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一不小心竟睡着了。”
沈明月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沈宏霏,又对着柳如眉露出娇俏的笑容。
“真希望一觉醒来,我还睡在大炎朝的沈府,一家人都在身边。”
沈宏霏抬脚走进来,身后跟着沈明月的仆从。
“好了,你母亲以后就住在这里,你有空多回来陪陪她。”
他又叮嘱道,“现在赶紧收拾收拾回冥渊殿,别让尊主起疑。”
“女儿知道了。母亲,女儿先回去了,过些时日再来看您。”
沈明月小心地扶着柳如眉的手臂,声音轻柔。
柳如眉只觉得心口堵得发慌。
面对这两个虚情假意的亲人,她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只是微微点头,抬手想再摸一摸女儿的脸。
沈明月下意识地躲开,又立刻察觉不妥,忙笑着解释。
“母亲,您这一碰,要是把女儿的妆弄花了可就麻烦了,还得重新梳妆,怕是要误了时辰呢。”
柳如眉的心彻底沉入谷底,她扯了扯嘴角,声音平淡:“嗯,回去吧,路上慢点。”
沈明月早已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慌忙俯身行了一礼,转身带着仆从大步走出了屋子。
沈宏霏静静看着眼前的柳如眉。
她重新梳妆打扮后,依稀还能看出当年初见时的影子。
只是两人之间实在无话可聊。
他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轮回镜还没到手,这才是重中之重。
尊主即将闭关,他之所以回来得如此匆忙,就是想趁尊主闭关期间,查出轮回镜的藏匿之处。
柳如眉也懒得同沈宏霏说话,转身走到大床边,和衣躺了下来。
既然无法离开,那就先住下再说。
冥渊殿内,冥渊尊主一挥手,眼前的铜镜便消失了。
他拍了拍手,唤来一个仆从。
“拜见尊主。”那仆从身材高大,俯身跪地。
“美人又不安分了,你去‘好好享用’吧。”
冥渊尊主语气淡漠,“记得多带几个人,长夜漫漫,别浪费了。”
“奴……谢尊主。”高大的男人喜上眉梢,大炎朝的女子向来貌美。
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心中早已按捺不住。
待仆从离开,冥渊尊主掏出袖中的灵音鸟蛊。
他思索再三,终究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轻叹一声,又将其收回袖中。
离央国的早晨依旧是灰蒙蒙的。
沈明月从冰冷的地上醒来,她慢腾腾爬起来。
双腿止不住地颤抖,有血顺着大腿缓缓流下。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又被折磨了一夜。
上一次,就因为给唐婉清下蛊,尊主罚她,那一夜的痛苦简直生不如死;
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她。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尊主最宠爱的美人,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尊主从未碰过她。
甚至从来不碰任何女人——他心里只有那个叫阿莎的蠢笨女人,那个只会吃饭睡觉的蠢货。
沈明月真想问问尊主,自己到底哪里差了,为何他连看自己一眼都觉得恶心。
一阵晕眩袭来,她又重重躺回地上。
潮湿的地面上,散落着被撕碎的衣服碎片,还有一滩滩令人作呕的污渍。
这一世,快点过去吧,她实在受够了。
她要重新开始,干干净净地重新开始。
柳如眉在沈宏霏的寝宫里平静地住了六天。
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宫里的人对她虽恭恭敬敬,却带着一股疏离的冷淡。
虽然锦衣玉食,她仍然觉得,这里竟不如阿三的破院子住着舒坦。
阿三模样虽不好,却在她奄奄一息时,把她背回家,为她治伤,喂她吃药。
——那是她活了几十年,唯一不图她身体,真心对她好的人。
说起来,阿三养蛊的手艺,其实好得很呢。
柳如眉抬手,轻轻抚摸着胸口的木质吊坠。
那里面藏着一只蛊虫,一只既能杀人、也能保命的蛊虫。
冥渊地宫深处,阿莎正坐在桌边,单手托着腮,眼神茫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莎,该睡觉了。”冥渊尊主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轻轻牵起她的手,“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阿莎抬起头,冲着他露出一抹温顺的微笑,顺从地站起身。
