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升强忍着五脏六腑被烈火灼烧般的剧痛,一口腥甜涌上喉头,又被他硬生生咽下。
他单手撑着冰冷粗糙的管壁,另一只手将怀中那份沉甸甸的希望抱得更紧。
身侧,谢雨辰大口喘着粗气。
胖子汗水混着污渍从他额角滑落,他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冲击波带来的眩晕。
“老许……我们……”谢雨辰的声音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走。”许平升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却重如山岳。
老陈的脸,那张在爆炸火光中定格的脸,在许平升眼前一闪而过。
这是他用命换来的路。
哪怕前方是无间炼狱,他们也必须踏过去。
谢雨辰沉重地点了点头,不再追问,他颤抖着手,从战术背心上摸索出全队仅剩的那支手电。
“啪!”
一声脆响。
一道凝练的惨白光柱,像一柄冰冷的手术刀,剖开了身前那粘稠如原油的黑暗。
光柱穿透力有限,只能堪堪照亮前方十几米的范围。
更远处,是深不见底的幽邃,仿佛一个能吞噬万物的黑洞,连光线与声音都无法逃逸。
远处那沉闷而有节奏的机械低鸣,宛如蛰伏在深渊巨兽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精准地敲击在两人早已绷紧到极限的神经上。
他们靠着彼此的重量,一瘸一拐,沿着这条唯一的求生通道,向着未知的黑暗深处艰难挪动。
突然!
许平升怀中一直安静沉睡的婴儿,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种凄厉尖锐到撕裂耳膜的哭嚎!
那哭声不再是之前的微弱呜咽,它超越了饥饿,超越了痛苦,是一种最原始、最纯粹的恐惧具象!
仿佛一个纯净无暇的灵魂,提前窥见某种语言无法形容,思维无法理解的终极恐怖!
婴儿小小的身躯剧烈抽搐,四肢在襁褓中疯狂乱蹬,似乎想要挣脱这个世界,逃回那个它尚未降生的虚无。
“嘘……宝宝别怕,叔叔在……”
许平升心中警钟狂鸣,他下意识低头,用嘶哑的声音轻声安抚。
可话音未落,一股冰川崩裂般的寒意,毫无预兆地从他尾椎骨炸开,沿着脊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直冲天灵盖!
那是一种被食物链绝对顶端掠食者锁定的本能战栗!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逃离!每一根神经都在哀嚎着崩断!
他的心跳瞬间失控,如同一头被囚禁的野兽,狂野地撞击着胸膛,几乎要破体而出!
“胖子!上面!”
许平升的低吼在狭窄管道中扭曲变形,带上了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胖子闻言,几乎是本能反应,持着手电的粗壮手臂猛然上抬!
光柱扫过穹顶的瞬间,两个人的呼吸,乃至心跳,都在这一刹那彻底停滞!
浑身血液仿佛被瞬间抽干,又在下一秒凝固成冰!
只见那本应坚不可摧的超合金管道顶部,布满了纵横交错,深邃可怖的巨大利爪划痕!
每一道抓痕都深达数寸,边缘却异常光滑平整,没有丝毫毛刺。
仿佛是用一柄烧到赤红的灼热利刃,轻描淡写地切开一块冰冷的黄油!
那些狰狞的伤疤,无声地展示着某种造物,那超乎想象、碾压一切的恐怖破坏力!
也就在这一刻。
那持续不断的机械低鸣,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了比黑暗更可怕的,令人窒息的绝对死寂。
一秒。
两秒。
“咔哒……”
一个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异响,从前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最深处,幽幽传来。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那声音由远及近,由缓到急!
仿佛某种拥有无数节肢的金属造物,正用它那尖锐的肢体末端,在这钢铁铸就的囚笼中高速攀爬,向他们狂奔而来!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化作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风暴!
那敲击声不再是试探,而是死神亲自擂响的战鼓,疯狂地,毫无节制地轰击在他们的耳膜与心脏上!
谢雨辰那张沾满油污与汗水的脸,瞬间血色尽褪,化作一片毫无生机的死灰。
他的嘴唇剧烈哆嗦,上下牙齿疯狂地互相撞击,发出“咯咯咯”的骇人声响。
“是……是‘清道夫’……”
他的声音支离破碎,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深入骨髓的绝望。
“它们是专门清理废弃区域的……蜘蛛屠夫!”
“爆炸声……还有我们的血腥味……”谢雨辰的瞳孔涣散,“把它们……引来了!”
极致的绝望,如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他们的口鼻,灌满了他们的肺叶。
面对这种传说中为了无差别清理而存在的机械怪物,重伤在身,弹尽粮绝的他们,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
一股混杂着铁锈与腐臭的腥风扑面而来,吹得人几欲作呕!
就在那死亡风压抵达的瞬间,许平升眼角的余光,绝望地扫过侧面一处管道接口。
那里,有一个几乎被厚重油污完全覆盖的微小标记!
那个标记的形状,和老陈Id卡背面烙印的,一模一样!
“这边!”
许平升爆发出全部的求生意志,他用肩膀猛地撞向谢雨辰,将他推向那个标记!
他自己则用尽最后的力气,手指抠进标记下方的缝隙,猛地一掀!
“轰!”
一块伪装成管壁的盖板应声而开,一个仅能容纳两三人的狭小避难凹槽,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是老陈留下的生路!
“快进去!”
许平升嘶吼着,将谢雨辰和怀里的婴儿一把塞了进去!
胖子则自己连滚带爬地挤入凹槽,在金属利爪撕裂空气的尖啸中,死死关上了盖板!
下一秒,无数闪烁着猩红光芒的机械蜘蛛,如决堤的钢铁洪流,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从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呼啸而过!
那恐怖的“咔哒”声潮水般涌来,又潮水般退去。
危机,暂时解除了。
凹槽内,许平升背靠着冰冷的金属盖板,大口喘息,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他几乎昏厥。
他在凹槽最深处,摸索着,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的金属方盒。
是老陈留下的东西!
盒子被颤抖的手打开。
里面静静躺着一支军用高浓缩营养剂,一张用特殊防水材料精心绘制的简陋管道地图。
以及……一个让他心脏猛然一沉的老旧录音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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