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雾翻卷,石门吱呀一响,那身披火衣的男人,便像从一口炭炉里走出来似的,一步一脚烙印,地面都带起了芝麻糊焦香。
他没说话,先抬手,指了指自己头上顶着的那顶红彤彤锅盖帽,又晃了晃腰间挂着的铁锅串串串,最后嘴角一翘。
“你们,就是那仨搅味儿的?”
唐清砚下意识往后退半步:“……这口音像火锅底料开口说话了。”
赵怀真眉头轻皱:“火段的守门人?”
腌总忙不迭点头,表情带着一丝战战兢兢:“这位就是锅坍堡火段之首、调味会前七、曾一锅翻掉九州小馆的——辣尊人。”
“你把我说得这么浮夸,我反而不好意思动手了。”辣尊人一边说着,一边把身后的长柄锅铲缓缓举起,“那就……给你们点真实感。”
话音一落,他往地上一铲,一道火线竟从锅铲末端轰然劈出,像是把油泼辣子生生泼进了空气里,整个锅坍堡东侧直接升温八度,石砖吱吱作响,仿佛想挣脱地面跑掉。
“我靠,他这铲子是炒命的吧。”唐清砚脱口而出,连忙翻身躲过那道火线。
“我不炒命,我炒菜。”辣尊人一本正经,“不过我这人,有点情绪化。有人看不起辣,我就控制不住情绪。”
赵怀真双指并拢,一道寒气涌出试图中和热浪,但刚一触碰火息,冰层“啪”地炸裂开来。
“别试了。”辣尊人一边慢悠悠走来,一边用锅铲轻轻搅动空气,“我这不是火,是锅气。越压越烈,越封越猛。”
云缨也跃上前,长枪一摆挡在身前,眼神凝重:“他这是……燃气人格。”
“好理解。”唐清砚咬牙,“就像你厨房灶台总是自动点火。”
“我们动手吧。”赵怀真沉声道,“再不动,等他冒烟就晚了。”
三人同时跃起,从三面夹击辣尊人。云缨以枪破火,唐清砚远攻扰阵,赵怀真则利用残留冰息打出降温点。
然而,辣尊人如同一锅永不干锅的火锅底料,油花乱跳却从不熄灭。他挥动锅铲,一招“翻锅三连”,如旋风掀席,打得三人纷纷退后,衣角都带上了一股熟辣香气。
“好打。”辣尊人嘿嘿一笑,“你们比上回那仨糖精鬼好玩。”
“我们不光能打,还能配料。”云缨一咬牙,将剩下的火烧椒粉洒出一片,“再来点助燃剂。”
火粉碰上锅气,空气中一阵辣风爆响。辣尊人微愣,脚下一沉,却正是云缨的陷阱。
她猛然从火光中穿出,一枪挑起锅气回流,直逼辣尊人胸前。
“借火行枪?有两下子。”辣尊人低声一哼,锅铲横挡,“那我就给你点对锅反应!”
两器相撞,一股纯粹的热力扩散开来,像是三伏天里喝了五碗羊汤再被包进羽绒服。唐清砚和赵怀真几乎在同时倒跃退避,却仍被震得一身燥汗。
“这个辣,不讲道理!”唐清砚边喘边喊,“就像冬天屋里开空调还盖棉被那种焦躁感!”
“我们需要逼他出高火。”赵怀真冷静分析,“他越压锅气,反而越被限制。必须逼他失控。”
云缨点头,一边挥枪挑火,一边高声问道:“你一直这么控制火吗?你不觉得,这样很累吗?”
辣尊人顿住:“控制?我这是自律。”
“你连自己炒辣椒都要定量。”云缨忽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我看出来了,你根本不是辣王,你是温控狂!”
“你——”辣尊人表情明显抖了一下,“胡说八道,我只是在意口感平衡!”
唐清砚趁机丢出一枚“油爆咒”,在他身侧炸出热浪,赵怀真补上一记“泼辣符”,引燃余火。
云缨则猛然暴喝:“给我开锅!”
长枪贯火而出,直击辣尊人腰间铁锅,那锅“当”的一声飞起,锅气彻底崩散!
失去锅控的辣尊人身体骤然一热,周身升腾出赤红蒸汽,头顶锅盖都“噗”地一响。
“糟糕,我压不住锅了……”他声音带颤,忽然化作一道火轮直冲天井,“我要……泼天辣!”
“别让他泼!”赵怀真脸色一变。
“他这锅一撒,锅坍堡都得改名‘油火堡’。”唐清砚呛着辣烟咳嗽。
云缨咬牙起跃,身形如一蓬热浪中的寒枪,直追而上:“我来收盖!”
长枪带火一挑,猛地从辣尊人头顶掀下锅盖,那一刹,锅气炸裂,辣尊人轰然落地,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像刚炒完三桌麻辣牛蛙。
“好了好了……”他举手,“锅盖都被你们收了,我认输。”
赵怀真走上前:“服了?”
辣尊人喘得像破风箱:“服了……你们赢了火段,也该去见真正的锅坍堡主厨了。”
腌总这才蹑手蹑脚走来,小声补充道:“主厨……就是锅坍堡的最后一道味:‘锅味本身’。”
唐清砚扶额:“这堡越来越像个菜单了。”
云缨则冷静开口:“那就最后一道——我们去会会这道菜的主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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