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收拾好东西,慢慢走出寺庙。后山的风还是凉的,可林悦心里却暖暖的——她知道,母亲的心愿终于实现了,那些被困在市三院的怨魂也终于得到了解脱。
走在下山的路上,林浩突然拉了拉她的手:“姐,你看天上的星星,那颗最亮的是不是妈妈?”
林悦抬头,看见夜空中有一颗星星格外明亮,正对着他们闪烁。她笑着点头:“是,那就是妈妈,她在看着我们呢。”
林浩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嘴里哼着母亲教过的童谣,布偶在他手里晃来晃去。林悦跟在后面,看着弟弟的背影,又看了看天上的星星,握紧了手里的平安绳——绳子上的红光虽然淡了,却一直没有熄灭,像是母亲的守护,永远陪着他们。
只是她没注意到,在他们身后的寺庙里,祭坛中央的白菊花瓣上,悄悄沾了一滴黑色的液体,像是有人偷偷抹上去的,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而远处的山脚下,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站在树后,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小的黑色珠子,珠子里隐约有红光在闪。
深秋的风裹着冷意钻进图书馆的窗缝,卷起书页边角簌簌作响。林悦将最后一摞民俗类书籍归位,指尖拂过书脊上的霉斑时,忽然瞥见落地窗外的香樟树影里,站着个熟悉的身影——黑色风衣的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宽檐黑帽压得极低,露出的半张脸沟壑纵横,正是在市三院地下室消失的老院长。
她手里的书“啪”地掉在地上,惊醒了趴在阅览区打盹的管理员张姨。“小悦?怎么了这是?”张姨揉着眼睛抬头,顺着林悦的目光望向窗外,香樟树下空荡荡的,只有几片枯黄的叶子打着旋儿落地,“你看啥呢?外面没人啊。”
林悦的心跳得发慌,她快步冲到窗边,指尖按在冰凉的玻璃上,指节泛白:“张姨,您没看见吗?一个穿黑风衣、戴黑帽的老人,刚还站在那棵树下。”
“哪有什么老人?”张姨起身走过来,顺着她的视线扫了一圈,笑着拍了拍她的肩,“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这几天总看你揉眼睛,要不下午请个假歇歇?”
林悦没接话,目光死死盯着香樟树根处——那里残留着几枚深褐色的脚印,脚印边缘还沾着些黑色的泥土,那泥土的颜色和市三院地下室的一模一样。她顾不上和张姨解释,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跑,刚冲出图书馆大门,就看见老院长的身影正拐进街角的窄巷。
“老院长!您等等!”林悦追了上去,窄巷里弥漫着垃圾桶的酸腐味,两侧斑驳的墙面上贴着泛黄的寻人启事,风一吹,纸片哗啦啦地响,像有人在暗处低语。她跑了没几步,突然看见老院长站在巷尾的砖墙前,背对着她,黑色的风衣在风里轻轻晃动。
“老院长,您的残魂不是在地下室消散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林悦喘着气,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眼前的身影突然消失。
老院长缓缓转过身,帽檐下的眼睛浑浊得像蒙了层雾,他没说话,只是抬起枯瘦的手,递过来一张折叠的纸条。林悦伸手去接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那触感冰凉刺骨,不像活人的温度,倒像一块冻了多年的冰。
“小心‘血祭’。”老院长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在摩擦,“守墓阵的余怨虽散,新的危机已至。”
话音刚落,老院长的身影突然变得透明,像被风吹散的烟雾,瞬间消失在巷尾。林悦手里攥着那张纸条,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指尖往骨髓里钻,她低头展开纸条,上面的字迹是用黑色墨汁写的,笔画歪歪扭扭,像是在极度颤抖中写出来的:“血祭,百人为引,怨气为媒,守墓阵终力将醒,天地晦,生灵灭。”
林悦的脑子“嗡”的一声,手里的纸条几乎要被捏碎。她急忙从包里掏出母亲的手记,指尖因为紧张而发抖,翻到手记最后几页时,突然摸到夹层里有张泛黄的纸。她小心翼翼地将纸抽出来,纸上的字迹是母亲的,墨水已经有些晕染,却依旧能看清内容:“血祭之仪,始于守墓阵创立之初,需寻百个生辰八字与市三院有渊源者,于阴气最盛之夜,以其血灌阵眼,唤醒沉睡的‘怨神’。怨神醒,则怨气覆城,无人生还。”
