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逢集,供销社门口人来人往。
春妮几个姑娘穿着干净的花褂子,脸蛋白净细腻,手也润润的,香气淡淡飘散,格外引人注目。她们落落大方地招呼:“大姐,试试我们犀牛村的香泉紫云膏吧,供销社里有卖!”“婶子,闻闻看,山里野花做的,滋润得很!”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
不少人被香气吸引,停下来试用,效果立竿见影,香味又独特,再一问价格,比雪花膏还便宜些,顿时动了心。
“供销社里有卖的?走,看看去!”
一时间,柜台前竟然围了不少
人,指名要买“那种香香的、瓷盒的膏”。王主任在办公室里看得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人家手续齐全,顾客自己要买,她总不能拦着不让卖?
这一下,“香泉紫云膏”算是打开了局面!
口碑靠着大姑娘小媳妇们口耳相传,迅速在县城蔓延开来。
那独特的香气和不错的效果,加上“农村集体副业”、“山野珍品”的故事,让它很快成了紧俏货。
供销社这次不用王主任吩咐,主动把货摆到了显眼位置,要货的单子也一次次飞向犀牛村。
犀牛村再次沸腾了!
小作坊日夜赶工,姑娘们忙得脚不沾地却笑容满面。
分红那天,家家户户都多了笔意外之财,尤其是参与制作的妇女们,腰板挺得格外直。
“香泉紫云膏”在县城供销社卖得红火,犀牛村合作社的分红一次比一次厚实,家家户户脸上都带着笑。
可这好日子没过多久,一股邪风就悄没声地刮了起来。
最先觉察不对劲的是在百货大楼专柜负责销售的春妮。
她发现,最近来柜台转悠的人多了,但真正掏钱买的少了。
不少顾客拿着钱犹豫,嘴里还嘀咕:“对面巷子里老刘家杂货铺也卖‘紫云香膏’,包装差不多,价钱便宜快一半呢……”
春妮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让一起看摊的姐妹盯着,自己跑去对面巷子瞧。
果然,一家不起眼的杂货铺门口,摆着几盒看起来极其眼熟的香膏!
纸盒是粗糙的仿造,也印着“紫云香膏”四个字,甚至也画了几朵似是而非的紫色小花。
打开一闻,一股刺鼻劣质的香精味直冲脑门,膏体粗糙泛着油光,跟自家那清雅细腻、润而不油的真正“香泉紫云膏”天差地别!
春妮气得脸通红,当场就跟杂货铺老板理论:“你们这卖的是假货!
冒充我们陈家洼的香膏!”
那老板眼皮一翻,哼道:“小姑娘家家,话可不能乱说!我这也是正经进的货,人家也叫紫云香膏,咋就成假货了?许你们卖,不许别人卖?价低还犯法了?”
春妮嘴笨,说不过对方,憋着一肚子火跑回合作社报信。
陈兴平一听,眉头立刻锁紧了。他马上让吴会计去打听。
消息很快回来:不止县城,附近几个公社的集市上,都出现了这种廉价仿冒品!虽然质量差,但架不住价格便宜,很多图实惠的老百姓买了,用了不好,反而骂“紫云香膏”名不副实,牌子眼看着就要被搞臭!
“狗日的!肯定是有人把方子漏出去了!”邓通一拳砸在桌子上,眼睛瞪得溜圆,“让老子知道是哪个吃里扒外的,非扒了他的皮!”
“光骂没用,”陈兴平脸色阴沉,“得找到源头。武奇,你带两个机灵点的,去摸摸底,看看这仿冒货到底是从哪儿流出来的,谁做的!”
武奇领命去了。
几天后,他带回来一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消息——那仿冒的“紫云香膏”,生产点居然就在邻乡一个废弃的院子里!
而背后出面组织生产的,不是别人,竟然是王家坳生产队的队长王老栓的小舅子,赵老四。
“王家坳!又是他们!”邓通跳起来就要去抄家伙,“上次偷花苗没得逞,这次又来阴的!真当咱们犀牛村好欺负?”
“等等!”陈兴平喝住他,“赵老四?他一个二流子,哪懂做香膏?这方子……他是从哪儿弄到的?”
这话像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
是啊,王家坳的人怎么可能知道熬制香膏的详细工艺?尤其是火候、泉水与花瓣配比这些关键诀窍?
怀疑的目光开始在合作社内部扫视。知道完整工艺流程的,除了林允棠和春妮等核心的几个姑娘,就是最早参与试制的李老蔫、吴会计,还有邓通、武奇这些干部。
都是跟着陈兴平风里雨里闯过来的兄弟姊妹,谁会干这种事?
