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
这不就是古代版钓鱼装备商城?
原本以为这个没有碳纤维的时代,众人用的不过是改良竹竿——
顶多在选材和工艺上费些功夫。
比如挑选特定竹种,经过蒸煮、阴干等工序增强韧性。
毕竟受限于时代,材料差距是硬伤。
胡大老爷原本以为自己见过的钓具已经够多了,可当那一排排精巧的钓竿映入眼帘时,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原来钓鱼佬里竟有这等能人!
不,更准确地说,为了从钓鱼人兜里掏出银子,这帮人简直把心思玩出花来了。
竹竿太软钓不上大鱼?
有招!
换材质会失去竹子的柔韧?
那就……!
看似普通的竹竿,每一节却暗藏玄机——精铁打造的套管层层嵌套,既提升了整体强度,又保留了竹节的弹性。更妙的是,铁管厚薄恰到好处,整根钓竿握在手里竟不显笨重。
这还不算完!
缠丝工艺的、双层竹筒嵌套的、鎏金雕花的……
谁能想到,区区竹制钓竿竟能被店家玩出这么多花样?按材质、工艺、外观、用途分门别类,足足摆开几十个品类!
胡大老爷根本不用掌柜介绍,光是摩挲着这些钓具就浑身舒坦。
对味儿!
太对味儿了!
哪个装备党能抗拒这种新品扎堆的盛宴?
价钱?那是什么玩意儿?
咱讲究的是个“眼缘”,追求的是个“趁手”!
只要瞧着顺眼,握着舒服,其他都好商量。
嗤,有此等利器在手,岂会空竿而归?
前世的胡大老爷尚且热衷购置渔具,如今穿越至此,那还不得……
“全要了!”
三个字掷地有声。
掌柜直接懵在原地:“爷,您是说…全包圆?”
胡大老爷眉毛一挑,斜睨过去:“怎的?摆着不卖?”
“还是觉着爷出不起银子?”
见这位客官豪横得不讲道理,掌柜眼珠一转,贼兮兮地凑上前:“瞧您是真行家!这么着,若您真把铺子里的货都包了,小的赠您件镇店之宝——”
“嗯?”胡大老爷瞳孔一缩。
他缺的是银子吗?他在意的是这掌柜居然敢藏私!
“有意思!”胡大老爷指节叩得柜台咚咚响,“价都不还任你开,倒跟爷玩起藏宝的把戏了?”
“怎么?觉得爷不配见识真货?”
“老夫虽不屑欺凌弱小,但真要动起手来,你这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
胡大老爷话音落下,那店家顿时愣住了。
他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胡大老爷,一时迟疑起来。
别看他只是西市一家渔具铺子的掌柜,可这年头能在东西两市立足的商人,哪个没有几分靠山?
而他郭自然,虽是庶出,可到底是武定侯府的人,寻常人哪敢在他面前放肆?
正迟疑间,王不弃悄凑近胡大老爷,低声将郭自然的来历说了出来。
说来也巧,王不弃一个猎户,本不该知道这般隐秘之事。
可他常年走街串巷送货,耳濡目染间,倒也听了不少闲话。
若是平日,他绝不敢多嘴,生怕惹祸上身。
可眼下有胡大老爷撑腰,他哪还顾忌这些?
胡大老爷听完,恍然大悟,打量郭自然一眼,咧嘴笑道:“怪不得你这般傲气,原来是郭英家的崽子!”
“罢了,莫说是你,就是你爹见了老夫,也得规规矩矩行礼!”
“赶紧的,把压箱底的好货拿出来!”
郭自然闻言,浑身一颤,当即单膝跪地,抱拳道:“不知是哪位长辈驾到,郭家小辈给您请安!”
胡大老爷摆摆手:“起来吧,老夫姓胡,懒得折腾这些虚礼,今日就是来买渔具的,麻利点!”
郭自然一听“姓胡”,登时明白过来,连忙起身往后堂奔去。
这天下除了那位胡惟庸胡大老爷,谁还能让武定侯府的人这般惶恐?
到了胡大老爷这般地位,即便是皇家宗亲见了,也得客客气气,何况他区区一个侯府庶子?
啪!
好家伙!
今儿个可算碰上高人了!
要说这郭自然,家底确实厚实。
胡大老爷对郭自然的收藏还真来了兴致。
倒不是别的,主要是好奇这小子也是个痴迷钓鱼的主儿。
能被他当宝贝收着的渔具,准保藏着点儿门道。
可胡大老爷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这年头能在钓具上玩出什么新花样。
总不能郭自然真从库房里掏出一根碳素鱼竿吧?
难不成要弄根沉甸甸的金杆子或铁杆子?
这么搞硬度是够了,至少不会被大鱼拽折。
可胡大老爷自觉修仙之路才刚起步,连门槛都没摸着呢。
真要举着铁杆金竿去钓鱼,
怕是鱼没钓着,胳膊先废了。
毕竟不是谁都能举着几十斤重竿跟鱼儿拔河的。
正当胡大老爷抻着脖子张望时,郭自然终于抱着个绣荷花的布袋从后院小跑过来。
\"嚯!你们可真下血本啊!\"
胡大老爷不得不服,自己确实小瞧古人了。
这玩意儿虽说没啥黑科技,可手艺活真是绝了!
眼前这根鱼竿做工极为考究。
玉质的握把严丝合缝套在竹竿上,握起来温润称手。
主体竹子明显经过特殊处理,
凑近就能闻到浓郁的桐油香。
看这油光水滑的成色,必定是反复阴干上油的好料子。
郭自然得意地凑过来讲解:关节护套、银丝内嵌、鱼胶粘合...
