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房君洁和陈默就来到了监狱,因为有游佳燕提前的安排,他们很顺利地见到了房洪强。
会见室的铁门“哐当”一声响起来时,房洪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囚服,由狱警引着走进来,步伐不算蹒跚,却带着一种被岁月和镣铐磨出来的滞重感。
房洪强比照片里苍老太多,曾经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如今花白如霜,胡乱贴在额角,脸颊的肌肉松弛,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被衬得愈发凹陷。
看着这样的房洪强,陈默心酸了一下。
这可是曾经洋州市的首富啊,一百多亿企业的大佬,如今变成了一个糟老头子,走到大街上,没人会多瞅他半眼的。
就在陈默观察房洪强时,房君洁的声音响了起来。
“爸。”
房君洁声音哽咽起来。
父亲又老了不少,失去事业的男人,等于抽掉了他们的脊梁,苍老得格外快。
房洪强也有日子没见到女儿了,于他而言,没有女儿的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没想到不是探监的日子,女儿竟然出现了。
监狱领导只是通知房洪强有人见他,并没说是谁。
没想到是女儿来了,身后还站着一位年轻人。
房洪强的目光看向了女儿身后的陈默,他审视地打量着这位年轻人。
女儿第一次带年轻男子来看望房洪强,他认定这是女儿选的对象,他不一止一次劝女儿找个男人嫁了,过普通人的小日子,相夫教子的同时,他想做外公,想看到女儿幸福的一家子。
现在,女儿终于肯带人来了,房洪强可不得好好打量、打量这个准女婿啊。
陈默本想上次可房洪强打招呼,可发现他看自己的目光不对,顿时明白了,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大老板,这是误解了他和房君洁的关系。
陈默总不能上前去解释他和房君洁是啥关系吧,这个时候,他离开,把场面交给房君洁是最好的。
陈默说道:“房总,我先去外面抽根烟,你和你爸先好好聊聊。”
说完,陈默转身离开了接见室。
陈默一见,房君洁激动的情绪,也总算是平缓了下来。
“爸,他是竹清县新来的县长陈默,竹清县最近不太平。”
房君洁说到这里,顿了顿后,就把尚全勇、田家良包括杨烨以及王本章设局的事拣关键说了。
一讲完,房君洁就说道:“爸,竹清县的天变了!”
“我信陈县长,他心里有杆秤,昨晚要不是他,我可能就栽了。”
“所以我更要把养猪厂做起来,我要做成市里的龙头,让所有人都看看,房家是压不垮的!”
“爸,您信我吗?”
房洪强抬眼望着女儿,女儿眼里的执拗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只是那份纯粹的闯劲,是他后来在名利场里渐渐丢失的。
房洪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看着女儿说道:“水太深,你斗不过他们。”
“有陈默在。”
房君洁说这话时,脸颊泛起薄红,却没有丝毫闪躲地又继续说道:“爸,我喜欢他。不是因为他是县长,是因为他做事磊落,是个能靠得住的人。”
“爸,他离婚了,这件事,在竹清县是秘密,是我女同学偷偷告诉我的。”
“所以,爸,我必须把养猪厂重新做起来,否则,我配不上他,我拿什么配他?”
“爸,时代真的变了,你要相信他,相信女儿的眼光不会看错人!”
“而且,爸,你要帮我,把你手里藏的东西交给他吧,他值得你,值得我依赖!”
房君洁一口气把藏在心里的话和盘端了出来,她没时间矫情,更没有时间去慢慢说服父亲相信时代变了,相信竹清县的天变了!
房君洁的这席话,像巨石投进房洪强沉寂的心湖。
房洪强的脸色猛地沉了下去,眼角的皱纹因为用力而拧成了沟壑。
他盯着女儿泛红的脸颊,那上面的认真和执拗,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进他心口最疼的地方。
官员?又是官员!
房洪强的手指死死抠住了椅子的扶手,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官员,那些穿着体面、说着冠冕堂皇话语的人,联手将他从云端拽进泥沼。
房洪强至今记得当年田家良说有人欠了他小舅子的钱,希望他能帮着讨回来了。
想着自己的养猪厂发展壮大,离不开当时当镇长的田家良大力支持,房洪强二话没说,带着一帮人,绑了欠钱的一个小老板,确实关了一周,替田家良的小舅子把钱讨回来了。
而田家良也没食言,之后更加大力帮助房洪强把洪强蓄牧公司做大做强了。
随着田家良当了六安镇的镇委书记,再到后来进了县城做了县委办主任,成了县班子成员,他和田家良的关系都是非常铁的,几乎是无话不说的朋友。
对,房洪强拿田家良当朋友,当兄弟,结果呢?
在房洪强进军房地产时,田家良却伙同尚全勇以当年房洪强绑架、恐吓以及私用关押那老板一周为理由,判了他房洪强十年。
这样还不算,尚全勇还让王本朝来监狱警告房洪强,如果不老实呆在监狱里伏法,他分分钟弄死房君洁。
为了女儿能活命,房洪强既没有上访,也没有扯出任何一个人,老老实实在伏法到今天。
现在女儿突然跑来告诉自己,她爱上了一个官员。
房洪强觉得老天爷也太捉弄人了,一百多亿的家业,说没就没了,他从洋州市人人敬畏的房总,变成了阶下囚,这一切,不都是拜那些官员所赐吗?
在房洪强眼里,官场就是个巨大的泥潭,进去的人要么同流合污,要么被吞噬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哪有什么做事磊落的官员?不过是没轮到撕下面具的时候。
哪有什么靠得住的朋友、兄弟?权力场上的情谊,比纸糊的窗户还脆,风一吹就破。
女儿说陈默离婚了,这在他看来更不是什么好事,一个年轻有为的县长,婚姻说散就散,背后指不定藏着多少算计和交易。
房洪强的头重重地摇了起来,他哪里敢把女儿嫁给官员,何况几个官员不是在走钢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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