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怎么就这般不省心呢?”曹操听到消息时,觉得心里是一团乱麻。
这几日还沉浸在许泽的征外大计,自己的征西之梦里,刚回过神来,一个惊喜就摆在面前!
这个混账!
闹这么大,难道就没想过民情吗?百姓受学子鼓动,道听途说,涵盖如此之广,这是很难消除的,暗布多少言论都很难反转。
而且会让这些年曹氏内诫令遭到质疑攻讦!他在办这件事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吗?
诶?不对,他肯定有想过。
曹操眼眉一挑,基于对许泽的了解,他感觉许子泓不可能没想过,况且他身边还有一个贾文和。
那他想干什么?又在特立独行,玩弄人心?
曹操安坐下来,身旁等候的郭嘉看他神色变化起伏,也是略有奇异之色。
“丞相决定如何处置?”
曹操闻言稍稍捏紧了右手珍玩,眉头紧皱沉声道:“不管,让许子泓收场,他可能早有预料,还有后招。”
郭嘉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回去就让校事府撤去了许多地方的盯防和镇守,放任流言自行传播,到吕布续弦宴请还有十余日,足够全城热议此事。
同时,郭嘉也暗中安排了赵达、卢洪寻能力出众的亲信校事,让他们去查这些流言的源头。
以“清廉之说”来对抗许泽的“豪掷之举”,其实很像是世家的惯用做法,就像子泓可以用功绩、行迹来让百姓折服。
那士族也可用学子之口,圣贤妙语,古人之谶来让百姓不安。
这是愚民的悲哀,世间愚民之所以称之为愚,非是因为他们笨,而是许多真相与消息并不知晓,只能为人引导。
再加之学识、思想素来被世家把持,能有文论者甚少。
他们没有足够的见识、学识,自然无法形成健全的思考,是以对于许泽的事,有人不信、有人惆怅、有人痛心疾首。
不过仍然还有许多人对许泽仍然有信心。
近日的流言四起,因此让崔琰心中稍加安定,他找了许多学子,只为将民情造热,为的便是让许泽影响力不至于这般咄咄逼人。
依照如今的态势来看,确实稍有稳住情势的意思,若是按照这个态势,说不定能让许泽放弃此事。
如此也算是让崔琰松了一大口气,因此也安稳了一段时日。
……
数日之后,许泽之事也算是喧嚣尘上,几乎闹到了朝堂之上,不少言官在朝堂之上对许泽攻讦,御史等言官就等着这个机会对许泽口诛笔伐,以此来让自己青史留名。
刘协和曹操不止一次的镇压朝堂的声音,几次压下去之后,又有流言四起,不堪其扰。
时至年关,大婚的前一夜,许泽宴请全城百姓,至城中共饮,直到此刻,都还有人心有顾虑,总觉得如此铺张浪费令人心中不安。
直到,许泽登台而上,举杯相邀,豪气万丈:“诸位,此杯!敬上苍!敬黎民百姓!敬扶汉之路上,战死的英灵!”
“吕温侯威震九曲黄河!以此功绩祭奠战死英灵!祭奠负伤老兵!!不才许某,愿意家资共襄盛举,邀天下百姓共饮!许某以天子之命,犒赏天下百姓。”
“大汉子民!蒙难久矣!得以欢庆!如何不庆?!”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愿天下从此之后,再无战乱!四海升平!愿我大汉,风清气朗!”
“好!!!”
“君侯!!”
“许君侯!”
“感恩陛下!感恩丞相!感谢君侯!!天下安定,万民之愿也!!”
“君侯!啊!!”
宴请的士人百姓,此刻在震惊许久之后,无不是因为这句话而动容,甚至有人亦痛哭流涕不能自已。
许泽之功绩,人人称颂,今日又持天子符令,与许都百姓相庆,何等的胸襟!
此刻,贾诩、典韦、许褚等,乃至是吕温侯,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许泽。
他们在今日之前,甚至不知道许泽要如何解决今日之事,没想到三觥酒下,大尉平生,竟然满堂惊艳,百姓痛哭流涕!
一时间满城之人皆是传此事迹,当天晚上的许都,登时成了不夜城,许泽甚至做了一首不知何律的诗赋!
真正的一夜鱼龙舞!
