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泰兰纪元 1370年 2月3日 地点:海森堡
寒风卷着血腥味灌进城门,医疗兵颤抖的手指压在华逸脖颈上,又移到唐羽被血糊住的颈侧。
年轻医疗兵猛地抬头,声音嘶哑:“没……没脉了!”
他掌心下那两具躯体冰冷得像冻透的铸铁。旁边的老兵一把推开他,手指在两人喉间反复按压,最终颓然垂手:“抬走吧,都凉透了。”
担架嘎吱作响,帆布上渗出的血珠砸在石板缝里,啪嗒,啪嗒,像更漏最后的滴答声。整个海森堡死寂如墓,只有风在残破的城垛间呜咽。
城墙根堆积的焦木残骸后,一团模糊的阴影蠕动了一下。
阴影中的人咧开嘴,黄牙在昏暗中闪过一道微光:“赤炎?呵,两团烂肉罢了!”
他袖管里滑出一支细长的铜管,指尖一顶,一枚猩红信号弹尖啸着撕裂夜空,炸开的红光泼洒在城墙上,如同溅开的血。
轰——!
信号弹的尾音未散,沉闷的撞击声已从城外炸开。
奥斯拉夫的龙袍重炮群发出了第二轮齐射,铸铁炮弹裹着火焰砸在城墙上,碎石混合着人体残肢喷上半空。
焦臭味、硝烟味、内脏的甜腥气瞬间塞满鼻腔。
城墙在呻吟,砖石簌簌剥落。
炮火稍歇,震天的咆哮声便如潮水般涌来——黑压压的步兵扛着云梯,踏过被炮弹犁松的焦土,扑向摇摇欲坠的城墙。
奥斯拉夫中军大帐内,统帅捏着一块从海森堡箭楼上掰下的碎石,五指一合。
“喀嚓!”石粉从指缝簌簌落下。
“传令,”他声音像钝刀刮骨,“太阳升起前,我要踩着华逸的骨头喝酒!”帐外,攻城梯的钩爪已狠狠咬上城砖,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阴影里的人影满意地转身,靴跟碾过一块焦炭,发出脆响。就在他抬脚的刹那,颈侧传来一点刺骨的冰凉。
“动一下,头就没了。”
一个声音贴着他耳后响起,比冬夜的寒风更冷。
阴影僵硬地转动眼珠,三番队队长秦飞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近在咫尺,匕首的锋刃紧贴着他跳动的血管。
“你……”他喉咙发干,猛地扭头看向城墙下——那两副担架上,只有染血的帆布在风里飘荡,空空如也!
奥斯拉夫的霜雪步兵已经黑压压的来到城墙下准备攻势。
“泼——!”
城垛暗处瞬间冒出无数人影,滚烫的火油从铁桶里倾泻而下!
黏稠的液体淋在攀爬的奥斯拉夫士兵头脸、铠甲上,刺鼻的焦油味混着皮肉烧灼的恶臭腾起。
“啊——!”惨嚎声连成一片,云梯瞬间变成烧红的烙铁梯,人体裹着火焰从半空坠落,砸在城根堆积的尸堆上,腾起新的火苗。
“放!”
城墙后方高台上,十几架蒙着湿泥的投石机猛地绷直了臂杆——
嘭!嘭!嘭!
裹着浸油麻布的巨大石弹被点燃,拖曳着炽烈的尾焰,像坠落的太阳般砸进奥斯拉夫密集的冲锋阵型!
火球落地爆裂,流淌的火焰如同地狱涌出的熔岩河,吞噬了铠甲、血肉和绝望的嘶吼。整片战场瞬间沦为炼狱,焦臭味浓得化不开,比最深的夜更黑。
奥斯拉夫中军大帐被血腥气和焦油味塞满,青铜火盆里跳跃的光映在统帅铁青的脸上。
“魔龙重炮队听令!”他枯槁的手指碾碎海森堡城墙的石块,粉末簌簌落在沙盘上,“前线部队撤下来就开火——把海森堡碾成焦土!”嘶哑的吼声震得帐帘上的冰凌簌簌坠落。
三头披着暗红鳞甲的钢铁巨兽在炮阵中昂首,炮管流转的熔岩光泽将雪地照成血色。
“报——!”
裹着冰碴的卫兵撞进营帐,皮甲结满霜壳,“左侧发现蓝焰战狼旗!猎鹰军团距我翼侧不足五里!”急促的喘息在寒雾中凝成白柱。帐内死寂一秒,炉火噼啪炸响的火星都听得真切。
统帅一拳捶裂橡木桌案:“布莱克这老狗……竟真敢撕破脸!”
