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丁义珍的车就稳稳停在了北港机械厂的大门口。
高启强打着哈欠从副驾下来,揉了揉眼睛:“哥,你说这厂子真能搞到咱们要的冷柜生产线?我昨晚查了,国内能做超低温恒控系统的,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丁义珍没说话,只拍了拍他肩膀,拎着公文包径直往里走。保安老张认得他,远远就挥手:“丁书记又来啦?王厂长一早就在等,说您来了直接进技术科。”
“看来人家也着急。”丁义珍笑了笑,脚步没停。
技术科办公室里,王厂长正对着一台老式投影仪调试ppt,见他们进来,赶紧关掉片子迎上来:“丁书记,高总,来得正好!我们新上的智能温控模块刚通过测试,-60c到+25c无级调节,误差不超过0.5度,配套咱们冷链运输,那是绝配。”
高启强一听就来了精神:“真能稳住-60?那咱们冻南美白对虾、帝王蟹,甚至生物样本都能接单了!”
“硬件没问题。”王厂长点头,“但软件这块……我们自己写的算法在极端环境下偶尔会漂移。比如连续运行72小时以上,温度曲线就开始抖,得人工干预。”
丁义珍走到投影幕前,盯着那条波动的曲线看了几秒:“你们试过pId参数自适应调整吗?”
王厂长一愣:“您懂这个?”
“我不懂,但听得多。”丁义珍语气轻描淡写,手指却在空中比划着,“低温系统最怕滞后响应,你们现在的控制逻辑像是‘追着尾巴跑’,得提前预判。”
王厂长眼睛亮了:“您这么一说……我们确实没加前馈补偿。”
“回头我把一套控制模型发你。”丁义珍道,“先拿仿真跑一跑,别急着上真机。”
高启强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嘴里嘟囔:“难怪哥能当镇委书记,这哪是管行政的,分明是藏在体制里的工科大神。”
谈完设备,两人驱车返回青山镇。路上高启强还在念叨:“要是这系统真靠谱,咱们新品线就能提前两个月投产。你说那‘极寒鲜’系列,主打‘从北极圈直达餐桌’,广告词我都想好了——‘比初恋还新鲜’。”
丁义珍笑骂:“你这广告词得被市场监管局请去喝茶。”
话音未落,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研发部主管李工。
接通后,那边声音发紧:“丁书记,出问题了!新研发的智能温控箱,昨天半夜第三次试运行失败,温度从-58c直接跳到+15c,整箱试验虾全化了。”
丁义珍眉头一拧:“什么原因?”
“查不出。传感器、电源、压缩机都正常,软件日志也没报错。就像是……系统自己罢工了。”
“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他把车速提了两档。高启强察觉不对:“咋了?”
“新品研发卡住了。”丁义珍声音沉下来,“不是设备问题,是技术瓶颈。”
高启强一拍大腿:“不可能啊!图纸、材料、流程全按你定的标准来的,咋会出问题?”
“有时候,差的就是那0.1%。”丁义珍盯着前方蜿蜒的公路,“就像做饭,同样的食材,有人炒出来香,有人炒出来像洗锅水——火候、顺序、手感,全在细节里。”
回到产业园,研发车间里气氛凝重。七八个技术人员围在一台银白色恒温箱前,脸色发青。
李工迎上来,手里捏着一叠打印纸:“丁书记,这是我们三天三夜跑的数据。每次失败的时间点都不一样,最长撑了18小时,最短不到4小时。我们换了三批元器件,连屏蔽层都加了双层,还是不行。”
丁义珍戴上手套,打开箱体后盖,仔细查看内部线路。他的手指在几根信号线上轻轻滑过,忽然停在一块黑色芯片上:“这是你们自己写的主控板?”
“是,参考了您给的架构,但为了适配本地元器件,做了些改动。”
丁义珍点点头,没多说,只问:“最后一次重启前,环境温度是多少?”
“车间恒温22c,湿度45%。”
“把过去72小时的环境数据调出来。”他转身看向电脑,“还有,把所有失败时刻的电网电压波动记录也调出来。”
十分钟后,屏幕并列显示三条曲线。丁义珍眯起眼——每次温度失控前,电压都有一次微弱波动,幅度不到3%,但时间点高度重合。
“找到了。”他指着图,“不是软件问题,是抗干扰设计没到位。电压一抖,主控芯片的时钟信号就乱了,系统误判为‘过热’,自动启动升温保护。”
李工愣住:“可我们测试时专门模拟过电压波动,都没事啊。”
“你们模拟的是正弦波波动,现实电网是尖峰脉冲。”丁义珍敲了敲屏幕,“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你们缺的不是技术,是真实场景的数据。”
高启强听得直挠头:“那咋办?总不能把实验室搬去变电站吧?”
