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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公主之北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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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饵 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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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英殿的草莓藤刚爬满竹架,阿竹就挎着竹篮去摘最新鲜的果子。她踮着脚够最顶上那颗红透的,裙角扫过架下的雏菊,带起一阵细碎的香——这是她特意绕着草莓地种的,桑宁说“看着就欢喜”。

“阿竹姑娘好兴致。”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她手一抖,草莓“啪嗒”掉在地上。阿竹回头,看见安王贺斯年站在月洞门边,锦蓝蟒袍沾着晨露,手里把玩着块玉佩,正是前几日沈砚不慎遗落在偏殿的。

“安……安王殿下。”阿竹慌忙屈膝行礼,指尖紧紧攥着竹篮的藤条,“您怎么来了?”

“来找沈护卫讨样东西。”贺斯年的目光落在她沾着泥土的手背上,笑得意味深长,“听说他病着,倒是劳烦姑娘照顾了。”他扬了扬手里的玉佩,“这个,该是他的吧?”

阿竹的心跳漏了一拍。沈砚的伤还没好利索,这几日总念叨玉佩不见了,说那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她咬着唇刚要开口,就听贺斯年又道:“不过是块普通玉佩,丢了便丢了。倒是沈护卫的身世,如今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说他是沈氏余孽,还藏着通敌的印记呢。”

“你胡说!”阿竹猛地抬头,眼眶瞬间红了,“沈侍卫才不是余孽!他是好人!”

“好人?”贺斯年轻笑,步步逼近,“那他为何总穿着高领护具?为何御史台的名册上,有他父亲沈从安的名字?”他忽然压低声音,“姑娘若是信我,我倒有法子证明沈护卫的清白,只是……需要姑娘帮个小忙。”

阿竹踉跄着后退,后背撞到草莓架,青绿色的果子掉了一地。她想起桑宁说的“安王心思深,别靠近”,想起沈砚咳着血叮嘱她“凡事多留个心眼”,可看着那块玉佩,看着贺斯年眼底的“恳切”,心里的天平竟悄悄晃了晃。

“什么……忙?”她的声音发颤,像被风吹得快要折断的草。

“也不难。”贺斯年从袖中掏出个小纸包,塞到她手里,“这是能让沈护卫心口印记暂时变淡的药粉,你趁他换药时撒在伤处。只需让陛下看见‘印记消失’,便能证明他与沈家无关,那些通敌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他拍了拍她的肩,“事成之后,我再帮你寻块更好的玉佩,如何?”

纸包触手冰凉,阿竹捏着它,指尖沁出冷汗。她望着偏殿的方向,沈砚的咳嗽声隐约传来,像根针扎在心上。

“我……我考虑考虑。”她把纸包塞进袖中,拎起竹篮就想走,却被贺斯年拉住手腕。

“姑娘可要想清楚。”他的指尖冰凉,眼神却像淬了火,“沈护卫的命,可捏在你手里呢。”

阿竹用力甩开他的手,踉跄着跑回偏殿,竹篮里的草莓撒了一路,红得像血。

沈砚正靠在榻上擦剑,看见她脸色发白,剑穗上的红绸都在抖,连忙放下剑:“怎么了?被谁欺负了?”

“没、没有。”阿竹避开他的目光,将竹篮往桌上一放,转身就要去倒药,“我去给你换药。”

沈砚却抓住她的手腕,目光落在她袖口露出的纸包角上:“那是什么?”

阿竹的脸“唰”地白了,慌忙把纸包往袖里塞:“没什么!是、是公主给的糖霜!”

