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泽一点儿也不想理会春喜,但春喜完全看不到他的脸色,非要凑上来嘘寒问暖。
卫父和云氏的脸色越发难看。
云氏知道是春喜故意在云州闹事坑害的自己儿子,忍不住瞪着春喜低声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当初卫家并没有亏待你,你这样忘恩负义,就不怕以后遭报应吗?”
春喜的确照顾了卫凌泽三年,但她本就是卖身到卫家的奴才,伺候主子是她分内的事,后来她要离开卫家,云氏给了她一千两和一马车的好东西,虽然这些钱和东西对卫家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春喜来说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
在云氏看来,卫家并不欠春喜什么,甚至对春喜还是有恩的。
就算卫凌泽一时钻牛角尖,让人绑了春喜要把她圈养在云州,春喜也不该如此狠心报复。
云氏本以为这番话能让春喜有所收敛,春喜却眨眨眼,夸张地大声喊冤:“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夫君才刚走到这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在好心关心你们,我怎么就忘恩负义要遭报应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还没散,听到这话全都竖起耳朵等着探听八卦,云氏的脸一僵,气不打一处来。
她怎么忘了这个曹春喜就是个没皮没脸的市井泼妇?
云氏今日已经很丢脸了,她不想继续跟春喜在这儿掰扯,刚想离开,春喜已自顾自地接起话来:“夫人是因为我在皇后娘娘面前揭穿侄婿在云州养外室和孩子的事生气么?”
你还有脸说?
云氏步子一顿,若不是碍于体面,真恨不得上手给春喜两巴掌。
春喜无视云氏要吃人的目光,继续道:“这件事确实是我说出去的,但为了不让夫人误会萧家,我必须澄清一下,本来萧家念着两家情分是不让我宣扬此事的,可架不住太傅府五夫人,也就是侄婿的亲小姨非要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说我是毁人姻缘的搅家精,我为了证明清白才把这件事说出来的,夫人要怪也该怪自己的好妹妹。”
云氏没有去参加冬猎,还不知道云晚棠做的事,听到这话立刻大声怒道:“曹春喜,你别太过分了,你现在已经害得泽儿跟禾儿感情不和了,竟然还敢挑拨我和我妹妹的感情,你真当自己做了沈夫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云氏声音尖锐,胸口不断起伏,实在是恨毒了春喜,要是早知道春喜会干出这样的事,那个时候她就不该那么轻易归还身契!
若是身契还在手,春喜还是卫家的奴婢,泽儿若是喜欢,收到房里做个通房丫鬟便是,怎会犯下如此大错?
云氏吼完春喜,又看向沈清渊:“沈大人,你好歹是饱读诗书的状元郎,你就这么放任她不管吗?”
云氏盼着沈清渊能制止春喜,下一刻却听到沈清渊说:“内子是好心提醒,夫人与其在这儿生气,不如好好找人查证一番,看看谁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搅屎棍。”
云氏:“……”
云氏被那句搅屎棍骂沉默了。
沈清渊也没做纠缠,带着春喜朝管事走去。
在听到管事说萧清月寻死后,春喜又大声叫嚷起来:“好端端的月儿怎么会寻死,发生什么事了?”
管事的连忙把穆氏要为儿子求娶萧清月的事说出来,春喜立刻打抱不平:“穆家怎么能这样,禾儿和萧家也是被蒙骗的,月儿更是无辜,冤有头债有主,他们怎么不直接去找罪魁祸首闹事?”
春喜也不急着进府,就站在萧家大门口跟管事一唱一和地演戏,气得卫父和云氏一口老血哽在喉咙。
马车驶离后,卫父忍不住问卫凌泽:“这种毫无仪态可言的泼妇到底有哪点儿比得上禾儿?”
“……我没有觉得她能跟禾儿相比。”
“那你为什么就是放不下她?”
卫父拔高声音,只觉得这件事让他颜面尽失又匪夷所思极了。
这曹春喜相貌平平、又没什么内涵,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妇人,卫凌泽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为了这么个女人让自己和卫家陷入如此境地跟疯了有什么两样?
“……”
卫凌泽答不上来了。
他其实一直都不觉得春喜配得上他,哪怕是被春喜悉心照顾那三年,他都没想过要碰春喜。
但他喜欢春喜身上那股子好像永远都不会被剿灭的蓬勃生机,也下意识地觉得春喜应该因为他这点儿喜欢欣喜若狂、感激涕零。
可春喜没有,反而毫不犹豫地拿钱离开了卫家,还扭头嫁了人。
他莫名觉得被伤到自尊,无法控制地升起了愤怒和不甘来。
一个出身卑微的小丫鬟凭什么能如此果断地离开他?
一开始他只是想让春喜吃些苦头,然后乖乖回到他身边,可春喜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好拿捏,甚至还攀上沈清渊,变成了他的长辈,事情因此渐渐失控。
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而且自负地认为他比春喜聪明有权势,他能赢过春喜,并且把春喜踩在脚下,就像碾压一只蝼蚁一般。
就像在这次冬猎之前,他自负地认为自己比没了一只手的轩辕朗强,他不会输。
可事实证明是他太刚愎自用、自傲自大了。
他没有那么聪明,也没有那么强大,这世上有很多人很多事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卫凌泽沉着脸没了声音,卫父还要发怒,云氏连忙打岔:“好了,老爷,现在追究这些已经没用了,我们还是先去把穆家安抚住吧,穆氏再这样继续闹下去,泽儿和禾儿根本没有和好的机会啊。”
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和萧家的姻亲关系。
卫父冷哼一声,很不想为卫凌泽擦屁股,但最终还是吩咐车夫掉头去往穆家。
春喜在门口跟管事演了会儿戏,就和沈清渊一起去了萧老夫人的松鹤院。
屋里,萧清月正站在萧老夫人身旁,殷勤地帮萧老夫人捏肩。
她面色红润,气色极好,没有半点儿要寻死的样子。
“祖母真是太英明了,有了今日这出戏,阿姐是不是就能和离成功了?”
自从知道是自己阻止了春喜说出真相,萧清月就愧疚得不行,日日盼着自家阿姐能够顺利和离,脱离苦海。
萧老夫人喝了口茶,给她泼冷水:“两家联姻是大事,哪能说离就离,等着吧,且还有得折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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