“不用。”丁义珍摘下手套,“你们的问题,是闭门造车。真正的技术突破,从来不是在空调房里算出来的,是跟现实死磕出来的。”
他掏出手机,翻出通讯录,拨通一个号码。
“喂,老陈?我是丁义珍。嗯,还好。你那边……中科院自动化所最近有没有做极端环境控制系统的研究项目?对,就是抗干扰、高稳定性的。有没有年轻团队在做?……有?那太好了。我这边有个实际问题,想请他们看看。”
挂了电话,他看向李工:“三天内,我会请几位专家来实地调研。你们先把所有原始数据整理好,包括每一次失败的完整记录,一根线、一个焊点都不能漏。”
李工点头如捣蒜:“明白!我们马上整理!”
高启强却拉住他:“哥,你认识中科院的人?”
“汉东大学时一次聚会认识的师兄。”丁义珍淡淡道,“人家毕业十年了,成了国家重点项目带头人,我还在镇上修路通网。”
高启强笑了:“那你现在找他,不怕他笑话你?”
“笑话我?”丁义珍也笑了,“他当年借我三百块钱交论文打印费,到现在还没还。我找他是给他送课题来的——咱们这问题,搞不好能发篇ScI。”
车间里紧绷的气氛终于松了一丝。
丁义珍走到窗边,望着外头刚冒头的太阳。产业园的旗杆上,青山集团的旗帜缓缓升起。
他知道,技术难题从来不是拦路虎,而是分水岭——跨过去,是新天地;跨不过,就只能在原地打转。
他掏出笔记本,写下一行字:**“真正的创新,不是从0到1,是从99到100。”**
然后拨通另一个电话:“喂,周叔?帮我查一下,国内做高稳定性嵌入式系统的顶尖团队还有哪些?对,不限于中科院,高校、军工院所都行。我要最硬的脑瓜子,最野的思路。”
电话那头周长利笑骂:“你小子,一开口就是要尖货。上次帮你调外汇额度,这次又要挖人?你爹知道你这么能折腾吗?”
“他知道。”丁义珍看着窗外忙碌的身影,“所以他才说——‘能力越大,麻烦越多’。”
下午三点,研发团队交上了全部数据包。丁义珍一页页翻看,突然发现一个细节:第二次失败前,车间空调曾自动启停一次,时间恰好与电压波动重合。
他猛地合上文件,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去哪?”高启强问。
“配电房。”丁义珍脚步飞快,“咱们一直盯着大电网,却忘了身边的小雷。”
配电房里,电工老赵正蹲在控制柜前检查线路。丁义珍指着一台老旧的空调专线继电器:“这玩意儿什么时候换的?”
“五年了,一直好好的。”
“好好的?”丁义珍冷笑,“它每次启动,都会给主控系统带来电磁干扰。你们的屏蔽做得再好,也防不住这种‘内鬼’。”
老赵一拍脑门:“哎哟!我咋忘了这茬!这空调是老型号,启动电流大,确实容易扰动线路!”
“换了它。”丁义珍下令,“换成变频静音的,专线独立供电。另外,主控板加装磁环滤波器,电源模块加稳压隔离——今晚必须改完。”
高启强瞪大眼:“就这么简单?”
“技术哪有真正复杂的。”丁义珍靠在墙边,喘了口气,“难的是,谁能想到问题出在一台空调上。”
夜幕降临,改造完成。第一次通电测试,恒温箱显示屏上的数字稳稳停在-60.0c,持续一小时纹丝不动。
李工激动得声音发抖:“成了!真成了!”
丁义珍却没笑。他盯着那串数字,低声说:“这才第一步。真正的考验,是连续运行七天七夜。”
他掏出手机,再次拨通中科院那位师兄的号码:“老陈,我改主意了。专家不用来了。但我们得合作——我提供真实场景数据,你们做理论建模。咱们一起,把这套系统做到‘永不崩溃’。”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传来一声笑:“你还是老样子,一动手就不满足于解决问题,非得重新定义问题。”
丁义珍望着窗外渐亮的路灯,轻声道:“因为问题背后,才有未来。”
他刚挂电话,手机又响。是钟小艾。
“听说你今天发威了,把北港机械厂的技术科全镇住了?”她声音带着笑。
“没那么神。”他说,“我只是记得我爸说过——‘高手过招,赢在细节’。”
“那你现在是高手了?”
“不敢说。”丁义珍望向研发车间里那台静静运行的恒温箱,“但我正在,往高手的路上走。”
他正要说什么,忽然听见车间传来一声短促的警报。
丁义珍猛地转身,冲向门口。
警报声只响了一秒就停了,但显示屏上的温度曲线,开始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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