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中的深夜无月,开始弥漫出雾气。
在没有灵力的环境里,神识无法外放,一切的感官都依赖于原始的感官。
视觉、嗅觉、听觉、触觉。
秦过的温度是冷的,但是心跳却很快。而且他长大了一圈,超大只趴在姜珏怀里,心跳震耳欲聋。
秦过的毒牙收不回去,怕自己失控啃咬伤到姜珏,只用嘴唇细细密密的一口一口贴在姜珏的脖子上。
反复回味,垂涎欲滴。
回味血液的甜香、肌肤的柔软、心跳、体温、味道。
并且垂涎姜珏的一切。
肌肤相贴、长发纠缠、呼吸相融……这样暧昧到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湿漉的氛围中,尾巴也有自己的想法。
鳞片尽数倒竖,刮擦着衣料,发出细碎而磨人的沙沙声。
姜珏还在缓慢撕扯着薄薄的一层皮,他并不知道帮助螣蛇蜕皮是多么私密又暧昧的举动。
两人的姿势逐渐变味,姜珏的膝盖陷进新剥落的蛇腹,新生的长尾锁链一样绕着姜珏的腿根。
绞缠毫无章法,新鳞缝隙里渗出的冰凉触感隔着衣服传来。
蛇腹像失控的潮汐,把姜珏的腰身与髋骨都磨得发麻。
缠紧、松懈、再虚虚环住。
火堆噼啪一声炸开火星。
仿佛某种克制已久的本能被点燃,自己都陌生的部位被纠缠,姜珏如同被烫到一样猛然按住秦过的腹部。
“不要动。”手指发麻,姜珏的声音暗哑。
蛇腹尤不满足,鳞片窸窸窣窣,姜珏再次开口:“再动就自己蜕皮。”
好凶。
秦过眼珠倒映着火光,像两轮圆日。
竖瞳本来应该是妖异的景象,但是因为他毫无保留的示弱,而透露出一种至极的诱惑。
“我疼。”
比起背部鳞片的坚硬坚硬,腹部的柔软,尾巴尖太脆弱也太敏感。
姜珏的手指暧昧的按进去一个浅浅的凹陷,因为秦过不安分的动来动去,新生的鳞片在姜珏指尖,拉扯出痕迹。
姜珏顿了顿,安抚道:“马上就好了,你乖一些。”
“可是你凶我,”湿漉漉的额发贴在脸庞,秦过呼吸冰凉急促,被姜珏一手按着就动弹不得,仰着脑袋说:“你不喜欢我了!”
这都虚弱成什么样了,蜕皮都没办法自己进行,最后的精力还要用来胡搅蛮缠。
怕冷、怕脏,怕疼。
还半点道理都不讲。
腾蛇顶着一张潋滟春色的脸庞,恃美行凶。
姜珏将还耷拉在他耻骨上的尾巴挪开,眼尾有些薄红,维持着镇定道:“你听话,我不凶你。”
“那你喜欢我吗?”
秦过不依不饶,尾巴不甘示弱的再缠上去。哪怕虚弱到动一下都有细细密密的疼,他依旧执着凑近。
姜珏被那双金色的瞳孔灼烧得连神魂都炙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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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道注入妖力的铁链崩裂了十一。
最后一道,暗金色的血混合着碎裂的鳞片,七寸之处已经血肉模糊,弱水之中,几乎能看到里面搏动的心跳和一圈淡金色的蛇骨。
美丽的腾蛇被折断双翼,在深不见底的海域囚困,忍受封印的侵蚀千年。
无论谁来,都要说一句不忍。
似乎力竭,庞大的躯体缓慢落下来,环绕在断裂的柱子中心。
青云仙人一缕残魂,虽不自量力,却依旧道:“圣君大人,我虽只一缕残魂,却还有剑意可驱使……可容我再出一剑?”