他猛地揪住传令兵领口,喉间滚出野兽般的低吼,“调独角兽骑兵团截杀!妖鸟军团升空缠住猎鹰——炮队转移至少需要半小时,用尸体也得给我堆出时间!”
凄厉的号角刺破夜空。
雪原尽头浮起幽蓝的潮线,战狼座骑喷吐的白汽连成寒雾,金属鞍具的碰撞声隔着数里已清晰可闻。
奥斯拉夫左翼阵地骤然沸腾,独角兽骑兵的冰晶长枪撕开风雪,妖鸟背鞍上的弩手集体拉弦——弓臂绞紧的咯咯声像千万只蝗虫在磨牙。
“右翼雪女军团立刻压上!”
统帅抓起冰酒灌进喉咙,酒浆混着血丝从嘴角溢出,“扑灭攻城队的火,继续施压!”他踢翻火盆,炭火在雪地滋滋作响,“二十万对一万残兵——优势在我!”
寒流随着雪女的吟唱席卷战场。
冰晶如活蛇般缠绕上燃烧的士兵,皮肉烧焦的恶臭被刺骨的霜气覆盖。
攻城梯上滚落的火人瞬间冻结成冰雕,又被后续涌上的步兵踩得粉碎。海森堡城墙的防御火力肉眼可见地稀疏下去。
“报——!”
另一个传令兵几乎是滚进大帐,肩甲上插着半截箭矢,“右侧空域发现不明飞行编队!速度极快!”
统帅嗤笑着碾碎冰雕:“黑石联盟的丧家犬还敢露头?”
“不是黑石!”
士兵的声音因恐惧变调,“赤炎苍穹的四番队队旗……是宋鸯!”他指向帐外漆黑夜空——那里正有流星火雨撕裂云层,上千只燃烧的翼翅卷起热风,将雪幕蒸腾成翻滚的雾海。
奥斯拉夫右翼的雪女们同时抬头。
冰晶法阵在她们脚下绽开,但寒流撞上俯冲的炽焰时竟发出玻璃破碎的锐响。
宋鸯的飞行骑兵像一千把烧红的剃刀划开奶油,雪女们冻结的肢体在高温中炸裂,冰甲融化的水还没滴落就被蒸成白汽。
“散开!用冰锥齐射!”
雪女指挥官尖啸着结印,三枚冰棱在她掌心凝结。
可话音未落,赤红的身影已俯冲到鼻尖——宋鸯的骑枪洞穿她胸膛时,枪尖的晶核正迸发着熔岩般的流火。
尸体尚未倒地,后续骑兵的火焰弹已如陨石雨砸进雪女方阵,冰系灵力的哀鸣声混着焦臭味冲天而起。
左翼的独角兽骑兵正被蓝焰战狼撕扯。披挂冰甲的战马陷入泥沼,猎鹰军团从高空泼下的淬毒箭矢像黑色暴雨。
妖鸟骑手试图拉升高度,却被突然折返的赤炎骑兵堵住去路——宋鸯的副队长甩出锁链缠住妖鸟脖颈,火焰顺着铁链窜上羽翼,夜空顿时亮起数十个翻滚的火球。
中军帐内,魔龙重炮的炮管刚刚转向右翼。
观测手突然惨叫:“热源过载!他们冲炮阵来了!”
统帅扑到望镜前,瞳孔里映出毕生难忘的景象:宋鸯的骑兵队形如展翅的火凤凰,所有骑士的武器晶核正在共鸣,积蓄的能量让夜空扭曲变形——
“防……”统帅的嘶吼被淹没在焚风里。一千道火流汇成赤红洪流,朝着魔龙重炮阵地轰然坠下!
夜风裹着硝烟灌进宋鸯的鼻腔,硫磺混着皮肉焦糊的气味粘在舌根。
他单膝压住火凤凰震颤的脊背,指节扣紧朱雀弩的扳机,金属机簧咬合的咔嗒声在呼啸的风中格外清晰。
“烧穿那堆铁疙瘩!”他吼声炸开的瞬间,弩臂爆出刺目的白光——嗡!第一支缠绕白焰的箭矢撕裂空气,箭尾拖曳的流火像坠落的彗星,精准扎进魔龙重炮的燃料舱。
哗啦啦!
千支火箭紧随其后泼向大地。
燃烧的箭雨撞上铸铁炮管时发出冰雹砸铁皮的脆响,但转瞬化为熔铁蚀骨的嘶嘶声。
白焰如活蛇般缠绕炮身,三头钢铁巨兽的暗红鳞甲迅速发红发亮,融化的金属液滴像汗珠般滚落,烫得操作炮兵跳脚惨叫。
焦臭味混着金属蒸腾的辛辣气息冲天而起,连风雪都被灼成滚烫的雨点。
“雪女分队回援!扑火!”