学子皆知那一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传颂不断,传至了楼阁,整个许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许泽开了千坛酒,只为一醉!
……
后半夜,校事将消息送去了宫中,刘协和皇后曹宁原本还在揪心,听见此消息之后都露出了笑容。
“朕早就说过,子泓绝不会为人话柄,如此巧变方才是他。”
“不错,有这样的臣子,乃是陛下之福也,”曹宁对许泽的印象也是极好,往年常听曹宪夸赞,心中亦是敬佩许泽的事迹,故而说上几句好话。
“是啊,许爱卿在,朕不知可以少去多少忧愁,今日一宴,将全城的百姓皆宴请其中,朕心甚慰,那几件事,朕定要极力促成。”
“那几件事?”曹宁眨了眨眼,疑惑的问道。
“其一乃是商会之事,置官职于卫公振,亦是那卫氏的子弟。”
“其二乃是当吕奉先过往之事了却,抬为了实职校尉。”
“其三是征筹夷州之事,三件事皆是今年许爱卿回京师要务,想来若是办成,许卿也会很高兴吧?”
“那是自然,”曹宁很快的附和起来,为许泽说话,亦是她所愿也,曹氏若是兴旺,或者说自家大兄曹昂能够有利,必是大有好处。
“真好,好啊……有许卿在,朕真是大为宽慰。”
刘协宽慰的笑着,神情自若欣喜不已。
……
一夜之后,曹操出门时候都是满面春风,见人便常在大笑不止,可见其开怀到何等地步。
许泽之名再次传遍整个许都,连同吕布亦是满面春风,这次真的是太有底气了,以百姓为盾,士族岂敢欺之!
最后的消息也传到了崔琰的耳中。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是何等的妙语。”
“许子泓,许子泓!”
崔琰一口气堵在胸口,整个人仰面栽倒,这一次真的是不得不与吕布联姻了。
他万万没想到,许泽竟然能将这民情大局瞬间逆转……而且是以这种完全无法扳倒的方式!
崔琰走出院门,哪怕到了白昼,满城的热闹也还没褪去,校事府、许都府的人在街巷上带百姓挂上红灯笼,人潮走动热闹非凡,全然没有冬日清冷的模样。
内城大道的民居、商铺都有灯笼悬挂,走得几步,有人见崔府里出了人来,还连忙跑来躬身道贺:“崔议郎,真是恭喜了。”
“何喜之有呢?”崔琰冷着脸回应道,其实心底里是叹了口气,“足下是何人,好生眼熟?”
那人道:“在下甄俨,议郎可否还记得?”
崔琰再次打量眼前人,虽然不如当年那般意气英武,眉宇之中也显沧桑,却还有几分故旧模样,他点点头:“记得,汝也在许都?”
“学生在许都府为吏员,自被袁公赶出冀州之后,家族背上通敌罪名,到今年方才得京师洗脱,为归汉旧臣,恢复了祖上的功绩名声。”
“那很好了。”
崔琰点头示意,语气平淡。
当初在驱赶他们甄氏的时候崔琰就未曾进言过,现在又能恢复名誉,崔琰也不好多做评价,但是有天子诏命在,日后士林也不会以通敌来抨击他家。
甄氏后几代人应该会逐渐恢复入仕的资格,而后又逐步壮大。
可惜了。
崔琰心里为他们家族感到悲哀,本来是可以招许子泓做女婿的,若有许子泓这种人在家中主事,可比这少年家主甄俨好太多了。
也许甄氏早就名扬冀州,也不会落得这种下场。
啧,刚有这种想法,崔琰马上心里烦躁了起来,怎么还有心思为别人感到悲哀呢?现在已经是火烧眉毛了!
“方才说喜,是因许君侯持天子符令,借议郎与屯骑校尉两家联姻之事,与全城百姓相庆,各方名流前来祝贺,乃是一场盛事。”
“日后谁人提及许都大宴之事,都会想到起因乃是崔、吕两家联姻,乃是名流与武勋共襄盛举,难道不是喜事?”
崔琰听完直接气笑了:“崔氏与武勋。”
西凉贼子如今也能算得上武勋了?!
我崔氏多年门楣清正,往来无不是大有仁善之名的人,而今却被许泽小儿大势威逼,不得不和一贼将联姻!