冥渊尊主即将闭关七日,这七天里,他实在不放心让仆从照看阿莎,便决定带她一同进入密室。
他牵着阿莎走出几步,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随手一挥衣袖,骷髅床旁的矮柜微微晃动了一下,似是落了什么禁制。
“走吧。”他柔声说道。阿莎好奇地扭头望了一眼那矮柜,任由他牵着往密室走去。
密室的石门刚刚闭合,一团黑雾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地宫之中。
沈宏霏现身,目光飞快扫过四周,最后落在密室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他心一横,径直走向那只矮柜,伸手便要去开。
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柜门的刹那,他猛地停住动作。
他张开手掌——一条赤红色的小蛇从袖中钻了出来,“嗖”地一下紧贴在柜门上。
只听“刺啦”一声,像是滚烫的油锅里滴进了水珠,赤红小蛇瞬间化为一团烟雾。
与此同时,矮柜的柜门缓缓打开了。
沈宏霏哪有心思欣赏里面的其他宝贝,目光一扫,便在一众珍奇中锁定了一面圆形镜子。
那镜子看着平平无奇,毫无华丽之感,甚至在一众宝贝里显得灰头土脸的。
可他一眼就认出,这便是轮回镜——之前他曾多次撞见尊主对着这面镜子出神,喃喃自语。
他探手一抓,镜子便飞入掌心。
随即挥了挥手,一面与轮回镜一模一样的仿品悄然落入矮柜,取代了它的位置。
沈宏霏敢冒险盗取轮回镜,一来是料定尊主的心思全在复活的阿莎身上,暂时无暇顾及这面镜子;
二来,等尊主想起它时,自己早已带着镜子离开,奔赴下一世了。
一想到下一世,他既熟知局势走向,又精通蛊术。
无论想把控全局,还是拿捏某个人,都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那份即将到来的权势与掌控感,让他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起来,眼中满是按捺不住的狂喜与贪婪。
沈宏霏再次出现在柳如眉面前时,她心中了然——他该开始演这场戏了。
“如眉,这都好些天了,你也该消消气了。”
沈宏霏说着,缓缓靠近,手臂轻轻揽过她的肩膀。
“过去都是我不对,是我不好。”
他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恳切,微微叹了口气,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
“是我把子嗣传承看得太重,把家族兴旺放到了第一位,反倒忽略了你的感受。”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温柔:“只要咱们能重新开始,我定会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兆兴身上,一定把他教养成个好孩子。
让他入朝为官,让他娶妻生子,将来咱们儿孙满堂,一同白首偕老,你说好不好?”
柳如眉放在身侧的手暗暗握紧,指节泛白。
她微微仰起头,脸上挤出一抹笑意:“来到你的宫殿这些日子,还没和下人们打过招呼呢,你不打算带我去认认人吗?”
沈宏霏揽着她的手臂不自觉收紧了些。
这宫殿里,可不止住着柳如眉一个女人。
这段时日,经过调养,再加上蛊术助力,他早已恢复了男人的正常体魄,身边自然不缺年轻貌美的女子。
柳如眉这般残花败柳,怎么配去人前露脸?
离央国不少人都见过她,并且知道她是阿三捡回去的姘头,他沈宏霏可丢不起这个脸。
“下人本就低贱,有什么好见的?”
他抬手替柳如眉理了理头发,笑容里带着敷衍的安抚。
“我接你回来,就是让你安心享福的,何必费神理会那些琐事。”
柳如眉微微垂下头,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敛去,心底涌上一阵难以言说的酸涩。
曾经,她甘愿拿性命去护着的男人,如今竟这般嫌弃她,嫌她脏。
在沈宏霏的心里,她就是残花败柳,上不得台面的人。
其实,但凡沈宏霏能直说,他要的是她柳如眉的心头血,她或许还会敬他几分坦荡。
她重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锁着沈宏霏的眼睛,问道。
“如果真能重新开始,你还会和我纠缠这十几年吗?
