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裹着咖啡香钻进巷口时,林墨正盯着街角的老钟摆发呆。那座铸铁钟挂了快两百年,秒针向来准得像数学公式,可此刻指针却僵在“11”和“12”之间,钟摆垂着,连一丝灰尘都没敢落上去。
“林队,监测站的警报又响了。”苏九璃的声音从通讯器里挤出来,带着点少见的急促,“城西旧城区出现时间褶皱,有民国二十七年的士兵在巷子里跑——穿的是布鞋,扛的步枪还没上膛。”
林墨捏了捏眉心。作为时序仲裁所最年轻的“逆旅者”(注:仲裁所对能穿梭时间线成员的代称),他太清楚这种“停摆”意味着什么:某条关键时间锚点的“时序纤维”断了,就像毛衣抽了线,周边的时间会顺着破洞往外涌。
他抬脚往旧城区走,鞋跟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格外清晰。路过早餐摊时,老板举着蒸笼喊“热乎的包子”,可蒸汽刚飘起来就散成了1937年的硝烟味——林墨看见穿灰布军装的士兵从巷口冲过来,步枪上的刺刀还沾着露水,其中一个士兵突然停下,盯着自己的手背:那里的青春痘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变成了老人斑。
“时序紊乱在加剧。”苏九璃的身影从时空涟漪里钻出来,她的仲裁服换成了便于穿梭的银灰色劲装,发梢还滴着未干的星尘,“刚才收到织时者的消息,是‘时序蛀虫’干的。”
林墨的瞳孔缩了缩。时序蛀虫是时间线的寄生虫,靠啃食断裂的时序纤维存活,体型只有指甲盖大,却能在半小时内蛀穿一条完整的时间线——更麻烦的是,它们没有实体,只能用“时间锚”困住。
“前面巷尾的钟表店。”苏九璃抬下巴指了指,“织时者的小丫头在那等着,她说能帮我们定位锚点。”
钟表店的门楣挂着铜铃,风一吹就响得刺耳。推开门时,柜台后探出个扎双马尾的脑袋,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裙,手腕上缠着一圈发光的丝线:“林哥哥!我是小棠,织时者的后代!”
她扑过来拽住林墨的袖子,掌心带着织时者特有的温凉——那是常年接触时间线留下的印记。“锚点在钟表店的地下仓库。”小棠拽着他往楼梯走,“爷爷说那是明朝铸钟师傅埋下的,连接着三条主时间线,现在被蛀虫啃出个洞!”
地下仓库的空气里飘着铁锈和松脂的味道。中央的石台上嵌着块拳头大的水晶,正是时间锚点——此刻水晶表面爬满了银色的裂痕,无数半透明的小虫子正顺着裂痕钻进去,每钻一下,水晶就暗一分。
“那就是时序蛀虫!”小棠攥紧拳头,“它们的壳是时间碎片做的,普通武器根本伤不了!”
话音刚落,一只蛀虫突然从水晶里钻出来,朝着林墨的指尖咬去。苏九璃反应快,甩出锚链缠住那只虫子,可锚链刚碰到它,立刻冒起了青烟——“它们的身体是‘过去’和‘未来’的混合体,会抵消所有能量攻击!”小棠喊着扑过来,手腕上的丝线飞快编织,织成一张半透明的网:“只有织时者的‘时序丝’能暂时困住它们!”
林墨盯着那只被困在网里的虫子。它的身体里流动着彩色的光,像把揉碎的时间线——原来所谓“啃食时间”,其实是它们在吸收断裂的时序纤维,转化为自己的能量。
“得找到它们的巢穴。”林墨摸出仲裁长枪,枪身的星辉亮起,“蛀虫不会平白无故聚集在这里,肯定是锚点附近有它们的‘母巢’。”
小棠的丝线突然绷紧。她盯着水晶的裂痕:“母巢在时间线的‘夹缝’里——就是你们仲裁者说的‘虚时空间’!”
苏九璃的锚链已经缠满了蛀虫,额角渗出细汗:“虚时空间没有实体,只有时序纤维构成的通道,我们得用锚点做指引。”
林墨将长枪插进水晶的裂痕。星辉顺着裂痕蔓延,水晶里的蛀虫立刻疯狂挣扎,像被火烤的影子。小棠咬着牙,丝线越织越密,终于把所有蛀虫都困在网里:“快!我撑不了多久!”