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又尴尬。
大家都在互相猜忌。
陈兴平想着,这事没证据之前,谁都不能怀疑自己人!
“武奇,你再想办法,看能不能查到赵老四到底是怎么拿到方子的!”
又过了两天,一个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消息传来。武奇他们蹲点时,隐约看到一个身影晚上鬼鬼祟祟地进了赵老四的院子,那背影……
怎么看怎么像村里以前的一个老光棍,叫陈老歪!
陈老歪年轻时在外面跑过小买卖,后来懒了,穷得叮当响,合作社成立时,看他可怜,也让他跟着干点采摘花瓣的轻省活儿,能挣点工分。
难道是他?为了钱,把集体的宝贝给卖了?
陈兴平的心凉了半截。他立刻让人悄悄把陈老歪叫到队部,关起门来问话。
一开始,陈老歪还嘴硬,矢口否认,赌咒发誓。但当陈兴平直接点出赵老四的名字和王家坳的作坊,并暗示有人看见他晚上去过时,陈老歪的脸色唰一下白了,冷汗直冒,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兴平……我……我不是人……我鬼迷心窍了啊!”陈老歪嚎啕大哭,扇着自己耳光,“他们……他们给了我五十块钱……还说以后每卖出一盒再给我抽成……我欠了赌债,实在没办法了啊……我就……我就把平时看到的、听到的,怎么洗花、怎么熬制、大概加多少水……都告诉他们了……”
虽然陈老歪接触不到最核心的火候秘方和冰泉水的关键作用,但他透露出去的基础流程和原料,已经足够让王家坳仿造出个大概了!
真相大白!
叛徒竟然出在自己村里!
还是大家出于同情拉拔起来的人!
邓通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冲上去就要打:“陈老歪!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五十块钱!你就把咱全村的饭碗给卖了?!”幸亏被武奇死死抱住。
陈兴平胸口剧烈起伏,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但他死死压住了。
他盯着地上瘫软如泥的陈老歪,声音冷得像冰:“陈老歪,你对不起的不是我陈兴平,是全村老小!是允棠熬了多少夜、试了多少次才弄出来的方子!”
收回工分,将陈老歪暂时看管起来,陈兴平带着邓通、武奇、吴会计,直接找到了王家坳生产队队长王老栓和那个赵老四。
王老栓的办公室里,双方对峙,火药味十足。
“王队长,你们的人偷我们的配方,仿冒我们的香膏,以次充好,败坏我们‘香泉紫云’的名声!这事你们必须给个说法!立刻停止生产,公开道歉赔偿!”陈兴平强压怒火,据理力争。
王老栓是个老油条,揣着手,皮笑肉不笑:“兴平侄子,这话说的可就难听了。啥叫偷?这做香膏的手艺,又不是你们陈家洼祖传的,还不兴别人研究了?我们家老四也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巧合,纯属巧合嘛!”
赵老四在一旁梗着脖子,一副无赖相:“就是!你们有啥证据说我们偷方子?那陈老歪自己跑来跟我吹牛,说他会做香膏,我就听着玩玩,谁还真信他啊?我这方子是我自己试出来的!你们管得着吗?”
“你放屁!”邓通忍不住破口大骂,“就你还能试出方子?那狗闻了都打喷嚏的玩意儿也叫香膏?”
“哎哎哎,怎么骂人呢?”王老栓把脸一沉,“陈兴平,管好你的人!没证据就别在这里血口喷人!有本事,你们去告啊!”
对方摆明了耍无赖,死不认账。
陈兴平他们空有猜测和陈老歪的供词,但陈老歪拿不出实质证据,对方完全可以反咬一口是诬陷。
真要打官司,耗时耗力,还不一定能赢。
而且这年头,也没知识版权之类的概念,根本不可能打官司。
憋着一肚子窝囊气,陈兴平几人被王老栓“送”出了王家坳。
回去的路上,邓通气得一路骂娘,武奇沉默不语,吴会计唉声叹气。
“难道就这么算了?眼睁睁看着他们用咱的方子,抢咱的生意,砸咱的牌子?”邓通红着眼睛问。
陈兴平过了一会,开口道:“硬碰硬不行,告官没证据,那就想别的法子。他们不是会仿吗?我看他们能仿到几时!”
