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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相思,怕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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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朝迎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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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城中有女子难产,需要女医师。”小夭缓了不足片刻,连翘脚步匆忙地跑进来。

“稳婆呢?”小夭听说是女子难产,急忙站起来。

“稳婆接生不下来,女子体弱,没了力。稳婆说再这么下去,孩子会憋死。”连翘赶紧将情况告知给师父。

“拿上药箱,取上灵物。”小夭看了珊瑚一眼。珊瑚急忙去取她们带来的灵物,连翘背上药箱,三人急匆匆赶到对方家中。

小夭远远就看见土屋,家徒四壁,门外的男子望着远处走来的女子,跑过去立刻跪在三人面前,“求求你们,救救我媳妇孩子。”

“别废话。”小夭扫了一眼男子,带着人跑进屋内。

珊瑚走进屋内不免眉头一紧,屋内血腥气浓厚,木榻躺着的女子面黄肌瘦,还没身边稳婆看着肉多。

“把流光飞舞融了,喂给产妇。”小夭边说边挽起衣袖。

珊瑚这才反应过来,掏出灵物到处找碗,案上瞧见一只缺损的碗立刻把流光飞舞融了。连翘接过碗扶起产妇,灌了下去。

小夭摸了摸胎位,横位,回头看向稳婆,“传闻稳婆不是有种手法,可以将胎位推正吗?”

“医师,这我哪里会呀。”稳婆也急,生怕被误会是自己不好好接生。

小夭立刻将暗处的侍卫唤来,连翘看着突然进来的女子,这谁?

小夭向?辛夷说道:“用灵力把胎儿转过来。”走到案前写起药方交给珊瑚,“让她夫君按照药方抓药,记得给点钱。”小夭担心医馆的人不认人,多啰嗦几句,延误事。

产妇从腹部剧痛中清醒,望着屋内的人,愣了愣。小夭见到产妇醒了,走上前低声安抚,“你咬咬牙坚持一下,我保你母子平安。”

产妇咬着牙点了点头,稳婆立刻走上前再次接生,连翘打着下手。小夭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选准穴位,扎了下去,慢慢捻针加大力度。时刻关注着产妇的情况,一旦出现力竭,便用灵物给她稳住。

珊瑚在外面等飞奔而回的男子跑到面前,连忙上手熬药。

洛愿带着人将众人登记造册,询问为何而来。将闪烁其词、不愿真实告知的人拉到一边,其中不乏一些表面衣衫褴褛,内里光鲜亮丽之人。

“你们出生本不是奴隶,当初签订卖身契,拿了对方的钱财,自愿为奴仆。身上也没有被殴打受虐的痕迹,想借此恢复自由身?来人!将这群人送回他们主子身边!我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要!”一阵哭天抢地声中,她带来的妖族立刻围上前将人收押。

洛愿唤来修木灵的人,在城外快速搭建起简易木屋,安置好其余众人。

单独将百黎族的人带到一边,百黎族众人见圣女停步,立刻跪在她面前。

“圣女,族内传颂过你历年的帮助。”

洛愿让大家起来,消息是她先一步给巫王,自然知道她们会来。“你们安心在这里待着,当成自己的第二个故乡,除非遇到生死之事,不得动用蛊术,世人谈蛊色变,小心一些。”

“圣女放心,族内也有此规定。”

洛愿让他们回去,自己飘去找小夭。小夭怎么跑到这里?

她轻盈地落在积着薄尘的院中青石板,足尖点地,无声无息。几乎是同时,一声初生婴儿独有的、清亮又带着点委屈的啼哭,骤然撕裂了屋内压抑已久的沉寂!

洛愿立刻显现在院子里,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一个满脸皱纹、手上还沾着水和汗渍的老稳婆,抱着个裹在旧布里、红彤彤皱巴巴的小肉团走了出来。

紧随其后的,正是小夭。她额发微湿,几缕贴在颊边,面上带着一丝疲惫,却掩不住眼底纯粹而明亮的笑意,目光穿过渐渐浓郁的暮色,精准地落在刚刚显形的瑶儿身上,那笑容温柔得如同初绽的月光。

“圣女!母子平安!”稳婆看清院中静立的白衣人影,尤其是那额间在昏暗中仿佛自带微光的洛神花印,惊得膝盖一软就要跪倒。

洛愿身形微动,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了稳婆的手臂,清泠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抱着孩子呢,跪什么?”她的视线已落在那个小小的襁褓上。

