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算是看明白了——\"
\"你们觉着干不干都捞不着好处,自然懒得动弹!\"
\"倒也合情合理!\"
匠人们耷拉着脑袋,这沉默便是认了。
胡老大爷一拍大腿:\"成!老子给你们吃颗定心丸!\"
\"谁做的货卖得好,每出一件就抽份子钱!\"
\"价钱高的俏货,一件赏一两银子也不在话下!\"
\"这下可有劲头了?\"
话音刚落,匠人们眼里蹭地窜起火苗。
胡老大爷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怎么,东家说话不作数?\"
众人忙不迭摇头。
\"那还愣着?赶紧琢磨几个威风漂亮的新样式!\"
\"老卖那些旧货像什么话!\"
\"年底红包自然少不了你们的!\"
匠人们将信将疑。
信吧,东家确实掌着钱匣子;疑吧,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胡老大爷也不多费口舌。
等真金白银到手,自然见分晓。
眼下要紧的是出新货、出好货!
他胡老大爷深谙未雨绸缪的道理。
眼下买卖虽红火,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唯有推陈出新,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至少眼下,这玻璃作坊算是活泛起来了。
两日过去,毛骧始终没来报信。
那被绑的匠人生死未卜,胡老大爷也懒得再等消息。
既然时辰已至,胡大老爷绝不愿再在这破地方多待片刻。
虽是入秋时节,外头还算凉爽,可工坊里几座窑炉日夜不停,热浪滚滚,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两日胡大老爷过得实在憋闷,享惯了富贵清闲,哪受得了这等煎熬?
时辰一到,他二话不说,起身便走。
回到胡府,刚踏进门,便瞧见王不弃坐在门房处,两眼巴巴地张望着。
“哟,小王啊,来得挺早。”
王不弃一见胡大老爷现身,眼眶顿时红了。
老天在上,他这两日为了安排胡大老爷打猎之事,忙得团团转,从未干过这等差事,当真是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筹备妥当,兴冲冲赶来邀胡大老爷动身,却扑了个空。
人呢?
“不知去向,你这小崽子少打听!”
若非前两日胡府两名下人在西市和潇湘阁见过王不弃,认得他,胡义连这点回应都不会给。
笑话,胡大老爷贵为太子少师,文官之首,行踪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打听的?
莫说一个猎户,就是朝中官员,若非亲近之人,也休想知晓胡大老爷的去向。
若非王不弃认出胡义身后露面的两名胡府下人,赶紧道出与胡大老爷的约定,怕是要被当场轰出去。
王不弃虽是猎户,有些力气和功夫在身,可胡府的下人也非等闲之辈。
他们中不少是早年跟随胡大老爷从战场上拼杀过来的,年纪虽大,手上却沾过血,且并非奴籍,而是胡府雇来的白身。
这些人早与胡府荣辱与共,岂容外人在此放肆?
若不是王不弃见机快,跪地求饶,只怕当场就有胡府家丁拔刀相向了。
管你是谁,敢在胡府撒野,打探老爷行踪?
杀了便杀了!
无需胡大老爷出面,大管家胡义自会料理干净。
这世道,从来就不讲什么公平。
正因如此,王不弃在门房苦等胡大老爷时,如坐针毡。
胡府下人时不时扫他一眼,眼神凌厉,仿佛防贼一般。
那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往喉头等要害处瞟去!
还好,胡大老爷回来了,总算有了指望。
王不弃心中的种种忧虑和迟疑,胡大老爷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既没动手也没动口,自家人多看几眼,有何不妥?
谁见了生人不打量几回?
与其纠结这些,不如直接谈正事。
“说说看,你之前提的那个狩猎计划准备得怎么样了?”
此刻的王不弃坐在客座上,捧着刚奉上的茶盏,感觉像是捧着一颗随时会炸的雷。
他发觉自己与这地方格格不入。
这宅院自不必说,胡府可是一品大员的府邸,曾是丞相的居所,气势不凡。
光是屁股底下这把椅子,身为猎人的他略通杂学,一眼便认出是黄花梨所制。
不谈工艺,单是这木料,他倾家荡产也买不起。
而手中这看似寻常的茶碗,来历更是不凡。
他识字,又在西市学了不少杂七杂八的皮毛。
虽不精通,但这点眼力足以让他认出,这茶碗竟是宫中将作监的精品。
往日有人胆大偷了这类物件去西市贱卖,价格仍是天价。
可现在,在这里不过是待客的寻常器皿。
更别提茶汤散发的缕缕幽香了。
这辈子怕是都没喝过这么好的茶。
王不弃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
胡大老爷却跷着腿,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王不弃的窘态,他看在眼里。
可他能怎么办?
他又不是故意显摆,特意挑些贵重物件炫耀。
桌椅是御赐的,没花钱;
茶叶是自家生意,等于白拿;
茶具更不用说,库房里堆成山,全是宫里赏的,还是没花钱。
家里日常用的就是这些,有问题吗?
胡府的御赐之物多如牛毛,若样样都要供着,日子还过不过了?
所以,宫里的东西在胡大老爷眼里就是寻常家什。
光是这类茶具,宫里就送了数百套。
不用来待客,难道锁在库房里生灰?
王不弃别扭了好一阵,终于勉强镇定下来。
他意识到,再扭捏下去也无济于事。
除非他真想放弃这次机会。
“胡爷,小的计划是这样的……”
“明日中午先到家里用饭,我准备了些山野小菜。”
“手艺比不上您府上,但也能让您尝个新鲜。”
“下午我陪您在附近转转,带您熟悉林子里的情形。”
“您亲自看看也好有个底!”
