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中,七星船前的灯笼亮了起来,照亮前方浓云翻滚的云海,边月一个人在船头操控船只。
她像是在等什么人,七星船并没有急着离开,像是在等什么人。
白羽贞和白予馨在船上维持秩序,师徒三人捞上来的人,对她们并不都是感谢。
有人在哭诉:“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你们还没有救出来啊,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真不是人啊!”
也有人在哭诉:“我的钱啊,我的钱还没拿上呢!你们送我回去,我要去拿我的钱!”
还有人在说:“你们要带我们去哪儿?给安家费吗?给多少?
我婆娘死了,儿子也没了,你们给我发女人吗?我要漂亮的!”
“什么?你问我凭什么?”
“我可是异能者!异能者就该站在这末世的顶端,俯瞰众生!
我上一个老婆,就是我服役的基地给发的,要不是我犯了一些事儿,被基地赶出来了,你们这种小村子的人都不配遇到我!”
边月坐在船头,微闭着眼,对这些言论充耳不闻。
白羽贞也只是拦住这些人想找边月“理论”的行为。
只有白予馨非常暴躁,眼神中的怒火在疯狂的跳动,沉声道:“我们只是顺带救你们,不是义务!想要安家费?
你找政府去!
能精准扶贫的,只有党!”
“不想被我们救,你们就从这里跳下去!”白予馨语气不善。
白羽贞看了,撇过头去笑了笑。
这几个闹事的,都是老三救上来的人,哈哈……
白予馨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被她救的那个异能者马上跳出来指责:“你一个女人,就是这么跟我们说话的?
你知不知道,我是异能者?!
不要以为你跟人学了点儿花拳绣腿,就可以挑战男人的权威!
我告诉你,就算是一个普通男人,他要是起了杀心,哪怕是面对狮子老虎,都能无伤通关。
你觉得你一个练了几天女人,比得上陆地最强生物的老虎?”
白予馨:“……”
人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一下。
那个异能者看到白予馨笑了,得意起来:“你已经得罪我了,现在勾引我,我最多也只能让你当个小,我的大老婆……
唉唉唉……你干什么?
啊!”
白予馨把人扔下船之后,终于真心笑了出来:“大家见笑了,不过现在终于安静了。”
所有人:“……”
之前吵着要再回去救人、拿钱、搬东西的,现在都不吵了,跟鹌鹑一样缩在角落里。
白羽贞又转过头去笑了两声:老三的眼光,真的太差了!哈哈哈哈……
白予馨顶着白羽贞的耻笑,悄无声息的坐到了边月身边,委屈巴巴的喊:“老师……”
边月叹气一声,揉了揉她的头:“不要当一个除了武力之外,一无是处的废物,多跟老五学一学吧。”
“在糟糕的环境中,做出最有利自己的判断,非常必要,其中包括选择“人”这种工具。”边月撑了撑额头,叹气:“阅历是没办法教的东西,你需要真正的去经历。
等稳定下来了,你就自己去处理一些事情。”
白予馨微垂着头,很失落道:“是,老师。”
又等了一会儿,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夜幕中悄然的飞上了船,千灵踏着风雪而来。
“怎么样?”边月问了一句。
千灵收起佩刀,掸了掸肩头的落雪:“他说这次没事,但经不起几次了。”
边月不再废话,开始操控七星船离开。不过在去往新族地之前,边月拐道去了一趟山海市。
以前的城市变成了几个大大小小的基地,有两个基地甚至还有电力。只是各处建筑都有坍塌,看得出来,这次地震地震对这些基地也影响巨大。
不过这里终究是人类聚居的地方,没看到野兽在这里横冲直撞,至少比山桃村好。
边月选了最大的那个基地,眼神看向白予馨:“把你捡回来的垃圾清理掉。”
白予馨:“……喔喔。”
如果她没看错,这里“龙鼎”基地,她曾经的“家”。
把不要的垃圾扔在曾经的“家”门口,老师到底是无意的,还是偶尔的恶趣味啊?