最绝的是这大明洪武年间的鱼竿,居然还能伸缩!
这手艺绝了!
胡大老爷爱不释手地摩挲着钓竿——
这玩意儿太带劲了!
淡黄的竹制竿身,碧玉般的握柄,红绳编织的缠线,还有竿身上精雕细琢的纹样——这哪里是寻常的钓具。
分明是件巧夺天工的珍宝。
\"就它了!老子今天非得拿下不可!\"
\"郭家的小子,这竿子归我了!\"
\"少跟老子扯什么非卖品的废话!\"
\"价钱懒得问,这根我现在带走,剩下的你差人送到我府上!\"
\"放心,亏不了你!\"
\"哈哈哈哈,真是件好货色!\"
\"单凭这根竿子,今儿个就算没白跑这一趟!\"
望着胡大老爷喜形于色的模样,郭自然嘴角的笑容却透着一丝勉强。
真正的垂钓者都明白这般滋味。
但凡有机会,谁不想将最好的家伙什留在自己手中?
郭自然闻言,癫狂的神色忽然凝滞。
不过迟疑片刻,他脸上便堆起愈发谄媚的笑容,连连应声道:
\"胡爷说得在理!\"
\"小的也是个爱钓的,最懂得了好物件时的瘾头。\"
\"要不您先带套家伙去试试手?余下的我差人给您送去府上?\"
胡大老爷听罢连连拍板:
\"成!就这么办!\"
\"郭家小子,冲你这般识趣,往后随时来我府上走动!\"
听闻此言,郭自然眼中迸发出灼热的光彩。
妙极!
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机缘?
他心知肚明,自己不过是侯府庶出。
爵位、家业皆与他无缘。
能在西市安稳经营这间铺面,全赖如今当家的大哥不予计较。
表面光鲜,实则不过顶着个虚名罢了。
正如未见光明时尚可忍耐黑暗。
他的出身让他窥见过大明顶级权贵的生活图景。
可老天残忍,偏教他与那等日子间隔着触不可及的屏障!
若无贵人提携,此生难越雷池!
就连他那憨态可掬的幼子,将来怕也只能做个寻常百姓,连自己这点借势的本事都未必能有。
教他如何甘心?
从前他只能蛰伏在这西市铺中。
因他始终寻不到能助他捅破那层屏障的贵人。
而今,机遇就在眼前。
郭自然浑身战栗着,使出浑身解数为胡大老爷备齐整套钓具。
双手微颤地将行囊奉上时,胡大老爷满意颔首。
这才像话。
在秦淮河畔住了这么久,竟从未想过要去河里垂钓。
泛舟河上,撑竿闲坐,迎风赏景,岂不快哉?
只是念头一动,要驾舟钓鱼,便触发了记忆深处某位许久未见的故人。
今日天朗气清,正好去会会他。
至于钓鱼嘛,不过是顺手为之,不值一提!
一念及此,胡大老爷顿觉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挥竿入江。
他朝郭自然和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王不弃摆了摆手。
\"你们先忙,老爷我要去钓鱼了!\"
\"有缘再聚吧!\"
虽说这\"有缘再聚\"比\"改天请你吃饭\"更加敷衍,但此刻他满脑子都是鱼儿上钩的画面,只想赶紧下竿。
王不弃急了。
坏了!
大鱼要溜!
他今日凑上前来,不就是为了攀上胡大老爷,谋个前程吗?
话都没说几句,这\"大鱼\"就要跑了?
这哪行!
他紧张地瞥了眼兴致勃勃的胡大老爷,一咬牙,趁其尚未动身,连忙上前帮忙整理渔具,低声恳求道:\"胡爷,小的仰慕您已久!您这就要开钓,不如让小的在一旁伺候?小的不光会打猎,钓鱼也略懂一二,跟在您身边也好搭把手,您也能安心垂钓不是?\"
听了这话,胡大老爷猛地转头,直勾勾盯着他。
胡大老爷面无波澜,只是上下审视着王不弃。
可这目光落在王不弃眼里,却重若千钧,压得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此刻的他,仿佛溺水之人,苦苦盼着有人能伸手拉他一把。
胡大老爷打量片刻,淡淡点头,朝旁边偏了偏头:\"跟上吧。\"
呼——
王不弃长长舒了口气,似要将胸中积郁多年的闷气全数吐出。
随即又觉得失态,赶忙收敛情绪,凑上前去主动拎起渔具。
然而他毕竟不熟悉胡府规矩,收拾时与胡府下人频频磕碰,窘得他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胡大老爷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支特制鱼竿,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
王不弃的困窘丝毫未能触动胡大老爷开口相助的念头。
这并非存心要看人难堪,而是胡大老爷深谙此理——此刻点破反而会让王不弃更加难堪。
倒不如视若无睹,该训斥便训斥,该嫌弃便嫌弃,反倒能让他自在些。
这法子,胡大老爷前世便已用得纯熟。
有趣的是,就在王不弃被胡府下人连番白眼之际,郭自然那羡慕的眼神始终黏在他身上。
那张圆脸上明晃晃写着\"羡慕至极\"四个大字。
这般明显的艳羡之情,转眼就将王不弃的不安冲刷殆尽,化作满心得意。
总算抱上这条粗腿了。
往后能走多远,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收拾停当的胡大老爷对西市失了兴致,登上马车直驱潇湘馆。
正是那潇湘馆!
垂钓之念一起,便想到画舫;想到画舫,自然忆起那位在楼船上与他\"缠斗\"的楚依依。
这不正是天作之合?
潇湘馆有船有美人,更有人伺候饮食,简直是垂钓的绝佳去处。
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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