沈砚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认得那纸包的样式——前几日安王身边的谋士,就拿着同款纸包进过静心苑。他轻轻掰开阿竹的手,将纸包取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是灰白色的粉末,闻着有股淡淡的杏仁味。

“安王给你的?”他的声音沉了下去。

阿竹咬着唇,眼泪啪嗒掉在纸包上:“他说……他说这药能让你的印记变淡,能帮你洗清通敌的罪……他还拿着你的玉佩威胁我……”

沈砚的心沉到了底。他将药粉倒在地上,用剑鞘碾得粉碎:“傻丫头,这不是药,是化皮散。撒在印记上,皮肤会溃烂,到时候非但洗不清罪,反倒坐实了‘销毁证据’的罪名。”

阿竹吓得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我、我差点就……”

“不怪你。”沈砚蹲下来,替她擦掉眼泪,“是我不好,让你跟着担惊受怕。”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枕下摸出块木雕——是他连夜雕的小竹枝,上面还缠着朵雏菊,“这个给你。以后再有人拿东西骗你,就想想,真正想帮你的人,不会用威胁的法子。”

阿竹攥着木雕,眼泪掉得更凶,却重重地点了点头。

此时的安王殿内,谋士正躬身站着:“王爷,阿竹把药粉拿回去了,看那样子,应该会照做。”

贺斯年望着窗外的海棠,嘴角勾起抹冷笑:“她做不做都无妨。那药粉里掺了荧光粉,夜里会发光。只要她碰过,沈砚的伤处就会沾染上——届时只需让巡夜侍卫‘恰巧’看见,便能坐实他们‘销毁印记’的罪名。”

他拿起桌上的玉佩,指尖摩挲着上面的雏菊纹:“沈砚想护着那丫头?我偏要让他看着,自己护的人,是怎么把他推进深渊的。”

暮色降临时,阿竹端着药碗去偏殿,路过回廊时,忽然被个小太监撞了下,药碗摔在地上,褐色的药汁溅了她一裙角。

“对不住对不住!”小太监慌忙道歉,塞给她包药粉,“这是太医新配的伤药,姑娘拿去给沈护卫吧,就当赔罪了。”

阿竹看着那包药粉,又想起沈砚碾碎的化皮散,忽然握紧了袖中的木雕。她抬起头,对小太监笑了笑:“多谢公公,只是这药……我得先拿去给公主看看。”

小太监的脸色瞬间变了。

阿竹没再理他,转身往落英殿走。月光洒在她身上,裙角的药汁泛着微光,像极了沈砚雕的木雏菊上,被她偷偷涂的银粉。她忽然明白,有些守护不必刀光剑影,像桑宁护着大家那样,像沈砚护着她那样,哪怕只是说一句“我要先告诉公主”,也能挡住许多暗箭。

偏殿的灯还亮着,沈砚应该还在等她换药。阿竹加快脚步,手里的木雕被攥得发烫,像揣着颗滚烫的心。

大周乾和殿的烛火彻夜未熄。皇帝捏着安王送来的第二封密信,上面写着“阿竹已中计,沈砚将被构陷”,指尖在“沈砚”二字上反复摩挲,眼底翻涌着晦暗的光。

“陛下,南楚那边果然如安王所料,动了沈砚。”内侍低声禀报,“据说桑宁公主把那小侍女看得极重,若是沈砚出事,她定会求贺斯辰彻查,到时候……”

“到时候,贺斯辰要么保沈砚,得罪满朝文武;要么弃沈砚,寒了桑宁的心。”皇帝冷笑一声,将密信扔进烛火,看着纸页蜷成灰烬,“安王这点手段,倒还有些用处。”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南楚的方向,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桑宁啊桑宁,”他轻声呢喃,像在对空气说话,“你以为贺斯辰护着你,就能护一辈子?等沈砚倒了,下一个,就是他。到时候,朕看谁还能拦着你回大周。”

窗台上放着个青瓷瓶,里面插着几支干枯的雏菊,是当年桑宁从冷宫带出来的。皇帝拿起一支,指尖被干硬的花瓣刺了下,渗出血珠,他却像没察觉似的,只盯着花瓣上模糊的纹路,眼底的偏执,比烛火更烈。

“传旨给松州守将,”他忽然转身,声音冷得像冰,“让他备好粮草,南楚……快乱了。”

内侍躬身应是,退出殿外时,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那瓶干枯的雏菊,连同青瓷瓶一起,摔在了金砖地上,碎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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