林墨深吸一口气,抓住水晶上的时序纤维。纤维像活物一样往他手里钻,带着灼人的温度——那是连接虚时空间的钥匙。眼前突然一黑,等再睁开眼时,他们正站在一条由光织成的隧道里,四周漂浮着无数破碎的时间片段:有婴儿的啼哭,有老人的叹息,有战场的呐喊,还有婚礼的笑声。
“母巢在前面。”小棠的声音发颤,她的丝线正慢慢变透明,“虚时空间的蛀虫更凶,它们会直接吃掉‘存在’本身!”
话音未落,一群更大的蛀虫从隧道深处涌过来。这些虫子有手掌大,身体里流动着黑色的雾气,触须是锋利的时间刃——林墨看见一只蛀虫擦过苏九璃的肩膀,她的劲装瞬间变成了老人的粗布衫,头发也白了一片。
“苏九璃!”林墨喊着,长枪挥出一道星弧,劈碎了两只蛀虫。可更多的虫子涌过来,它们的触须划破空气,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音。
小棠突然扑过来,将手腕上的丝线缠在林墨的长枪上:“用我的丝线!时序丝能引导星辉,精准击中蛀虫的核心!”
林墨握着缠满丝线的长枪,星辉顺着丝线流淌,化作无数细小的光刃。每一刀都精准刺进蛀虫的核心,黑色的雾气瞬间消散,虫子变成一堆彩色的粉末。
隧道的前方出现了光点。那是母巢的位置——一个巨大的茧状物体,里面包裹着无数时序纤维,像颗跳动的心脏。
“那是蛀虫的母巢!”小棠喊着,“只要毁了它,所有蛀虫都会消失!”
林墨冲过去,长枪刺进茧里。茧里的纤维疯狂蠕动,想要缠住他的枪身,可星辉太亮了,像把烧红的刀,切开了层层纤维。突然,茧里飞出一只巨大的蛀虫——它的身体有卡车大,复眼里映着林墨的影子,触须挥出,打飞了他的长枪。
“林哥哥!”小棠的丝线飞过来,缠住巨虫的触须,“它的核心在腹部!”
林墨捡起长枪,星辉再次亮起。他借着小棠的丝线荡过去,长枪直刺巨虫的腹部——那里有个发光的囊,里面装着无数破碎的时间锚点。
“噗——”
长枪刺穿囊的瞬间,巨虫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体开始崩解。林墨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巨虫变成一堆粉末,随风飘散。
隧道的尽头传来光亮。等他们回到地下仓库时,水晶已经恢复了清澈,表面的裂痕不见了,时序纤维正顺着水晶的纹路缓缓流动。
“成功了?”苏九璃擦着脸上的汗,她的头发已经恢复了黑色,劲装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小棠扑进林墨怀里,眼泪蹭在他的仲裁服上:“嗯!母巢毁了,所有蛀虫都消失了!”
林墨抱着她,闻着她身上织时者特有的松脂味。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洒在钟表的指针上——秒针终于动了,缓缓指向“12”,钟摆开始摇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九璃走到仓库门口,望着巷口的旧钟:“时间线恢复了,可那个时序盗贼……”
“盗贼?”林墨皱起眉。
小棠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放在他手心里——是个小巧的时序沙漏,玻璃罩里装着黑色的沙子:“是莫离!织时者的叛徒,他偷了时序沙漏,用来吸引蛀虫!”
林墨捏着沙漏。沙漏上的刻痕很熟悉——是仲裁所追查了三年的“时序破坏者”。
“他说过,要让所有时间线都变成碎片。”小棠的声音很低,“他说时间线本来就该混乱,仲裁者才是多余的……”
林墨望着窗外的旧钟。钟摆还在摇晃,可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莫离的沙漏,时序蛀虫的巢穴,还有藏在时间线背后的那只手。
苏九璃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回去吧,长老们等着汇报。莫离的事,我们会查清楚的。”
林墨把沙漏放进怀里。阳光穿过仓库的窗户,洒在他的胸口——星垣徽记正微微发烫,像在提醒他,作为逆旅者,他的路还很长。
走出钟表店时,巷口的早餐摊还在。老板笑着递来包子:“小伙子,刚蒸好的,热乎!”
林墨接过包子,咬了一口。麦香在嘴里散开,他望着远处的天空——云还是那样飘着,可他知道,时间的织网里,已经有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而他要做的,就是把那道裂痕,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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