与此同时,院子外一直焦灼踱步的男人,被那声啼哭激得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进来。“

目光急切地搜寻着,却在看清院中那抹纤尘不染的白影时猛地刹住脚步,声音瞬间恭敬甚至带着敬畏尖了起来:“圣、圣女!”箫关无人不识这白衣与花印。

“是个小姑娘。”小夭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经历过生命诞生现场后才有的、沉甸甸的温柔与感佩。亲手接生的过程,让她更深切地体会了女子为母的艰辛与壮烈。

“哦。”洛愿应了一声,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她伸出手,稳婆几乎是虔诚地把那小小婴孩递到她臂弯里。洛愿低头端详,小家伙瘦得可怜,小小的拳头攥着,皮肤还有些透明,能看见细细的血管。

她抬眼扫了一圈家徒四壁的院落,又看了看一脸激动又局促的男人,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以后对你媳妇好些。她是拿命在给你生孩子。”能让小夭出手,这生产的过程想是凶险艰难。

“是是是!我一定当祖宗供着她们娘儿俩!谢谢圣女!谢谢圣女!”男人激动得语无伦次,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只要母女平安,便是天大的恩赐。

洛愿长睫微掀,瞥了他一眼:“谢我做什么?”她抱着婴儿,朝小夭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是大王姬亲自给你媳妇接的生。你女儿福气不小。”

“大王姬?!”稳婆和男人同时倒抽一口冷气,目光猛地钉在小夭身上,那蒙着的面纱此刻仿佛透着无上的尊贵。两人腿一软,“噗通”跪了下去,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殿、殿下!小的有眼无珠!罪该万死!请殿下恕罪啊!”

小夭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虚扶:“瑶儿,瞧你把他们吓的。快起来,不必如此多礼。”

男人讪讪地站起身,粗糙的手指紧张地搓着裤缝,黝黑的脸上满是激动和踌躇。他看看洛愿怀里的小女儿,又看看眼前两位神仙般的人物,鼓起勇气,声音带着笨拙的恳求:“圣、圣女、殿下……我…我是个粗人,大字不识一个……能不能…能不能请二位贵人,给我闺女赐个名儿?”他眼中满是期待的亮光。

洛愿抱着婴儿的手臂几不可查地一顿,额角的青筋似乎也跳了一下。这情景……有点熟悉!

她果断地将目光投向小夭,戏谑一闪:“你来吧。我取的,怕是又要成‘小’字辈了。”

小夭看着洛愿怀里那懵懂睁开一条缝、好奇打量着陌生世界的婴儿,再看看天边最后一点沉入黑暗的余晖。她的一生才刚开始,思索须臾。她沉吟片刻,眸光清亮:“朝安。朝迎曙光,安然前行。愿她一生,始于朝阳,安享太平。”

洛愿闻言,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带着点看破的笑意瞟了小夭一眼,她低下头,用指腹极轻地蹭了蹭婴儿那花瓣般柔软的小嘴唇,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几分:“小安安,听见没?你有名字了。”那语气里,竟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

小夭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扶额:“瑶儿……” 终究还是个“小安安”。

男人却完全没听出这“小字辈”的调侃,只觉得这名字又好听又有福气,字字都闪着金光,顿时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好好好!太好了!朝安!谢谢殿下!谢谢圣女!”喜悦简直要从他黝黑的脸上溢出来。

洛愿抱着这软绵绵的小生命,只觉得像捧着一团暖融融的阳光。

“凤哥,你看这个宝宝好乖。”

九凤挑剔地扫过那瘦巴巴的小婴儿,没毛的雏鸟般可怜兮兮,实在看不出哪里“乖”。语气带着一贯的毒舌:“啧,大善人,你不是素来嫌小孩子吵嚷麻烦,最是不喜么?”

洛愿低头,看着臂弯里那正无意识吮吸着小拳头、似乎把整个世界都抱在怀里的奶娃娃。她唇角的弧度更深了,像新月映着春水,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柔软的慵懒:“带孩子是麻烦。不过……”她轻轻用指尖碰了碰婴儿粉嫩的脸颊,塌陷下去,“偶尔逗逗这样安静乖巧的小宝宝,倒也不错。”

这一刻,新生的喜悦如温润的泉水,悄然漫过简陋的院落,洗去了生产的血腥与艰难留下的阴影。稳婆劫后余生般抹着汗,脸上堆满了笑;憨厚的男人咧着嘴,看看女儿又看看恩人,只觉得此生圆满;小夭靠在门边,看着瑶儿难得温柔专注的侧脸,眼中暖意融融。

“你生孩子,会不会也是灵体?骇人听闻。”

洛愿........“我生个鸟!”