“怨神……”林悦喃喃自语,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她想起市三院地下室里那些被囚禁的鬼魂,想起母亲残魂的痛苦表情,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她不敢耽搁,抓起包就往家跑。小镇的街道上行人寥寥,卖糖葫芦的老人推着车走过,冰糖葫芦的甜香里,竟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林悦猛地停下脚步,低头看向地面——青石板路上,不知何时多了几滴暗红色的血珠,顺着血珠的方向望去,尽头是林浩常去的儿童游乐场。
“浩浩!”林悦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疯了一样往游乐场跑,脑子里全是林浩被伤害的画面。游乐场里空荡荡的,旋转木马停在原地,彩色的木马身上沾着些黑色的污渍,秋千在风里晃来晃去,铁链摩擦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有人在哭。
“浩浩!你在哪?”林悦大喊着,声音在空旷的游乐场里回荡。就在这时,她听见滑梯下面传来一阵轻微的抽泣声,急忙跑过去,只见林浩抱着布偶,蜷缩在滑梯下面,脸上还挂着泪痕。
“浩浩!你没事吧?”林悦蹲下身,一把将林浩搂进怀里,摸到他温热的身体时,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林浩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声音带着哭腔:“姐,我刚才看见一个穿黑衣服的叔叔,他手里拿着一把刀,刀上有血……他还问我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我害怕,就躲进来了。”
林悦的身体一僵,她急忙抓住林浩的手:“浩浩,你还记得那个叔叔长什么样吗?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他戴着帽子,看不见脸,身上有股臭味,像医院里的消毒水味。”林浩皱着眉,紧紧抱住布偶,“他还说,很快就能见到妈妈了……姐,他是不是坏人啊?”
林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个穿黑衣服的人,很可能就是在筹备血祭的人!她强忍着恐惧,摸了摸林浩的头:“浩浩不怕,那是个坏人,以后再见到他,一定要马上跑,知道吗?”
林浩点了点头,又往林悦怀里缩了缩:“姐,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我们回家。”林悦抱起林浩,快步往家走。路上,她看见邻居王奶奶坐在门口择菜,王奶奶的手指上缠着创可贴,创可贴边缘渗着血。
“王奶奶,您的手怎么了?”林悦停下脚步,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唉,别提了。”王奶奶叹了口气,举起手晃了晃,“昨天去菜市场买肉,被一个骑自行车的人撞了一下,手磕在台阶上,划了个口子。说来也怪,那人流血了,却没去医院,骑着车就跑了,我喊都喊不住。”
林悦心里咯噔一下:“王奶奶,您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吗?是不是穿黑衣服,戴黑帽子?”
“对对对!就是穿黑衣服戴黑帽子!”王奶奶点了点头,“小悦,你怎么知道?”
林悦没敢告诉王奶奶真相,只是勉强笑了笑:“我猜的。王奶奶,您最近注意安全,尽量别一个人出门。”
回到家,林悦把门锁得严严实实,又拉上窗帘,才把老院长的纸条和母亲的手记放在桌上,推到林浩面前:“浩浩,我们可能又要面对危险了。”
林浩看着纸条上的字,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姐,‘血祭’是什么意思?要杀一百个人吗?”
林悦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是。而且,那些人必须和市三院有渊源,王奶奶之前在市三院住过院,你之前在市三院治疗过,我们……都在名单里。”
“那我们怎么办?”林浩的声音开始发颤,他紧紧抓住林悦的手,“我们好不容易才过上好日子,难道又要躲吗?”
林悦看着林浩恐惧的眼神,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嘱托,想起市三院地下室里的战斗,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林浩的手:“这次我们不躲。浩浩,我们有母亲留下的手记和银锁,还有老院长的提醒,我们一定能阻止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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