会不会一等到合适的时机,就去迎娶洛家姑娘,或是其他名门闺秀?”
沈宏霏猛地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有些挂不住了。
这一世,沈氏一族在京城始终站不稳脚跟。
屡屡被皇上打压,症结就在于缺少有分量的姻亲支撑。
族中儿女多是商业联姻,出了事,朝堂上竟无一人能为他们说句话。
若是能重来,沈氏儿女的婚事必定只选朝堂上排得上号的人家。
他沈宏霏要把京城的关系网牢牢攥在手里,让谁都不敢轻易动沈氏的根基。
到那时,他自然也不会再瞧得上柳如眉这种小家子气的女人。
——除了一张脸,简直一无是处,骨子里都透着轻贱。
柳如眉捕捉到他眼中的闪躲,轻轻闭了闭眼,声音轻得像叹息。
“这一世,我已经过够了。来世,不想再做人了,太累了。”
沈宏霏搂着她的手臂猛地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骨头捏碎。
他俯身凑近她耳边,声音阴森得像淬了毒。
“你既然过够了?那不如……成全我好了。”
话音未落,柳如眉只觉心口一阵冰凉。
她低头一看,一把锋利的匕首已划破她胸口的衣襟。
紧接着,剧烈的疼痛传来,温热的液体顺着伤口汩汩涌出。
她震惊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沈宏霏。
十几年的相伴相守,到头来,他竟能亲手将刀刺进自己的心口。
“你好狠的心……”柳如眉疼得浑身颤抖。
她咬紧嘴唇,声音断断续续,带着血沫的质问里满是绝望。
“咱们夫妻一场……你怎么就……怎么就能下得去手?”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沈宏霏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仿佛已经魔怔了。
“这辈子活得太窝囊太憋屈了!我沈宏霏有才有貌,却郁郁不得志!
而那些酒囊饭袋、一堆垃圾,凭什么步步高升娇妻美眷?
他们有什么?只不过是比我会投胎罢了!
一个个的,谁都敢来踩老子一脚,谁都能瞧不起老子!老子不服气!”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积压在心底的愤恨和不甘都吼出来。
他瞪着柳如眉,大声质问:“你不是一直口口声声说爱我吗?
你不是说为了我什么都可以做吗?死都愿意吗?”
沈宏霏依旧紧紧用胳膊揽着柳如眉,不让她挣扎。
他贴近她的耳边轻蔑的说道。
“你看看你自己!被那么多野男人玩儿过!
我都没嫌弃你,都没休了你。
还接你回家,给你漂亮的衣服,昂贵的珠宝首饰。
你乖乖的帮我达成心愿,把你的心头血祭给这轮回镜。
等你死后,我会把你风风光光的葬了。
你依然是我沈宏霏的女人,不用去做孤魂野鬼,如何?”
柳如眉只觉眼前阵阵发黑,身体软得像没了骨头,浑身冷得像沉在冰水里。
她没有力气去回答沈宏霏的话,她这是真的要死了吗?
恍惚间,脑海里浮现阿三离开家时的情景。
——他说他要深入瘴气林,去采那几株快开花的灵草。
等家里的蛊虫吃了灵草的花瓣,品相就能升两级。
等把这些蛊虫卖了,换了银子就给她买好看的衣服。
沈宏霏却浑然不觉她的气若游丝,所有注意力都被轮回镜吸引。
血珠一滴落在轮回镜上,镜面中央瞬间裂开道道细纹。
随着血液越来越多,镜面的裂痕越来越密,像一张贪婪的网。
每一道缝隙都在“滋滋”地吮吸着鲜血,镜身泛起诡异的红光。
轮回镜慢慢悠悠的脱离沈宏霏的手。
悬浮在空气里,它紧贴着柳如眉的伤口,贪婪的吸食着她的鲜血。
沈宏霏盯着那红光,兴奋的脸色微微发红。
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他仿佛已经看到重生后飞黄腾达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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