“我扎死你!”

九凤哼了一声,眸子里映着那份无声流淌的安宁与新生。

离去时,洛愿掏出一袋普通贝币扔给男子,“给你媳妇买点好吃的,说话算话,这是我的红包。家中有难处来城主府寻我。”

男子接着沉甸甸的钱袋子,抱着女儿对着离去四人重重磕了三个头。稳婆望着四人离去的背影,感慨道:“你家丫头片子有福气。”她此生都没想过能与王姬殿下一起接生,这事像做梦。

小夭晚上吃过饭累得倒头就睡,睡在里屋,洛愿在外屋处理政事。一城容易,一国却很难,不做出成绩说服不了朝堂。

屋中出现寒意,洛愿看着文牍头也不抬,“相柳大人,深夜造访,有何有贵干?”

一袭白衣戴着面具的相柳,出现在案前,外屋设下禁制之术,低眸注视着正在看文牍的她。灯火映照在她脸颊之上,阴影倒映在身后木柜。

“这就是圣女所说可怕之事?”的确可怕,所有氏族当头棒喝,担心圣女造访他们所在的城池。中原氏族也是人人自危,担心风云再起。

“有人请你杀我?我出三倍,你帮我杀回去。”洛愿抬头宛然一笑,放下文牍,“你帮我看会,我眼睛累。”

“现在氏族不敢随便动你,想杀你之人均在朝堂。”相柳走到她身侧坐下,随手拿起一份文牍,瞟了一眼讥讽说道:“他们都以为圣女不管军事,不曾想军报日日都在圣女手上。”

“有什么大惊小怪,我的封邑,军报在我手上不是很正常?”洛愿撑着头注视相柳,相柳脸上面具消失,露出整张容颜。

她闭着眼微微抬眉,嗓音略带沙哑,“这次过来何事?”

“你将氏族得罪,玱玹得利,划算吗?”相柳瞥见她像是有些疲倦。

油灯爆了个灯花,将相柳的白发染成暖金色。他凝视着她闭目养神时微微颤动的睫毛,那上面还沾着未干的墨渍,是批阅军报时不小心蹭上的。

相柳冰冷的手指悬在她太阳穴上方半寸,终究没落下,只凝了朵霜花悄悄化进她茶盏里。

“一人得失换整个大荒子民的幸福,划算。”洛愿突然开口,惊得霜花在茶面碎成星子。她仍闭着眼,唇角却勾起狡黠的弧度,“你倒是会挑时候心疼人。”

相柳立刻收回手冷笑:“圣女若累死,倒省我动手。”烛火将他身影拉得极长,明明该是压迫感的笼罩,落在她周身却成了温柔的茧。

窗外传来更梆子响,三更天了。小夭在里间翻了个身,锦被摩擦声惊醒了凝滞的空气。

相柳突然俯身,白发垂落扫过她案头文牍:“你既知朝堂虎狼环伺...”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的额头已抵上他心口。这个近乎依赖的姿势让他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凝成冰晶。

“别凶,不然我要生气,借我靠会。”她声音闷在他衣襟里,带着浓重的疲倦和不容置疑的软糯,“我不怕。”

案上的灯焰仿佛被这无声的暗涌所刺激,猛地向上窜高了一瞬,跳跃的光晕骤然明亮,清晰地照亮了相柳悬在她如瀑青丝上方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就在这光影明灭、呼吸停滞的瞬间,她似乎不满于仅仅靠着,搁在腿上的另一只手臂也抬了起来,像寻求暖源和支撑的藤蔓,自然而然地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身,轻轻收拢。

这个完整的拥抱,如同投入冰渊的熔岩。

相柳悬停在她发顶的手终于不再迟疑,宽大的手掌先是完全覆盖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更紧密地按向自己,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紧接着,另一只手臂,略微僵硬却又无比坚定地,回搂住了她单薄的脊背。

他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睫毛颤动着,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所有的讥讽、所有的毒舌、所有的筹谋算计,在这一刻都被怀中这个带着莲香和微凉体温的依靠击得粉碎。只剩下一种近乎疼痛的、汹涌的暖流,冲垮了冰封的堤坝。

他搂着她,僵硬得像一尊冰雕,却又滚烫得如同燃烧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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