“汝是讥讽崔某?!”
崔琰的脸色顿时冷淡了下来。
甄俨忙躬身行礼:“当然不是,议郎且看这全城的百姓,各方聚集而来的商旅,还有巡回游历在颍川这些戏班杂耍,那都是为了庆今日之事。”
“许都城内都披上了相庆的红袍,议郎府却还朴素薄淡,足见议郎清廉。”
“是以,今日满府君让学生来问问,是否需要两府相助?”
崔琰愣了愣,旋即目光不动的审视甄俨,看了半天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刻意讥讽之色,猜测此人是真的不明白满宠话里的意思。
两府,即许都府、校事府,都是维持许都安宁的地方,他们来帮忙挂,就容不得崔琰的意思了。
“不必,府中亦有准备。”
崔琰叹了口气,又看了远处横道上的车马,以及街巷上热闹非凡的军士、学子,耳中还传来许泽昨夜邀饮全城的豪迈之举。
转身回了府邸之中。
一番安排才弄清楚了吉时、聘礼,又派人出去采买回礼,倾尽全府的财资,方才勉强足够回礼,好在很幸运,所需要的东西只要出门马上就能买到。
那些商贾好像就等着他去买似的,价钱也不讨饶,基本上定多少是多少。
崔琰用陛下所赐的绸缎取来悬挂,嫁衣则是出门去买现成的,一番忙碌,刚好在布置完好后,迎来吕布的迎亲队伍。
这日的吕布身骑赤兔,穿着华丽,鬓角生了白发,却是享受了满城百姓的崇敬和欢庆,在他看来前半生再也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风光了。
往日在五原讨活的狼崽子,超过了两任义父,用这种仪态站在了中原京师的街巷上,享受锣鼓喧天、车马塞道的铺张!
原本遵循重礼而抑用的原则,吕布想低调些,不超过初婚规模即可,毕竟要遵守礼制,谁知如今许子泓来,竟是如此的张狂!
陛下甚至还以长安大功之殊荣,上次了黄金五十金,请少府韩融主婚,设于内城南街繁华之府,许泽腾空了三个宅邸,打通院墙成一家,专门用来摆筵席!
高顺、魏续、张辽等旧将亦是赶回,门前道路挤满了人,好不热闹。
许泽、诸葛亮,带着许多人往内城边的城墙高阁而去,守卫不敢阻拦,只是见到他们的宿卫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不知去干什么。
京兆尹的人刚想问,结果走出来一看许泽身后跟着几个中郎将、宗伯、有杂号的将军……还有个汉寿亭侯,很敏捷的又缩回去了。
光是那个宗伯就完全足够把人吓死了,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将军,而且本来自家顶头上司京兆尹和许泽就有点私怨。
守备将军王当是曹洪的侄女婿,凭着一点点沾亲带故的关系,跑来笑问道:“许君侯,许君侯还记得末将否?当年在后将军的筵席上末将给君侯敬过酒。”
“哪个后将军?袁术?”许泽茫然不已,我没去过袁术的宴席啊。
“现在的后将军。”
“哦,我的叔叔子廉,”许泽顿时了然,差点忘记了因为冀州大捷的功绩,已让他暂任后将军了,完成了曹洪素来的愿望。
“敢问君侯登楼是要做何事?”
“全城相庆,教百姓放火!”
许泽指了指他:“你此刻坚守任务重不重,若是无事就随我们一起登上去,我让你亲手放飞大汉的繁华!”
“好啊!”
王当年轻人,对许泽很是崇拜,听见这话心中高兴不已,立刻就跟了上去。
到城楼之上,许泽找了个空地,和诸葛亮拉开坚韧的桑皮纸制作的纸灯,一起放飞。
随着微风吹拂一起放飞。
“玄德兄长!快来!”
“好。”
刘备觉得这个叫做孔明的年轻人很有意思,居然能想到这种方式将灯火传于万家,如星明于夜。
“此为何物?!”
张飞学着他们点燃一盏,推送至空中,兴奋的转头问道。
许泽起身活动了一下腰:“孔明想的,就叫孔明灯吧。”
“行啊孔明灯。”
张飞拿着一盏新的左看右看,乐道:“奇怪了,俺觉得这玩意名字本来就该叫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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