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着中，螣蛇被吸干了，东边的鸿蒙林也很快被推平，玄霜门宗主飞升失败。
如果这种吸取苍生命灵的蚂蟥都能飞升，仙界也早就该灭绝了。
在灵气逐渐消失，所有修道者看不到希望几乎疯魔的时候，姜渺却用一生奔波在她觉得有意义的道路上。
斩杀妖魔，庇佑苍生，几番历经生死都不曾畏惧退缩。
甚至原着里，她都没有什么情感纠葛，简直正的发邪。
在失去了聚灵阵之后，大家的实力都在后退，她的修为反而精进，虽然很缓慢，却依旧升到了金丹后期，突破元婴——大家都说这是因为剑修不太依靠灵力的原因。
其实不是的，不止是因为她是女主，不只是因为天道选择她。
还因为她身上杂草一样蓬勃的生命力，她爱这片土地，爱这片土地之上备受苦难的一切。
因为她炙热的爱，所以这个才筑基的天命之女，首次露出了一些茫然。
姜渺才入道百年，并没有接受过像样的教导，与姜珏摸滚打爬相互扶持，并没有人告诉过他们，他们守护苍生的力量，是那样残酷的汲取而来，要如何是好。
五人在满目疮痍的土地之上，沉默之中，戚长盈咳嗽着打圆场，举手提议:“一路奔波而来，许久未曾休息，不若歇一歇吧。”
接下来越靠近极东，要应对的突发情况就越多，几人这样的状态，显然不适合再赶路了。
姜珏握着姜渺还在颤抖的手，补了一句:“姐姐，马上要到关隘，湘州往外，再过几日就要入鸿蒙山林了。”
姜渺这才点点头:“好，我们休整一番。”
一行人在山脚收拾了一片空地，夜晚的温度逐渐降低，于是篝火又升起来。
几人默契的没用灵力，姜珏温了点水端给众人。
戚长盈则去看了看顾秀秀。
她的伤口已经止住血，只是缩在角落，见到戚长盈来，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扭过头。
“你这嘴巴，若不是玲珑山护着你，都不知道死几次。”戚长盈把药递给她，“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你都想要去破阵了，干嘛还要说这种气话？”
顾秀秀冷哼一声说:“你倒是跟在她屁股后面转，就能来指摘起我了？”
骄傲的小师妹或许并不是因为衣服破防，她从来没有真正的踩在中州的土地上，感受到这样深切的绝望。
她一边想要破阵，一边又害怕破了阵之后，属于修道的特权彻底泯灭，她真的要过没有灵力的日子，那样太痛苦了。
顾秀秀往后缩了缩，嘴硬道:“只有你们这群疯子才想着破阵，待到宗主出关，到时候你们戚家都要给你陪葬！”
戚长盈叹口气道:“你不是也知道，宗主卡在飞升关卡五百余年……百年之前，戚家元祖弥留之际，招我至近前，断言道，宗主断难飞升。”
这也是秦过为什么说，李青云要是早生五百年，才是须弥大陆的一线生机。
最接近道法的李青云，若是再给他一些时间，说不定真的能够堪破此间天地法则，劈开天门。
顾秀秀说:“你撒谎！！”
“这时候，我骗你做什么？”戚长盈又咳嗽两声:“你也知道，元祖遗言说我百年之后有一劫，让我遵从本心，偿还因果。是因为元祖弥留之际把菩提珠交给我，我才能活这么久，家族才给我这么多资源。”
“……戚家这百年来，一直庇佑凡间城池，势力转向中洲，你们早有预谋？”
“是啊，在北境阵法破的时候，戚家就当我死了，百年偷生，家族供养，如今我所做之事，皆与戚家无关了。”戚长盈笑了笑，眉宇间一片灿烂的色彩，“不然封了你的灵力，又没封我的，你猜为什么没有一个戚家人来？”
顾秀秀愣了愣神，瞳孔微微颤动，抿着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
这一头，秦过裹着一件破夹袄，蹲在火堆边，看着姜渺烤刚才从地里面挖出来的两颗芋头。
芋头被火烤得焦脆，食物的味道芬香，噼啪的火星炸响，为黑夜里面增添了唯一的亮色。
“幼时家贫，我经常背着阿岫去山上挖芋魁，”姜渺说，“我们的村子就在湘山之南，隔湘州很近。”
“靠山吃山，阿岫又是阿娘在山上生的，阿爹本来给他取名阿山，娘嫌弃不好听，找了夫子换了个字。”
“我小字承玄，姐姐，你可以叫我阿玄。”秦过挨着姜渺，完美融入，讨好卖乖哄人开心，已经开始喊姐了。
“你在雍城可有亲眷？这样久，可想家人？”
“姐姐，我父为救仙人身死，换我修道的机缘，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姜渺道:“以后我与阿岫就是你的亲人。”
见姜珏端着热水回来，难得看到秦过乖乖蹲在火堆边啃芋头。还问姜珏:“师叔，姐姐烤给我的，你吃嘛？”
