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府、刘夔、幽泉长老、金牛栈道的圣物……
这几条线隐隐串联,却总觉得还缺了最核心的一环。
我脑中忽然一闪:对了,是钱!
如此庞大的计划,调动长老,运输“圣物”,打通关节,必然需要巨量的金钱往来。
这绝不会无迹可寻。
我当即下令,“沈默,重新查账!重点查去年,通源钱庄与金牛栈道的大额异常往来!”
“是!”
沈默领命而去,带着账房一头扎进如山的卷宗里。
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脸上带着一丝困惑。
“大人,通源钱庄与金牛栈道的明面往来账目很干净,几乎找不到破绽。但我们换了个思路,核对所有‘长期挂账’和‘异常核销’项目时,发现了一条线索……”
他深吸一口气,“去年腊月,通源钱庄与金牛栈道名下的一家丰隆货栈,有一张面额八十万两的巨额兑票往来,至今没有兑付记录,就这么悬在了账上!”
八十万两!
一笔足以支撑一场小型战争的巨款,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躺在账本里?
“传令渝州周青,”我立刻对陈岩道,“以常规税务核查为由,秘密调查丰隆货栈。记住,绝不可打草惊蛇,我要知道这张兑票的底细。”
周青的动作比预想的更快。
两日后,尘微台传来了他的密讯,并附上了一张票据摹本。
沈默拿着密训,情绪有些激动:“大人,已查实。这张兑票,是蜀王府开出的!”
他用手指着那熟悉的花押,正是查抄通源钱庄时,在秘库账本中的那个鸟喙祥云的私印!
“私人花押的主人,正是蜀王府大总管刘夔!”
刘夔!果然是他!最后的拼图,吻合了!
不止如此,周青在密函最后补充了一条至关重要的情报:
“另,据丰隆货栈账簿显示,六月初三,一批价值八百两、标注为‘滇南药材’的货物,由一队精干护卫押送,发往成都。”
全部对上了!
八百两的货物,需要动用一队护卫?其中必有猫腻!
时间、地点、人物、金额、货物……
一条由金钱编织,连接着九幽教、蜀王府和那批致命“圣物”的暗线,彻底浮出水面!
“姐夫哥!”杜清远兴奋地凑过来,“证据确凿,可以动手抓人了吧?”
我缓缓摇头,“还不到时候。抓几个虾兵蟹将毫无意义。现在最关键的是,必须弄清楚,那批‘圣物’……究竟是什么?”
这笔交易发生在半年前,那正是我与九幽教斗得最激烈的时候。
原来从那时起,他们就已经在蜀王寿宴这个终极杀局上落子了!
所图必然极大!
……
我独自来到青羊宫偏院,找到了胡老道。
“胡道长,请教个问题。”
我开门见山,“杀死我,用什么办法最是狠毒隐蔽,又难以防范?”
胡老道猛地抬起头,瞪着我:“哪个不开眼的活腻味了?敢动你小子?”
“我只是假设。”
“哼!”胡老道嗤笑一声,“最简单的?让你背负无法偿还的巨额真气税,引动税虫噬体,自爆而亡,干干净净。”
“我是镇武司官员,自有真气配额,此路不通。”
“若是对方……能劫持乃至篡改你所在区域的天道大阵核心权限呢?”
胡老道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此乃镇国之基,一旦被邪力侵蚀,轻则一城之地真气逆流,武力崩坏,生灵涂炭;重则……阵法倒转,乾坤易位!届时,他让你生便生,让你死便死,甚至能调动一城之地的天道之力反噬于你,你如何抵挡?”
我心中猛地一凛!
这招确实狠毒!简直是釜底抽薪!
我不再隐瞒,将心中的疑惑和盘托出:“据可靠情报,九幽教正有一批所谓的‘圣物’,被运往蜀王府。我怀疑,与此有关。”
胡老道捋着胡子:“蜀王那厮过寿,各方献宝,收点东西不稀奇。”
“但我对那批‘圣物’很感兴趣。”我皱眉道,“可惜我不精阵法,马三通又尚未抵达……”
胡老道不耐烦地打断我:“有屁快放!拐弯抹角的,找老夫到底作甚?”
我微微一笑,躬身一礼:“小子想请胡道长,与我走一遭,去‘看看’那批货。唯有您的眼界,能辨其真伪虚实。”
“让你镇武司直接去扣下不就完了?”
“我不想打草惊蛇。”
胡老道小眼睛滴溜溜一转,搓了搓手指:“让道爷出手,可以啊!好处呢?”
“咱们的关系,还要什么好处?”
“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道爷跟你们镇武司又没什么交情!给道爷个出马的理由!”
我思索片刻,旋即有了计较。
我慢条斯理道:“道长,那万瘟鼎,您也研究有些时日了,是不是……该物归原主了?”
胡老道一听,差点跳起来,“好你个江小白!当初可是你亲手送给道爷我的!送出门的东西还想往回要?”
我面露“诧异”:“道长怕是记错了?我当时说的是‘借’给您参详,可从未说过‘送’字啊。”
“你……你耍无赖!”胡老道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最终,经过一番“友好”协商,我们立下字据:
“今有江小白,请托青羊宫胡道长出手鉴别‘圣物’。事成之后,万瘟鼎永久归胡道长所有,绝不追讨。立字为据,天地共鉴。”
胡老道吹胡子瞪眼地按了手印,嘴里嘟囔着“亏大了亏大了”。
但眼里那抹藏不住的得意,却暴露了他真实的想法。
……
为了彻底摸清蜀王的底牌,此行我没有动用镇武司的一兵一卒,以免打草惊蛇。
傍晚时分,我、胡老道和李长风,如同寻常的江湖客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成都。
两天后,我们抵达了隆昌驿站。
此地是连接成都与渝州的咽喉要道,商旅繁盛,鱼龙混杂。
更重要的是,根据周青的情报,丰隆货栈的运输队,固定会在此处歇脚、补给。
牵着马走在略显嘈杂的驿站街道上,我不由得心生感慨。
当初初入蜀中,便是在这隆昌驿站,遭遇了九幽教的“神罚”栽赃。
也是在这里,我于梦中降服了紫魇,将其炼为梦傀。
故地重游,竟仍是为这阴魂不散的九幽教而来!
冥冥之中,仿佛是一个循环。
空气中混杂着马粪、尘土、汗水与食物腐败的复杂气味。
南来北往的商旅、眼神游移的江湖客、以及明显带着军旅痕迹的护卫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龙蛇混杂的画卷。
“啧,这破地方,风水不怎么样。”
胡老道打量着周围熙攘的人群,嫌弃地撇了撇嘴,“龙气涣散,煞气暗藏,最容易藏污纳垢。”
我们没有入住驿站官方经营的客栈。
而是找到了驿站边缘一家由退伍老卒开设的“悦来老店”。
店主是个独眼老头,话不多,但看得出曾经是军中好手,规矩得很。
更重要的是,这个悦来老店,与丰隆货栈有长期合作。
要了两间上房,安顿下来后,我们便在老店大堂角落坐下,点了几样小菜,一壶浊酒。
看似休息,实则耳目全开,留意着驿站内的所有动静。
“接下来如何?”胡老道压低声音,“守株待兔?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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