奥斯拉夫将领的嘶喊被爆炸声削去半截。
一队白衣人影从攻城部队中逆流折返,冰晶法杖划过夜空时带起霜雾的寒潮。
为首的女队长将法杖重重插进焦土:“极寒领域!”地面瞬间凝结出蛛网般的冰纹,寒气撞上燃烧的重炮阵,蒸腾的白雾刹那吞没整个炮群。
宋鸯齿缝里挤出一声嗤笑。
“太阳真火也是你们能冻住的?”
他靴跟猛磕凤凰颈侧,座骑尖啸着俯冲而下,披风“炎翼”在气流中猎猎鼓荡。
朱雀弩在他掌中嗡鸣变形,弩身延展成三米长的火焰喷射管。
“加压!”他暴喝时手臂青筋暴起,身后千名骑兵的武器晶核同时共鸣,夜空扭曲出海浪般的热浪波纹。
滋——!
千道白焰火柱如巨神挥剑斩落。
冰霜领域触到火焰的刹那,冰雪不是融化而是直接汽化!
膨胀的水蒸气裹着火星炸成乳白色的蘑菇云,雪女们的尖叫被沸腾的蒸汽吞没。
滚烫的雾浪席卷方圆百米,奥斯拉夫步兵的皮甲在高温中卷曲碳化,裸露的皮肤鼓起密密麻麻的水泡。
“我的眼睛!”有人捂脸栽进泥泞,手指抓挠地面时带起连皮带肉的血痕。
蒸汽烫熟的伤口散发出诡异的肉香,混着焦油味钻进幸存者的鼻腔,引发更剧烈的呕吐。
“继续推进!”宋鸯的声音像烧红的铁钎捅穿混乱。
骑兵队列如熔岩洪流碾过蒸汽区,箭矢精准点射试图重组防线的军官。
一个雪女踉跄着从雾中冲出,半边脸的水泡还在滋滋作响,法杖却倔强地凝聚出冰锥。
“顽固。”宋鸯的弩管轻转,白焰箭洞穿她胸膛时没发出半点声音——尸体倒地前已烧成焦炭。
地面突然隆起土包,三名奥斯拉夫盾兵从地下掩体暴起,精钢塔盾结阵推向骑兵。
“龟壳?”宋鸯的锁链从腰间甩出,链条在空中燃起金焰,毒蛇般缠住盾阵。
咔!锁链绞紧的瞬间,塔盾像脆饼干般碎裂,盾兵被链上传递的高温烫得惨叫打滚。
骑兵阵列毫不停滞地从他们身上踏过,骨骼碎裂的脆响淹没在火焰呼啸中。
蒸汽雾深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呻吟。
最后一座魔龙重炮的炮管软化成赤红的面条,熔化的炮台底座陷进泥沼,咕嘟咕嘟冒着泡。
宋鸯抹了把溅到下巴的泥浆,泥点瞬间烤成硬壳。
“升空!”他吹响骨哨,火凤凰载着他冲上云霄。
下方战场已成炼狱绘图:雪水与血水混成的粉红泥浆里,焦黑的躯体蜷缩如烤熟的虾,未被蒸发的冰晶混着融化的脂肪,在火光照耀下反射出油腻的光。
奥斯拉夫幸存的雪女队长跪在泥泞中,指尖颤抖着触碰焦土。
泥土滚烫的温度让她猛地缩手,却看见指腹燎起的水泡下透出更深的赤红——地底的热量仍在奔涌。
“撤退……”她刚开口就被浓烟呛出眼泪,嘶哑的指令消散在风里。但已经迟了。
蒸汽像无形的绞索缠绕着整片战场。
一个重装步兵疯狂撕扯胸甲,铁甲内衬的皮革被蒸汽浸透后紧贴皮肉,每一次撕拉都带下焦糊的皮肤。
他最终跪倒在地,喉咙里发出拉风箱般的抽气声,烫伤的肺再压榨不出一丝氧气。
不远处,三个士兵蜷在未干的水洼里打滚,低温雪水撞上高温躯体时腾起新的白烟,反而加速了皮肤溃烂。
皮肉熟烂的甜腥味盖过了硝烟,像一锅煮沸的肉粥泼进每个幸存者的鼻腔。
中军帐的了望镜哐当砸落。
统帅看着镜片上自己扭曲的倒影,掌心被碎玻璃扎出血也浑然不觉。
冻土在他脚下发出龟裂的哀鸣,那是被地火烤透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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