“晚上在我家歇一宿,第二天清早进山,咱们在山里待两日。”
“您放心,我备了六条猎犬,都训得听话,还有我家长子跟着,那小子打猎本事一般,但从小跟我钻林子,扛东西是把好手。”
“要是您再带两个人,咱们五个一道,正合适!”
“您看如何?”
王不弃说完安排,眼巴巴瞧着胡大老爷。
胡大老爷咂摸着这番话——
说好吧,也不过是寻常安排;说不好吧,倒也看得出王不弃尽了心。
再想到系统所授、只在练武场试过的箭术,他随意点点头。
“就这么办吧。”
“胡义!”
“老奴在!”
门外候着的胡大管家应声闪进屋。
“先支五十两银子给王不弃。”
“总不好叫人贴钱待客。”
“明日你随我同去。”
“咱俩正好松松筋骨!”
胡义笑着拱手:“老奴陪老爷走一遭。”
“小王,随我取银子去。”
说罢领着发愣的王不弃退下。
人刚走,胡大老爷便从椅子弹起,直奔后院演武场——得再练练那“基础武学”。
狩猎非儿戏,深山老林里保不齐撞见什么。
系统给的武艺虽纯熟,可身子骨还未习惯这等本事。若不练顺手,进了林子怕要闹笑话。
至于胡义?他倒不操心。这老管家早年既是书童又兼护卫,正经练过把式。即便如今也常活动筋骨。
未得系统前,胡大老爷在胡义手底下可讨不着好。
胡大老爷正琢磨着胡义,忽然记起一桩要紧事来。
糟了!老朱匆忙把自己从苏州召回应天,胡荣带着两位姨娘还在后头呢。
这都过去五六天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莫不是路上出了岔子?
胡大老爷心里咯噔一下,登时坐不住了。
他急匆匆往前院赶去。
恰逢胡义送走王不弃,刚定下明日会面的时辰地点。
\"胡义,赶紧去锦衣卫打探打探!\"
\"胡荣护送我那两位姨娘,还有一队锦衣卫随行,怎的至今未到?\"
\"我快马加鞭先回也就罢了,他们走水路五六日也该到了!\"
\"锦衣卫那边必有消息,你快去问个明白!\"
事关亲生儿子,胡义哪敢耽搁,当即沉着脸出门打探去了。
胡义去得急,回得更急。
只是回来时脸色甚是难看。
\"怎么?莫非真出事了?\"
胡大老爷瞧他这副模样,心头直打鼓。
锦衣卫护送,又是从苏州这等太平地界出发,能出什么乱子?
胡义抬眼望向老爷。
\"老爷,姨娘们明日就能到府。路上耽搁是因......遇着水匪了!\"
胡大老爷瞪圆了眼睛。
\"什么?\"
\"水匪?\"
\"苏州到应天的水路上还能有水匪?\"
胡义满脸苦涩。
\"老奴刚听闻时也是不信!\"
\"太平这些年,道上好汉早该金盆洗手了。\"
\"可姨娘们和犬子跟着锦衣卫,真真撞上了水匪!\"
\"若非锦衣卫机敏善战,险些酿成大祸!\"
胡大老爷眉头拧成了疙瘩。
\"荒唐!\"
\"这事儿十成里有九成不对劲!\"
\"别处闹匪患也就罢了,苏州至应天的水道?\"
\"这段水路每日官船往来如梭,哪来的水匪立足之地?\"
\"再说老爷我虽不在场,可锦衣卫难道没调官船护送?\"
胡义仍是摇头苦笑。
“老爷不在,谁能调动官船?”
“横竖府上银钱充裕,本以为水路太平,胡荣那厮便租了条商船。”
“都怪老奴那不成器的儿子莽撞!”
胡大老爷一挥手。
“你我之间不必客套!”
“这事儿无论如何也怪不到胡荣头上。”
“雇商船本无过错!”
“老爷不在时动用官船反倒不妥。”
“如今只想知道这些水匪的来历,锦衣卫可有交代?”
“既然人已落在他们手里,总该审出些眉目吧?”
胡义闻言神色愈发古怪,直勾勾盯着自家老爷。
胡大老爷被瞧得浑身不自在,抬脚就踹,骂道:
“少跟老子打哑谜!”
“有屁快放!”
胡义挨了踢浑若无事,拍拍衣衫挠头道:
“说来蹊跷!”
“按锦衣卫审讯结果,那伙人竟是老爷的仇家!”
“早先在苏州时就盯上您了,见您突然离开,这才转而对姨娘们下手!”
胡大老爷听罢目瞪口呆。
“你莫不是听岔了?”
“仇人?”
“本老爷的仇人还能喘气?”
“不早都赶尽杀绝了?”
这话倒是不假——
堂堂大明顶级权贵,素来睚眦必报的主儿,岂会容仇敌活在世上?
官场商海起冲突实属平常,可真正结下死仇的,必定是沾过血的。
但凡这类人,胡大老爷定会送他们阖家团聚。
否则日后冒出个“复仇记”戏码,岂非荒唐?
正因这些年除恶务尽的作风,此刻胡大老爷自己都犯嘀咕——
竟有漏网之鱼来寻仇?
胡义连连颔首:
“老爷说得是!老奴也这般琢磨。”
“咱府上向来少结仇怨,纵有也是陈年旧事。”
“可当年明明料理得干干净净,鸡犬不留!”
“偏生锦衣卫咬定是仇杀,又不说明白,这才叫人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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