那些被白予馨拎上船的人,一个一个都知道害怕了。
“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再不敢了。”这些人一个个的朝白予馨磕头,指望这个小姑娘能心软。
白予馨忧伤的的沉默了一阵,道:“你们不是知道错了,你们只是认识到了,我不是一个脸皮薄,任你们拿捏的小姑娘而已。
你们都在末世里闯荡了这么多年,真的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吗?
只是我不常在村里出现,这次又救了你们,觉得我可能面活心软,你们就想试试,能不能拿捏我,给你们自己捞些好处。
如果今天救你们的是老五,甚至是老大,你们还会这么过分吗?”
“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三小姐,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您别把我们扔下船!!”
白羽贞受不了她的磨蹭,让她快点扔:“今晚过年,本来出门就心烦,你还要耽搁到什么时候?”
白予馨:“……”
不敢再发表感悟,快速动手将那几个人扔船去。
这些人不会死,但大约这辈子都不会再碰上了。
白予馨还听到下面有人的声音,他们在骂:“妈的,天上不掉馅饼就算了,怎么还掉叫花子?
哪个缺德的干的?!”
白予馨:“……”
想骂回去,但边月已经驾驶着七星船飞走了。
七星船上剩下的人,都是原本山桃村还没搬完的,又或者是原本没资格在白族人面前混得上脸,没资格选择搬或是不搬的。
这些人一共几十个,都比较规矩,乖乖的坐在船舱中,不乱说,不乱看。
几个山桃书院的学生还围在白羽贞跟前,小声的询问一些问题。
“徐老师……我们都好想你。”
白羽贞温柔耐心的纠正:“现在我改姓“白”了。”
“我,对不起。”屠娇娇紧紧贴着白羽贞:“老师,我们不是故意忘记的,只是太想您了,说“白老师”,别人会不知道我们说的是您。”
毕竟边月那一窝现在都姓白,一叫“白老师”,好几个回头。
白羽贞温和的笑了笑,郗照林过来把小朋友们都领走,又安顿好两个吓坏了的老人。
船舱上乱糟糟,七星船在云上飞行,下降的那一刻,漫天大雪,顷刻而下,又在即将落到船上的那一刻,被无形的光罩挡住,滑落。
七星船下落的时刻,湖边站满了人,他们打着火把,一个个的站在岸边等着,生怕等不到自己的亲人。
船上的人每下来一个,就要被人扒拉着看一下,是自己的亲人,就抱着大哭,不是自己的亲人,就继续扒拉下一个。
他们有等来自己亲人的,自然也有没等来的。
“就这么些人了吗?
就这么些人了吗?”
“族长,是不是船太小,还有些人在别的地方等着,您会再去接一趟啊?”
边月不擅长面对这种场景,白羽贞负责出面:“乡亲们,我们已经尽力了,只有这些人。
那毕竟是地震,还有一些发疯的野兽……”
有人大哭起来,悲声呜咽。
“不怪族长……”张芳林红着眼睛道:“族长为我们跑这一趟,已经是恩德……如果不是族长将我们迁到这里,我们可能在这个除夕夜晚,全都死在那个山村当中……
族长对我们,已经是再造之恩了。”
老村长清点完自家人,也是一阵哀叹,悲声道:“张家侄女说得对,已经是再造之恩了,要是再有怨言,我们就是畜生了……”
边月:“……回去吧,今晚好好休息,我能带回来的,都是命中与你们亲缘深厚的,好好珍惜这缘分。”
村民这才三五两个的扶着,慢慢的回到自己的新家。
至少……至少他们现在还活着。
白予馨:“……”
没有诅咒,没有谩骂,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对老师都是真诚的感恩。
白予馨哀叹,小声嘀咕:“我眼光就真的这么差?老师帮的人,个个都是人,我帮的人,就分不清成份。”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能不能别这么大?