回到村里,陈兴平立刻召集合作社所有人开会,没有隐瞒,直接把陈老歪泄密和王家坳耍无赖的事情全说了。
众人一听,顿时炸了锅,尤其是那些日夜在作坊辛苦劳作的姑娘们,气得直掉眼泪。
“安静!”陈兴平提高声音,“光生气没用!咱得让他们知道,偷去的方子,永远做不出咱的正宗味儿!也让买货的人知道,啥才是真的好东西!”
他很快布置了几条应对策略:
第一,严格保密,立刻重新评估流程,将最关键的火候控制和冰泉水预处理环节,交由林允棠和最核心的春妮等三人单独在密闭小间完成,最大限度减少泄密可能。
……
说干就干!
陈家洼的人憋着一股劲,行动了起来。
县城百货大楼门口,春妮她们支起了摊子,大声吆喝:“乡亲们都来看看,试试真正的‘香泉紫云膏’!认准新包装,防伪标识!假货骗人,真货润肤!”
不少人被吸引过来,对比之下,高下立判。不少人恍然大悟,骂骂咧咧地去找那家杂货铺退货。
王家坳的仿冒品虽然便宜,但劣质香精味浓、膏体油腻难吸收的问题无法掩盖,口碑越来越差,买的人越来越少。
赵老四急得跳脚,想方设法打听犀牛村的新工艺,但核心环节根本接触不到了。
赵老四躲在暗处,看着陈家洼的香膏摊子前又是现场试用又是讲故事的,吸引了一圈又一圈的人,那新包装的“香泉紫云膏”一盒盒卖出去,收钱的盒子都快满了。
再瞅瞅自己那堆在杂货铺角落、落满了灰尘的仿冒货,别说卖了,连问都没人问,偶尔有个贪便宜的拿起看看,一闻那味儿就嫌弃地扔下了。
一股邪火混着酸水在他心里咕嘟咕嘟地冒泡。他本来指望靠着这便宜货大赚一笔,把之前赌债的窟窿堵上,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陈家洼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眼看着财路断了,他非但不反思自己东西差,反而把一肚子怨气全撒在了陈兴平头上。
“妈的!陈兴平!断老子财路!你不让老子好过,老子也让你做不成生意!”赵老四咬牙切齿,一双三角眼里全是恶毒的光。他琢磨着,明的不行,就来阴的!既然不给他赚钱,那大不了大家都别想赚!
他狠了狠心,从本来就没多少的本钱里又抠出一些,偷偷去了县城的黑市,想找几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给他们点钱,让他们去犀牛村的摊子那儿捣乱。
他的计划很简单,白天就蹲在陈兴平的档口那儿,有人来买,就凶神恶煞地瞪眼、说怪话,甚至直接恐吓:“买他家的东西?哼,掂量掂量后果!”他就不信,那些平头老百姓经得住这么吓唬!
心里这气不出,气人得慌,赵老四找到了几个叼着烟、歪戴帽子、流里流气的青年。
赵老四凑上去,陪着笑,说明来意,掏出那点少得可怜的钱。
为首的那个混混瞥了眼他手里的票子,嗤笑一声,用夹着烟的手指弹了弹烟灰:“就这点?打发要饭的呢?哥几个往那一站,也是要脸面的,你这点钱,够干嘛的?”
赵老四心里骂娘,脸上却还得堆着笑:“几位大哥,帮帮忙,事成之后……以后再有好处,肯定忘不了几位……”
那混混头子眯着眼打量了他一下,似乎觉得这活儿虽然钱少,但没啥风险,就是去站桩吓唬人,便勉强点了点头:“行吧,再加这个数!”他又报了个价。
赵老四心疼得直抽抽,但想到能让陈兴平也不好过,便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成!就按大哥说的办!”
双方约好了时间地点。
赵老四自以为得计,阴笑着溜回了王家坳,等着看好戏。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这自以为隐秘的行动,和他要对付的人相比,简直是自寻死路。
县城租住的小院里,陈兴平正小心翼翼地扶着林允棠在院子里慢慢走动晒太阳。
允棠的肚子已经很大了,预产期就在这几天,行动越发笨拙,夜里也睡不安稳。
陈兴平心疼妻子,加上合作社的各项事务已经理顺,有邓通、武奇、春妮他们盯着,他便干脆在县城租了个小院,带着允棠搬下来住,方便随时去医院检查,也免得她来回奔波。
“感觉怎么样?累不累?要不要坐下歇会儿?”陈兴平一手搀着妻子的胳膊,一手虚护着她的后腰,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林允棠摇摇头,脸上带着孕晚期特有的疲惫却幸福的光泽:“没事,多走走好。就是这孩子,夜里忒能闹腾,踢得我睡不着。”
“等他出来,我替你揍他小屁股。”陈兴平笑着摸摸妻子滚圆的肚子,感受着里面小生命的活力,“肯定是个皮实小子。”
“你舍得?”林允棠嗔怪地看他一眼,嘴角却弯着笑。
夫妻俩正说着家常,院门被“砰砰”地敲响了,声音又急又慌。
陈兴平眉头微皱,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手:“我去看看。”
打开门,外面是跑得气喘吁吁、一脸焦急的春妮。她看到开门的陈兴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张嘴就想说什么,但目光瞥见院子里挺着肚子的林允棠,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允棠姐……你、你还好吧?”
