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尊极品法宝级别的炼器炉,无疑成为了天工阁这半年来最引人瞩目的变革。
它们对宗门弟子炼器水平的提升效果远超预期,其中那种实时纠错、灵识互通的玄妙体验,简直与之前杨云天在炼器广场上的指点如出一辙。
这般效果,连天工先生都暗自惊叹——他原本期待的只是能让弟子们借助炉鼎之力,却没料到竟能重现这等教学相长的妙境。
然而对杨云天而言,这不过是他修行途中顺手为之的一件小事。
自炼炉之事尘埃落定后,他便很少再在宗门内露面,整日潜心钻研本源派最后两道关隘——“点灵”与“合道”的玄奥。
令人玩味的是,半年之期早已过去,天工先生却始终未曾提及索回那部《万灵朝源经》。相应地,他却也未曾主动归还那本记载着对方毕生心得的札记。
二人仿佛达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这场原本约定时限的交换,已然演变成真正的道法交流。
这日,王也照例来到杨云天的洞府禀报近况。听着他讲述如何与墨家周旋的种种,杨云天只是漫应着,心思早已飘向别处——他嘱咐王也暗中查访的事,至今仍毫无进展。
“洛兄,你究竟要寻什么?”王也忍不住抱怨,“你这般含糊其辞,做兄弟的实在无从下手啊!”
“诸如上古秘境、跨界传送阵之类的线索。”杨云天轻叹一声,此刻自己同样也说不明白,因为跨越着时间关系,并非只是单纯的距离问题。
涉及时空之秘,他实在难以明言,只能让王也留意一切关于异域的消息。
“既如此,不如我们去‘听雨楼’打探?”
王也提议道,“无非是多花些灵石。以你如今在天工阁的地位,说不定真能从那得到些蛛丝马迹。”
听雨楼作为中立派系四大顶尖势力之一,与四海商会旗下的天工阁素有往来,确实是个打探消息的好去处。
“也好。”杨云天起身拂袖,“来此多时,除了天工阁,还真未好生游历过。今日便随你同去走走。”
二人化作流光掠出山门,朝着那座以情报网络闻名遐迩的听雨楼而去。
虽说听雨楼在每个大城之内都有据点分舵,但二人这次可并没有为了节省什么灵石,像上次那般傻乎乎就直接御空飞行前往,而是通过大泉城的传送阵,直接来到了听雨城。
单从这座雄城的命名,便可知其与听雨楼渊源之深。
行至一座巍然矗立的九层高塔前,王也咧嘴一笑,说了句“想去坊市开开眼界”,待杨云天颔首应允后,便兴高采烈地汇入街巷人流。
杨云天则整了整衣袍,独自踏上这座闻名遐迩的听雨楼主楼。
才入塔内,满目皆是流光溢彩的景象。
白玉铺就的地面映照着穹顶垂落的明珠光华,四壁镶嵌的灵纹金饰在阵法催动下流转生辉,这般奢靡气象,全然不似世人想象中专司情报交易与隐秘行动的杀手组织,倒更像是某位隐世巨富的私密会所。
不过从这金玉满堂的布置中,也不难想象在此获取消息所需付出的代价。好在杨云天这些年来颇有些积累,倒也从容自若。
他并未刻意收敛周身灵压,方踏入厅内,一位身着听雨楼特制云纹袍的结丹老者便含笑迎上。
未等杨云天开口,楼梯转角处款步走下一名素衣筑基女修。
见了他,女子眸光微亮,加快步履越过老者,盈盈一礼道:“今日竟有贵客临门。升老,这位洛长老便交由玉儿招待可好?”
被称作升老的长者闻言一怔,随即侧身让出通路,躬身应道:“那便劳烦小姐了。老奴正好有些口干,且去歇息片刻。”说罢向杨云天友善致意,缓步退去。
从这简短的对话间,杨云天已然窥见此女在楼中地位非凡。
随女子穿过悬着水墨画卷的廊道,二人踏上座雕饰繁复的传送阵。
灵光流转间,已置身四五层高的雅室。从此处雕花木窗向外眺望,整座听雨城的街巷脉络尽收眼底,视野恰到好处。
杨云天这般泰然自若的气度让女子不由侧目,她轻抚案上香炉,点上一根熏香,含笑问道:“洛道友难道不好奇,玉儿是如何未卜先知,认出您身份的?”