白楚楠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边月的身边,小声说道:“老师,老五伤得有些重,我的丹药可能救不了他,需要您去看看。”
边月点了点头:“去看看他。”
白家的这些人,暂时都挤在“议事殿”中,好在“议事殿”够大,至少能做到一人一个单间。
白相源的单间儿里,他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白潇潇在床边眼泪汪汪的看着:“五叔,您疼不疼?”
“五叔,要喝点儿水吗?”
“五叔,您饿吗?”
白相源:“……”
既然知道我不舒服,能不能别在我耳边叨叨,让我安静一会儿?!
边月进门的时候,给白羽贞使了个眼色,让她把人领走。
白羽贞早想把女儿带走了,边月发话,她立刻顾不得失仪,赶紧把白潇潇拉走。
白潇潇还不肯:“妈,我想留下来……唔!”
白羽贞捂住女儿的嘴,将人连抱带拽的拖走,顺便把门老五房间厚重的木门给虚掩上。
白相源是个会享受的人,哪怕是单间儿,也装饰得华贵非常,鸡翅木椅子,水晶花瓶,还有他躺着的架子床,在盛世的时候,都是六位数的东西,更别说现在乱世了。
白楚楠给边月搬了一个凳子过来,边月坐下,给白相源把脉,白楚楠就在一边儿站着学习。
“内脏伤了,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毒素残留,怎么?让十几种不同的蛇给咬了?”
白相源诉苦:“不止是蛇,还有毒峰、毒虫……具体被多少东西咬过,我也分不清了,当时太乱了,差点儿被咬漏。
多亏了老师给的小还丹和解毒丹,不然我撑不到现在。”
边月用木灵力探近白相源的经脉之中,白相源下意识的想用自己的灵力抵抗,被边月迅速掐住命脉。
“别动!”
白相源不敢动了,一直压抑着自身本能的反应。
他觉得肚腹之中,一股清灵的力量,在一点一点的修复着什么,他那种仿佛五脏六腑移位的剧痛渐渐减轻。
很快只剩轻微的一点儿疼痛了。
“多谢老师。”白相源撑起身来,想下床感谢边月一下。
边月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躺下,扔了一瓶丹药给他:“这是新炼制的“回源丹”,虽然没找人试过药,不过这不重要。
丹药中没有任何一味毒药,或是相克的灵药。
你吃了最多补过了,不会要命的。”
白相源:“!!!!”
不敢收,根本不敢收!!
边月斜眼看过来:“嗯?!”
白相源哆嗦着拿过药瓶,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谢老师……”
边月满意的点头。
等边月走了,白楚楠立刻贴上来,要研究一下新丹药,并希冀的看着白相源:“你赶快吃一颗,让我看看药效!”
“吃个屁啊吃!”白相源怒道:“这都没在人身上试过,我敢吃吗我?!”
新族地就是这点儿不好,边魔都没做实验的材料了!
白楚楠“哼”一声:“老师给的药,你敢不吃?”
白相源把药递给白楚楠,哀求道:“就算不在人身上试一试,你找个机会拿国一试一下吧?
他皮糙肉厚的,应该也试不坏。
现在,我是真不敢吃。”
白楚楠接过丹药,朝白相源“呵呵”两声:“你这个人啊,是真坏!
潇潇的事情,你最好赶快解决,不然到时候不止老二要揍你,我也要揍你。”
“这又关我什么事?”白相源委屈死了,他哪知道那小姑娘的眼睛为什么这么瘸?
还解决?解决个屁!
“明年开春农忙之后,我就召集村民,赶紧把练功堂、演武场等基础设施修好,再之后就是修咱们各自的宫殿。
我排最末,离老二的住处十万八千里远。
那小姑娘不算正式白族的人,白族正式场合,除了年会,她应该都参加不了。
三年五年的不见面,至少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怎么打消一个人不该有的心思?
白相源就没想过打消,他根本不给对方登台表演的机会,那所有的暗流涌动,就都只能在暗中了。
白楚楠:“……你想清楚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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