林允棠是多聪明的人,一看春妮这神色,就知道出事了,而且肯定不是小事。
她心里一紧,但面上还是保持平静:“我挺好的,春妮,怎么了?摊子上有事?”
“没、没啥大事……”春妮眼神闪烁,支支吾吾。
陈兴平立刻明白了,他对林允棠温声道:“允棠,你先回屋躺会儿,我跟春妮说点事。”他搀着妻子进屋,仔细安顿她靠在床上,又倒了杯温水放在她手边,“放心,天塌不下来,有我呢。”
安顿好妻子,陈兴平掩上房门,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带着春妮走到院子角落:“说吧,出什么事了?”
春妮这才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压低声音急急地道:“兴平哥!不好了!摊子那儿来了七八个混混模样的男的,啥也不干,就堵在咱们摊子前头,凶神恶煞地瞪着!有客人想过来看看,他们就瞪眼,还阴阳怪气地说些吓唬人的话!这都一上午了,一盒都没卖出去!这可咋办啊?”
陈兴平闻言,眼神骤然冷了下去。
他几乎不用猜,就知道这肯定是赵老四那个蠢货搞的鬼!
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下三滥手段,也就他那种人能想出来。
不过他倒是有点好奇,赵老四从哪儿找来的这群人?
县城的混混圈子,他陈兴平虽然早就不沾了,但里面几个叫得上名号的,多少还得给他几分薄面。
是哪个不开眼的,敢接这种活,动到他头上?
“我知道了。”陈兴平语气平静,甚至嘴角还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你在家陪着允棠,别让她担心。我去看看。”
“兴平哥!你一个人去不行!他们人多,看着可凶了!”春妮担心地拉住他。
“放心,我心里有数。”陈兴平拍拍她的肩膀,眼神里有一种让春妮莫名安心的力量。
他独自一人来到了百货大楼附近的摊点。
果然,远远就看见七八个穿着花褂子、叼着烟、歪歪扭扭站着的青皮混混,像一堵瘟神墙似的堵在“香泉紫云膏”的摊位前。
春妮雇来的两个帮忙看摊的姑娘吓得脸色发白,缩在后面不敢吭声。
偶尔有想凑过来看货的顾客,被那几个混混用恶狠狠的眼神一瞪,也立马缩着脖子绕道走了。
陈兴平不得不承认,赵老四这招虽然恶心,但确实有效。这不犯法,警察来了也只能劝离,治标不治本。
他整了整衣服,面无表情地径直走了过去。
“喂!干什么的?这里不做生意了!滚远点!”一个混混看见他过来,不耐烦地挥手驱赶。
陈兴平没理他,目光直接看向那个像是带头模样的,一个脖子上挂着劣质金链子的壮汉:“几位兄弟,面生得很啊?哪条道上发财的?堵着我家的摊子,是什么意思?”
那金链汉子上下打量了陈兴平几眼,看他穿着普通,身材虽然结实但也不算魁梧,便没放在眼里,嗤笑道:“你家的摊子?老子看这儿风水好,站这儿歇歇脚,不行啊?碍着你什么事了?赶紧滚蛋!别自找不痛快!”
旁边几个混混也跟着起哄,污言秽语地骂咧起来。
陈兴平也不动怒,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们。这时,旁边一个原本叼着烟、眼神有些游离的瘦高个混混,盯着陈兴平的脸,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他悄悄拉了一下金链汉子的胳膊,压低声音:“龙哥……等等……这人……我看着咋有点眼熟啊?”
“眼熟个屁!这种土老帽你认识?”金链汉子不耐烦地甩开他。
“不是……龙哥,你仔细瞅瞅……”那瘦高个混混有点急了,声音发颤,“他……他好像……有点像以前……以前刀疤哥他们说的那个……那个‘平哥’?”