养了秦过才知道，这小蛇有多挑食。
灵石不吃，灵果不吃，灵兽不吃，唯一馋的只有姜珏，精血每天还只喝一口。
“姐姐，这是给你的热水，你去擦洗一下吧。”姜珏把手里的盆递给姜渺，接过姜渺手里的木棍。
见姜渺端了水盆去一边洗漱，秦过把烤芋头一口吃完，麻溜的往姜珏身上爬。
抱习惯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姜珏把人揽住。
两人都没有穿精致的袍服，而是换了湘州服饰，有些粗糙的麻布洗的发白，衣摆收束得窄小，形制也局促。
不怪顾秀秀崩溃，玄霜门等级严苛，法袍上面的纹路都是独有的身份象征。这身麻衣无纹无饰，颜色也灰扑扑的。
姜珏长身玉立，穿这种丑衣服都像披了块抹布。秦过这张脸，都被这衣服穿出了孤苦无依的凄惨感觉。
不过好在窄袖短摆行动方便，没尾巴也能缠，秦过还仗着身形小，面对着姜珏身上跨坐下来，手脚并用，一个大熊抱，挂在姜珏身上。
姜珏:……
手里还戳了烤一半的芋头，知道秦过依旧挑食，为了哄姜渺才吃。
“这样不像话，”姜珏拍拍秦过的脊背，“下来。”
秦过把脑袋往他颈窝塞，反正抱住了就是他的，主打一个装死。
一般这个时候，借着术法隔绝，秦过早就把尾巴放出来，缠着姜珏啃了。
凑在姜珏的脖子边，鼻子轻轻碰了碰两颗快要消失的牙印。
姜珏说:“今日没有结界隔着，你再闹，他们会看见。”
“看到了没关系，你经常抱着我，”秦过说，“姐姐还说，路途遥远，我修为低微，一路辛苦，你要多抱着我。”
这才多久，这就开始叫起姐来了？
“姐姐还说了什么？”
“姐姐还说我们是一家人，要多亲近。她还让我叫你阿岫，你叫我小字，承玄，阿玄。”
姜珏:……
姜渺原话肯定不是这样说的。
“小师叔，你担心姐姐吗？”
姜珏也没把秦过扒下来，只稍微往火堆边靠了靠，摇摇头:“入道百年，姐姐的心性在我之上。”
旁人都说姜珏适合剑，更多的时候，他是跟着姜渺学习感受这人间的。
她有私心，有时候也会不讲规矩，有偏心的人，也会迷茫。
但是想不明白，她就不去想。
姜渺会继续坚定的带着他们往东边而去。
抱着秦过，姜珏翻转一下手中的木棍，突然问:“若是灵力断绝，妖会如何？”
“妖族吐纳灵气开智，若是灵气断绝，就会像我们在北境遇到的妖，灵台蒙尘，元神凋零，徒有巨大坚毅的肉身，最终也只有死亡一条路……”秦过回答。
须弥之上，天门关闭近万年，妖魔的实力和修士一样，都在变得弱小，修士消弭，妖魔鬼灵也会逐渐消弭。
这个世界会恢复轮回，众生皆凡，无人不朽。
姜珏问:“你也会吗？”
秦过弯弯眼睛，扬起脑袋亲了亲姜珏的下颌。
亲完还嫌不够，探个脑袋在顺着下巴亲上去，吧唧一口印在姜珏嘴角。
姜珏垂了垂眼眸，瞳孔有些暗色。
见秦过还要往他唇瓣上贴，姜珏终于松开那烤熟芋头的木棍，捏在秦过不老实的下颌。
“姐姐也让你这样亲我吗？”
“唔，这个没说。”
这个说了才奇怪了，姜珏把人推了下，“别闹，姐姐要回来了，你还未弱冠……”
要真被姜渺看到了，估计要怀疑姜珏有什么特殊癖好来一顿爆锤。
话音里的尾音还悬在半空，秦过的面容已经变化。褪去了少年的青涩，骨相愈发清俊，连带着眼尾都顺着轮廓往上挑，拖出一抹狭长的妖冶弧度。
“长大就可以了吗？”
声音也沉了些，褪去少年的清亮，裹着点低哑的笑意。
就在姜珏因他变化而失神的刹那，秦过微微歪头，那双雾蒙蒙的金色眼眸微眯，薄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却又莫名缱绻的力道，极轻又极快地封缄了姜珏的唇。
吻也是温凉的。
原本就亲密的姿势没留半分退却的余地，缠绵的呼吸明明是凉的，却有炙热顺着唇齿的缝隙往骨血里钻。
姜珏觉得自己的感官思维都错乱了一瞬，手指发麻，来不及推开秦过，耳尖捕捉到有人回来了！
一把将秦过按在怀里，还从储物袋把斗篷扯出来，兜头盖在秦过的身上。
“咦？姜师弟，你一人在此处吗？”身后传来戚长盈的声音。
姜珏的心跳加速要冲破胸膛一样，感受到怀中的人似乎发出了一声短促而餍足的轻笑。
“嗯……”姜珏含糊的应了一声，察觉到怀里的双腿已经变成了蛇尾，开始在斗篷里扯着他的腰带。还不等戚长盈看清楚，他就抱着秦过起身，往旁边的树林快步走去。
剩下戚长盈看着姜珏抱着人离去，莫名其妙的摸摸鼻子:“我就问一句嘛，又不和他抢，抱着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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