选卷轴。李泽良站在pEt-ct检测仪前,苍劲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带——那是他十年前在拍卖会拍下的明代物件,此刻却因掌心沁出的薄汗而显得有些滑腻。秦云站在三步开外的阴影里,袖中藏着的另一枚祛病丹正透过布料传来微温,如同揣着一轮微型的朝阳。
\"李先生,最后一次确认:您确定要在服用丹药后立刻进行全身扫描?\"弗兰克举着记录仪的手微微发颤,镜片后的蓝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心率曲线。就在三分钟前,李泽良吞下药丸的瞬间,监护仪上原本如锯齿般起伏的血糖值,竟像被无形的手捋平般直线回落,吓得旁边的护士打翻了消毒棉球。
秦云适时上前半步,从怀中取出一方素白丝帕:\"李老,古人言'心不静则气乱'。\"他语气温和如春风,指尖却精准地按在李泽良肩井穴上,\"当年华陀为曹操针灸时,曾说'医者意也,善调心者乃医之上乘'。\"话音未落,老人紧锁的眉头已悄然舒展,连带着监测仪上的血压数值也从160\/95降到了135\/80。
弗兰克的喉结重重滚动。他突然想起上周在哈佛医学院的线上研讨会,一位研究东方医学的教授曾展示过一张唐代陶俑的手部特写——那尊\"药王\"孙思邈像的食指与中指间,竟有着与秦云按穴时如出一辙的角度。这个念头像电击般窜过脑海,让他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基因检测报告。
\"开始吧。\"李泽良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久病初愈者特有的清亮。当检测仪的环状光源缓缓扫过他胸口时,秦云注意到老人后颈几缕斑白的发丝间,竟透出了些许墨色。这细节让他想起师父曾说的\"筑基丹可固发\",却只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投向窗外——庭院里那株百年银杏的叶片,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新绿。
等待结果的七分钟里,医疗室里只剩下仪器的低鸣与弗兰克钢笔划过记录纸的沙沙声。秦云走到药材架前,指尖拂过标注着\"西洋参灵芝\"的玻璃罐,忽然停在一个贴着\"曼陀罗\"标签的搪瓷罐前。\"李老用的麻醉剂,可掺了这味草药?\"他忽然问道,\"元代《回回药方》里记载,曼陀罗与羊踯躅配伍,能让开刀者'不知痛痒'。\"
李泽良猛地转头。这个秘密他只告诉过首席医疗官——为缓解胰岛素注射的疼痛,他确实让中医顾问在局麻药里加了微量曼陀罗提取物。弗兰克更是惊得钢笔落地:\"你怎么会知道...这是我们团队的专利配方!\"秦云却只是拾起地上的钢笔,在检查报告的空白处画出一道流畅的弧线:\"医道同源,就像这钢笔能写字,手术刀能救人,本质都是工具。\"
当打印机吐出最新的检查报告时,弗兰克的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页。那份A3大小的文件上,原本用红色标注的\"冠状动脉粥样硬化胰腺细胞功能衰退间质性肺炎\"等字样,此刻竟像被橡皮擦抹过般消失无踪。最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基因检测部分——李泽良染色体末端的端粒长度,竟从入院时的5.2kb增长到了7.8kb,这意味着他的细胞年龄逆生长了至少二十年!
\"这不可能...\"弗兰克踉跄着后退,撞到了身后的药柜,玻璃瓶碰撞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刺耳。秦云却缓步走到他面前,从袖中取出一枚刻着\"寿\"字的青铜徽章:\"弗兰克医生可知,这是汉代'尚药局'的炼丹官印?\"徽章在灯光下泛着古朴的铜绿,\"您研究的端粒学说,在《抱朴子》里叫'补髓驻颜';您说的细胞自噬,我们的先祖称'炼气还精'。\"
李泽良忽然低笑出声。他接过秦云递来的铜镜,望着镜中自己红润的面色和隐隐返青的发根,忽然想起五十年前在西北戈壁,那个给过他半块麦饼的老郎中说的话:\"娃啊,老祖宗的东西,不是失传了,是等着懂的人来拾。\"他转身握住秦云的手,那双手虽年轻,掌心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厚茧:\"小秦,叶家的事,我三天内给你办妥。\"
这话掷地有声。秦云注意到老人袖口露出的腕表——那是块磨损严重的\"上海\"牌机械表,秒针走动的声音与他此刻沉稳的心跳竟出奇同步。\"李老不必急于一时。\"他轻轻抽回手,从随身布袋里取出一株缠着红绳的草药,\"我师父常说'治病如治国,需先清君侧'。这株'九龙盘',正好配您书房那盆黄山松。\"
弗兰克突然扑通一声跪下。这个在梅奥诊所工作了十五年的医学博士,此刻像个朝圣者般望着秦云手中的草药:\"秦先生,我...我想跟您学习中医!\"他的中文发音依旧生硬,眼里却燃着从未有过的光,\"我在《自然》杂志发表的那篇关于'炎症因子与衰老'的论文,其实最后有个被删减的结论——或许东方医学里真的藏着长生的密钥。\"
秦云扶起他时,注意到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半张纸——那是他用钢笔绘制的祛病丹分子结构图,旁边用中文写着\"气脉通道\"四个歪扭的汉字。庭院里的风铃忽然大作,秦云望向窗外,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竟飘过几片祥云,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李泽良递来的紫檀木盒上,盒中静静躺着一枚刻着\"李\"字的玉佩。
\"这是我祖父留下的'调人令'。\"老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凭此玉佩,你在金都能调动城防营三个连。\"秦云接过玉佩时,感受到玉石深处传来的温润暖意,竟与袖中丹药的气息隐隐呼应。他忽然明白,师父让他下山时说的\"医人先医心\",原来并非虚言。
当李泽良的秘书敲门而入时,手中捧着的不再是病例报告,而是一份打印整齐的文件。\"先生,叶家的资产冻结令已经拟好,还有他们勾结境外势力的证据链...\"秦云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转而对弗兰克笑道:\"医生,你可知华国有种'以医入道'的说法?\"他指向窗外正在修剪枝桠的花匠,\"就像那株银杏,要先剪去旁逸斜出的杂枝,主干才能长得更直。\"
医疗室的石英钟指向下午三点。阳光穿过彩绘玻璃,在地面投下斑斓的光影。秦云看着李泽良在文件上盖章时,朱砂印泥在宣纸上晕开的纹路,忽然想起师父丹房里那幅对联:\"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而此刻,在这钢筋水泥构筑的现代宅邸里,古老的智慧正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悄然改写着所有人的命运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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