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新历,2025年。
秋。
白露时节。
千秋降临于终焉世界,悟道树猛烈摇曳,大地颤抖,天空染上诡异的气息,令芸芸众生如临大敌。
三年时间已过,六万载岁月流逝,千秋归来。
她没有压制好自己的气息,导致了如今的局面,只过了十息,便有八阶强者赶来中州悟道树下,与千秋交锋。
“你是何人?”八阶老者质问。
千秋不语,她走时,境界在外为世人所知晓不过是六七阶模样,如今她气质变了不少,难有生人能认出她。
千秋打了个响指,千米开外,空间禁锢。
随即千秋一步踏出,缩地成寸离开中州。
她先去了大夏王朝。
王朝依旧繁荣昌盛,有道门为坚实后盾,想要被覆灭,这事情得再过上千年才行。
帝位换人了,是一个小男孩,千秋的一位族弟,身上的轩辕血脉不算稀薄,千秋悄悄现身,远远观望到他身上的帝王气运,那是大夏的百姓所给予,在千秋是女帝时,就是依靠这气运而强大,千秋一走了之后,传国玉玺归还,也就没了大夏的庇护。
又看了一眼大皇叔和二皇叔,他们依旧忙碌于朝野上下。三年时间,他们苍老了许多,没有实力强大的千秋在大夏,这由风夕思想而来的治国理念也无法贯彻,就只能交由忙碌所为。
千秋转身离去。
第二站,她远观了道门。
道门没变,门内弟子对规矩松松散散,却上下齐心,一片欣欣向荣之景,毕竟道门原来就是南泽的天灵宗,道门一些弟子本就是天灵宗的,在过往南泽的教育熏陶下,道门风气很难走歪,只有越发不正经,比如说,长老们是古董,弟子们为老不尊却也在外给长辈争些面子,可谓是让长老们闲聊时又爱又恨。
她看了一眼风夕的小院,还有一旁南微和她自己的小院,院子里没有落叶,想来是有弟子在她们院子里闲玩和打扫。
千秋转身离去。
第三站,她去了海边。
走在海边的沙滩上,她感受着浪潮翻涌的声音,回忆往昔。
从沙滩走到街道,在坡路停下脚步,抬头没有见到樱花,毕竟是秋,反而是远处的山上一片火红,那是枫,思念的枫,缓缓飘落的枫叶。
千秋转身离去。
第四站,她去了科技域。
她以前并不来科技域是因为对悟道域的文明太过眷恋,但南微和风夕不同,她们在科技域生活过,也很喜欢科技域的文明。
这里许多地方都是高楼大厦,到处是钢铁洪流般的建筑,千秋走在城市里,仿佛身处会失去方向的迷宫,自己是何其渺小。
随风夕的记忆,千秋寻到了黑市。
隐去身形,她见识了一下南微和风夕的朋友,在名为玛咖品的店子里,有对年轻的小两口在亲密互动,似乎聊着今晚要吃什么。
千秋没有打扰,转身离去。
最后,第五站。
千秋来到了卧龙山庄。
山庄内,诸葛羽在教书,刚结束课堂的事情,便又接待了某宗门的来客,直到诸葛羽笑着将客人送走,他才抬头注视天空。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出来吧,千秋。”
千秋从虚空中消失,现身于诸葛羽身前。
千秋淡淡道:“看来的确能感知到我。”
“你回来时爆发了异动,我能感知。”诸葛羽笑道,又问,“所以这是怎么了?你身上为何沾染了诡异气息?”
千秋淡淡道:“这不重要,诸葛妈妈,小夕和微微既死,是非对错我已无心分辨与解释,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你不要阻止,若是你要来,那便是我的敌人!”
诸葛羽一怔,问道:“你还没有放弃吗?她们已经不在了,小夕为了改写「命运」,将其托付给你,其存在本身便没了根源,微微入魔殉情,做了我们都无法理解的事情。她们都是为了你,你难道不明白吗?为何还要一意孤行,为何还要执迷不悔?”
千秋淡淡道:“这是我的执念,我心底深处无法抛弃的执念。诸葛妈妈,你是一个胆小鬼,你不会懂的,我为了她们,就算是要与全世界为敌又如何!”