这一剑下去,他自己也可能会完全泯灭。
腾蛇稍微扭头,金色的瞳孔看着李青云。
因为姜珏的关系,秦过对待青云仙人的态度不算太热络,也不算太冷。
世人都道唯一能飞升之人是玄霜宗上那如同蚂蟥一样汲取天地命灵的霍无涯,但在秦过看来,此世间最接近道法的,却是李青云。
炼虚境能砍破大乘巅峰的封印一角,足矣见得他的实力精进。
身死魂残,却愿意为了一个妖怪贡献最后的神魂力量,足矣见他心无偏颇。
四周弱水蚀灵,他却抱守归一,哪怕一缕残魂,依旧凝炼非常,可见他魂灵纯,百邪不侵。
剑道一途,李青云走了四百多年,一直以来,坚守道心。
无情道并非无情,而是无私情。
以杀证道,只是手段。
心如明镜,映照万物,悲悯众生,却不为任何一物所牵绊,持中守正,才是所求。
所谓“杀妻证道”“戮亲明志”像是一场场自欺欺人的魔障。
若是连亲近之人都无怜悯之心,如何怜悯众生呢?
取天地造化之人,不怜悯众生,就算飞升,也不过落入另一个试炼场。
若李青云早生五百年,须弥大陆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腾蛇虚弱的支着躯体,声音却温和:“你为我劈开封印一隅,我护你神魂,你我之间,因果了了,并无相欠。”
李青云一顿:“那命火难得,可以焚尽污秽,也可烧断铁锁。您不愿意沾染诸般因果……才不让苏清宴破阵?”
李青云想破脑袋,都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修道者顺天意、承因果。
秦过不要苏清宴破阵,也不用李青云为他斩断枷锁。
苏清宴不是他的因,青云仙人也不是他的果。
就在蛇蜕剥离尾端的时刻,最后一根锁链发出让人牙酸的脆响。
“诸事万物,来有缘,去有踪。”秦过说,“我有我的来处与归途。”
——他的因缘际会,命途所向,从始至终,只系于姜珏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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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叔,你喜欢我吗?”
蛇蜕剥离,像一截被抽空生命的玉兰树枝。
姜珏的背部泛起密密麻麻的汗意,秦过蹭在姜珏的面庞,清晰的感受到姜珏的体温升高。
体温升高,心也开始不听使唤的狂跳。
青云峰的小师叔,性子清冷,像涯边松,林间柏,平日里宽和疏离,连笑都浅淡的像风吹水痕。
就连姜渺也说自家弟弟脾气好,却没太大的情绪。
怎么会不喜欢?
金丹期的剑修,要是旁人来,别说抱了,就连他的衣角哪里碰的到?
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明明螣蛇都虚弱地一只手能掀开丢出去,却在他稍微氤氲眼眸的时候,伸出手只想抱紧他?
怎么会不喜欢?
他是玄霜门的弟子时,就送药送剑,亲自抱着他上塌,再一句一句教他口诀。
哪怕知道他是妖怪,第一反应也是要抱起来,给这只娇气又不讲理的蛇洗干净漂亮尾巴。
此时就连内衫都被蹭得乱七八糟,尾巴尖要顺着腰带往里探,姜珏都只是轻轻按着他,生怕弄疼了。
他的喜爱无所遁形,而这恃宠而骄的蛇妖,还越发痴缠,不依不饶地问话,要他亲口说出来。
姜珏眉心一颗朱砂艳得似初凝的血,原本清冷的容颜,像宣纸上被上色的美人图,一下子夺人瞩目。
秦过凑的太近,与他额头相贴,鼻吸纠缠,手指还要缠绵的拉着姜珏十指相扣。
“小师叔?”唇瓣开合,吐息微凉。毒牙贪婪的探出。
蛇妖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擅长蛊惑人心的。姜珏想。
他伸手,将再次不老实滑到他耻骨的蛇尾轻轻按住。
“喜欢。”姜珏说,“你乖,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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