杨云天执起案前青玉茶盏,微微含笑:“听雨楼既然以情报买卖立身,若连洛某都认不出,那洛某今日也就没有来的必要了。”
名为玉儿的女子闻言一怔,随即掩唇轻笑。虽荆钗布裙,这一笑却如春风拂过寒潭,荡开层层涟漪。
“洛长老果然是个妙人。这些时日,您洛一的大名可谓如雷贯耳。不仅以一己之力让撼地宗牛顶天心服口服,就连天工阁那五尊突然现世的宝炉,据说也是出自您的手笔。似您这般人物,即便是我听雨楼,也极愿结交。”
杨云天轻呷香茗,笑而不语。
这些本就是他有意放出的风声。若此刻对方唤的是“杨云天”而非“洛一”,那才真会让他大吃一惊。
“不知洛长老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玉儿在恰到好处的寒暄后,将话题引向正轨。
杨云天从容不迫地品了口灵茶,含笑道:“说来惭愧,洛某初临贵地,对听雨楼的规矩知之甚少。不如请道友先为洛某解惑,贵楼都能提供哪些服务?”
杨云天今日前来也是碰碰运气,还真没有明确目的。
玉儿眼底掠过一丝讶异。鼎鼎大名的听雨楼竟还需介绍章程,这倒印证了某些传闻。
她不动声色地整了整衣袖,娓娓道来:“世人都说我听雨楼专营拿钱索命的勾当,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她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本楼实则百无禁忌。四海商会能做的买卖,我们能做;他们做不到的,只要代价足够,我们照样能接。久而久之,便传成‘四海掌商路,听雨决生死’。可话说回来——”
她指尖轻点案几,发出清脆声响,“这生死之事,何尝不是一桩买卖?
法宝、丹药、秘典、人头……只要道友出得起价,听雨楼皆可代为取之。”
杨云天听对方口气蛮大,笑着打趣道:“即便是化神修士的首级,也可取得?”
玉儿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噎得一怔,不过并不动怒,随即莞尔:“若道友真与化神修士结下梁子,本楼倒是愿为居中调停。至多……将其行踪售与道友。”她眸光流转,话锋微转,“至于能否得手,就要看道友的造化了。”
杨云天微微颔首,能提供化神修士的情报,已见其底蕴非凡。
他敛去玩笑之色,正色道:“实不相瞒,洛某此番前来,是想打探些秘境消息,尤其是通往外界之路。”
杨云天这番开诚布公,自有他的考量。
这些时日他展露的种种手段,在明眼人看来早已异于常人。既然对方能查到他的姓名样貌,想必对他的来历也有猜测,这本就在有心人眼中不是秘密。与其这般遮遮掩掩,不如以“外乡人”身份坦然相待,反倒是能给自己寻个注脚,总好过道破穿越时空的惊世之秘。
玉儿果然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秀眉却微微蹙起:“说来不巧,近期并无特殊秘境开启。现存秘境中也无通往外界的路径。不过……”
她取出一枚流光溢彩的玉简,“不过秦域边界确有两处古传送阵,只是百年来各派虽屡次探查,进展甚微,而且那里都人迹罕至。这两处方位便赠予道友,聊表诚意。”
“此处称作‘秦域’?”杨云天难掩诧异。之前一直以为这里应该是王也与悦萱的故乡,应该是汉域才对,怎么成秦域了。
“确是如此。”玉儿解释道,“这个称谓已沿袭数千年了。”
杨云天神识探入玉简,见两处传送阵标记得极为偏远,一处标注“海”字,墨迹苍劲如怒涛拍岸;一处写着“兽”字,笔锋凌厉似猛兽獠牙。光看名目便知非等闲之地。
“贵楼可售功法秘籍?”他转而再次问道。
“自然。”玉儿颔首,“不知洛道友需要何种功法?”
“顶尖的雷系与风系功法。”
玉儿闻言面露难色:“这两系功法本就稀少,需特定灵根方能修习。若是寻常功法还好说,但顶尖之流……”她轻叹一声,“皆是各派秘而不传的镇派之宝。”
杨云天以为她在抬价,摆手道:“价钱不是问题,你只管取来。”
“道友误会了。”玉儿歉然一笑,“眼下楼中确实没有符合要求的。不过若宽限些时日,定让道友满意。”玉儿此刻也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夸下海口说自己这边什么都能提供,现在却是食言了。
她取出一枚温润玉简递上,简身隐现流光,“此物权作信物,日后道友在任何分舵出示此简,皆是我听雨楼座上宾。”
杨云天接过玉简,见正面以古篆镌刻“听雨”二字,笔势如雨丝绵延;背面则烙印着“婴-九五”的标记,隐隐透出玄妙道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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