“全知算法!”
诸葛羽突然喝道,瞬时间,千秋被其拉入虚无空间中,被无边的强大算力裹挟,「知识」的权能凌驾而来。
千秋默默注视诸葛羽。
诸葛羽无奈道:“千秋,我不能让你走,放弃吧,好吗?算我求你了,不要去做那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了。”
“所以我才说你是个胆小鬼,只守着一亩三分地。”千秋淡淡道,“我在小夕的记忆想法里看到过,如烟大帝曾倾慕于你,可你却无动于衷,你懂大爱,却忘了自己的小爱;你懂这江南烟雨,却不懂多痛多浓!”
说着,她打了个响指,全知算法所形成的虚无领域直接破碎。
诸葛羽瞬间内伤,捂着胸口嘴角流露一丝血迹。
他根本看不穿千秋是何许境界,千秋所达到的红尘仙境界比过往任何人都要高,六万年,等于终焉世界半个纪元,此等成就也唯有在岁月界苦修达成,要满足的条件太多了,她成为了比风夕还要妖孽的存在。
“千秋,无论你如何说我也好,不要走,好好生活吧,不要去做那些疯狂的事情,小夕和微微也不想看到这些。”诸葛羽还在劝诫她,就像位老母亲,“我知道你的心碎了,可你成为了红尘仙就该明晓,宿命是无法改变的。”
“任何不可为之,不过是能力不足所导致。”千秋淡淡道,“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会把她们找回来!”
说完,千秋转身离去,一步踏出几千里。
天空渐渐阴霾,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诸葛羽无奈看向远方天际,灰色的眼眸尽显呆滞。
雨一直下,诸葛羽淋湿了衣衫,却冲刷不掉身上的挫败。
半个时辰后,诸葛羽失落走入屋檐下避雨。
如今诸葛羽唯一能做的只有拿出袖里的手机,眼神淡漠摆弄手机,手指不断来来回回打下一个个文字。
他不打算做什么大事,而是编辑很多信息,如同交代后事。
他想清楚了,虽然前方未知,未来难以解读,但他想要做的事情,那就同千秋一样,去做吧,不管对错,至少去做了。
“羽,你不敢做你没有把握的事情,你这性子要改改,偶尔冒险几次未尝不可。”
“就是就是,你看,我们这不是并无大碍吗?”
昔日两位好友的话回荡在了诸葛羽耳边,是华和离。
“阿羽,不,诸葛羽,我最后问你一次,可曾对我有过爱慕之情?好吧,不用多说了,我在你的眼神中找到了答案,而非问题,我明白了,这就够了,只是对于你的无动于衷,我很失望,希望你不要后悔。”
记忆的涟漪荡漾,诸葛羽想起了最后柳如烟对他说过的话,她的笑容绝美而又温柔,然后她就消失了……
千秋来了……
千秋走了……
她要做什么自是她的命数。
雨,忽大忽小。
在傍晚时刻没了动静。
夜,很快降临。
终焉世界的天穹之上。
月,千秋在此。
她的身影出现于月亮上,四周无数道符散落,刻画着复杂的符文回路,前方是已经建立好苍白诡异的祭台与法阵。
千秋道:“也只能如此,再度使用这「命运」连结的阵法。”
姜寻曾经耗费时间与心血打造的大阵,以整个终焉世界为阵,创造了收集万千生灵命运的法阵,可他失败了,召唤出的「命运」不受控制,最终让风夕接了烂摊子。
千秋将法器等祭出,准备好仪式。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确定接下来能不能做到复活这种事情。
她只能相信「命运」,借「命运」的权能达成自己的愿。
千秋咬破手指,流出鲜血,洒在地面的道符上,她双手结印,勾勒天地间的命运之力,运转三千大道之法。
霎时间,无数白茫茫的星光朝千秋聚拢,「命运」将为她指引。
千秋正色道:“我愿以身为媒,以血为咒,以魂起誓,山河为聘,星辰为鉴,换回往昔,与天地聚三魂,入忘川寻七魄,护其重返人间,再无轮回,一生皆良人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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