“哪个平哥?”金链汉子一愣,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变了变,但嘴上还硬着,“操!吓唬谁呢!能是那个陈兴平?早他妈洗手不干回家种地了!能是他?”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再次看向陈兴平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一丝惊疑不定。
“你……你叫什么名字?”金链汉子心里发虚,色厉内荏地冲着陈兴平喝问,但气势明显弱了不少。
陈兴平看着他,回答,“陈兴平。”
“陈兴平”三个字像三根冰针,瞬间扎进了这几个混混的耳朵里!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七八个人,霎时间鸦雀无声!一个个脸色煞白,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那个瘦高个混混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我的亲娘祖宗!
真是他!
那个传说中一个人一把刀追着刀疤脸七八个人砍了三条街、最后逼得刀疤脸跪地求饶才罢手的狠人陈兴平!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卖香膏?!
金链汉子手里的烟掉在了地上都浑然不觉,脸上的横肉抽搐着,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恐惧和懊悔。
他恨不得抽自己俩大嘴巴子!
怎么就鬼迷心窍接了赵老四那点破钱,来触这尊煞神的霉头!
“平……平哥!!”金链汉子第一个反应过来,腰瞬间弯了下去,脸上堆满了谄媚和惊恐的笑容,声音都变了调,“哎哟喂!是平哥您啊!误会!天大的误会!我们不知道是您的摊子!我们要知道是您老人家,借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啊!”
“平哥!对不起!我们有眼无珠!冒犯您了!”
“平哥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其他混混也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地鞠躬道歉,一个个吓得跟鹌鹑似的,生怕晚了一步就被这位爷给记住了。
陈兴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表演,等他们吵吵完了,才淡淡地问了一句:“谁让你们来的?”
“是赵老四!王家坳的那个赵老四!”金链汉子立马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是他花了点钱,雇我们来的!说就吓唬吓唬人,不让您做生意!平哥,我们真不知道是您啊!要是知道,给我们多少钱我们也不敢来!”
“对对付!就是赵老四那个王八蛋!”其他混混赶紧附和,拼命甩锅。
陈兴平点了点头,和他猜的一样。
“平哥!您放心!这不知死活的赵老四,竟敢算计到您头上!您一句话,我们哥几个这就去把他给您揪来,让他给您磕头赔罪!保证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以后再也不敢给您添乱!”金链汉子赶紧表忠心,试图将功补过。
陈兴平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滚吧。以后别让我再在这条街上看见你们。”
“哎!哎!谢谢平哥!谢谢平哥!我们这就滚!这就滚!”如蒙大赦的混混们点头哈腰,屁滚尿流地跑了,速度比来时快了十倍,生怕陈兴平反悔。
陈兴平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摇了摇头。他转身走到受惊的摊贩姑娘面前,温和地笑了笑:“没事了,以后他们不敢来了。继续做生意吧。”
而另一边,吓破了胆的金链汉子带着一帮小弟,没处发泄的惊恐和怒火全都转向了罪魁祸首赵老四。
他们气势汹汹地直接冲到了王家坳赵老四家……
赵老四正美滋滋地在家喝着劣质小酒,做着陈兴平摊子倒闭、自己说不定能趁机再去低价收购点原料的美梦,就听见“哐当”一声,他家破旧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
刚才还收了他钱的那群混混,此刻一个个面目狰狞、眼冒凶光地冲了进来,把他团团围住。
“赵老四!我艹你祖宗!你他妈敢坑老子!”金链汉子一把揪住赵老四的衣领,直接把他从椅子上拎了起来,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子!
赵老四被打懵了,酒也醒了,看着眼前这群去而复返、却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的混混,吓得魂飞魄散:“各、各位大哥……这、这是怎么了?钱不是给了吗……”
“钱?你那点破钱差点买了老子的命!”金链汉子又是一拳捣在他肚子上,“你他妈知道那摊子是谁的吗?是陈兴平的!是平哥的摊子!你让我们去堵平哥的摊子?你他妈是想让老子们死啊!”
“陈……陈兴平?”赵老四听到这个名字,再看到混混们那发自内心的恐惧,一下子也吓傻了。他只知道陈兴平是陈家洼的能人,没想到他在县城黑道还有这么大的名头?
“大哥……大哥我错了……我真不知道啊……”赵老四哭爹喊娘地求饶。
“不知道?一句不知道就完了?”金链汉子狞笑着,“兄弟们,给我好好‘谢谢’赵老板!让他长长记性!”
接下来,赵老四结结实实地享受了一顿“胖揍”,被打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最后把吞下去的那点黑心钱连本带利都吐了出来,还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敢招惹陈兴平半分,才算勉强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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