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我来现代当明星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63章 直播展示地宫文物
上一章返回目录下一章
  

穿越成现代主播的状元郎苏明远,在秋分这日直播地宫文物。

当指尖触到《庆朝农书》残卷时,他忽然记起饥荒年自己饿得啃砚台的滋味。

弹幕惊叹古法增产15%,他脱口而出:“此法在江南水乡反易致烂根。”

展示青铜灯树时,弹幕问:“古人造这玩意就为照明?”

他抚过灯枝上千年未熄的绿锈:“不,他们铸的是永不坠落的星辰。”

最后捧起“文明之核”模具,他对着镜头轻笑:

“祖宗们寄的信,我收到了——用这双手亲自回。”

秋分,长安地宫深处,时间仿佛凝滞于青铜幽光与千年尘土的絮语之中。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厚重而独特的味道——那是樟木箱历经岁月后逸散出的、近乎药香的清冽气息,混合着泥土深处潮湿微腥的凉意,以及金属表面那层薄薄绿锈散发出的、若有似无的金属腥气。一盏孤零零的强光灯,倔强地劈开这片沉重的幽暗,光束如利剑般精准刺入,将中央一方小小的区域照得如同白昼,也照亮了空气中缓缓浮沉的无尽尘埃微粒。

苏明远站在这光束的核心,身后是那座巨大而沉默的青铜灯树。它枝桠虬结,造型奇古,千年前的火焰早已熄灭,只留下灯盏内壁积下的厚厚黑灰,像凝固的墨泪。灯树冰冷庞大的轮廓在强光照射下,于他身后的石壁上投下巨大而摇曳的阴影,如同蛰伏的远古巨兽,无声地守护着这片幽暗。他深吸了一口地宫特有的、带着金属锈蚀与古老木料气息的凉气,那气息刺得肺叶微微发紧,却奇异地让他翻涌的心绪沉静了几分。

“各位朋友,秋分安好。” 他对着镜头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地宫里带起轻微的回响,像石子投入深潭,“今日,我们于此地宫深处,开启一段尘封的对话。”

灯光师调整了角度,镜头缓缓扫过四周。光线掠过一排排巨大的樟木箱,它们整齐地码放在石壁下的阴影里,箱体深褐,纹理粗犷,箱角包着磨损的铜皮。箱盖紧闭,如同沉默的棺椁,守护着内里沉睡的秘密。每一道木纹,每一块铜皮,都浸透了时间无声的刻痕。镜头最终定格在一个特制的、半敞开的樟木箱前。苏明远戴上崭新的白色棉质手套,指尖拂过箱内丝绒衬垫上小心放置的几件文物,动作轻柔得像触碰易碎的梦境。他屏住呼吸,目光最终落在一卷薄薄的、边缘已然磨损酥脆的纸张上。

他伸出双手,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庄重,小心翼翼地将那卷薄纸捧了出来。纸张本身呈现出一种历经沧桑的、不均匀的暗黄色,像被无数个黄昏反复浸染过。边缘碎裂处,露出内部粗砺的纤维,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化为齑粉。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墨色小楷,字迹工整清晰,却带着一种力透纸背的、属于耕作与土地的拙朴坚韧。

“《庆朝农书》残卷,” 苏明远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奇异的共振,仿佛不是对着麦克风,而是对着这片沉睡了千年的土地诉说,“诸位请看这一页,‘区田法’。” 他微微侧身,让镜头能更清晰地捕捉到那古老的字迹和旁边简略的图示。他的指尖,隔着那层薄薄的棉布,轻轻悬停在纸页上方,感受着那纸张脆弱易碎的触感,仿佛隔着千年光阴,触碰到了一个滚烫的、沾满泥土的灵魂。

指尖悬停在那熟悉的墨字上方,隔着薄薄的棉布手套,那酥脆纸张的触感仿佛直接烫到了他的灵魂深处。一股巨大的洪流毫无预兆地冲垮了记忆的闸门——不是书房墨香,不是金榜题名的喧嚣,而是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黄土,刮过空旷龟裂的田野,刮过一张张因饥饿而深陷、失去光泽的脸庞。喉咙里火烧火燎,胃袋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揉搓,发出令人绝望的空鸣。他蜷在冰冷的土炕上,目光死死盯着书案上那块硬如铁石的劣质墨锭,牙齿在砚台边缘留下清晰的白痕,咯吱作响……不是为了充饥,而是绝望中一种近乎自毁的、徒劳的对抗。那深入骨髓的、令人窒息的饥饿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捏着残卷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下,指关节在手套下微微泛白,随即又强迫自己放松,生怕捏碎了这跨越千年的薄纸。

“农书?” 助理小陈在他身后不远处,对着监控屏幕小声嘀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地里刨食的玩意儿,还能这么金贵?”

苏明远的脊背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他没有回头,只是目光更深地沉入那古老的墨迹里。金銮殿上锦绣文章,万言策论滔滔不绝,那是属于状元郎苏明远的荣光。然而此刻,隔着千年的尘埃,他指尖触碰的,却是另一个苏明远——那个在饥荒的寒冬里,饿得只能啃咬冰冷砚台的卑微书生刻骨铭心的记忆。状元郎的华袍之下,覆盖着曾经饿殍般匍匐于黄土地的嶙峋瘦骨。这强烈的反差让他胸口一阵窒闷。

镜头忠实地捕捉着残卷的细节。就在这时,直播间屏幕上,一行醒目的、带着金灿灿“农学大V”认证标识的弹幕滑过:“苏老师!我们团队去年按这‘区田法’在西北试验田做了!您猜怎么着?旱地玉米,亩产真提高了15%!老祖宗诚不欺我!”

助理小陈兴奋地“啊”了一声,几乎要跳起来,赶紧把平板递到苏明远眼前,指着那条弹幕,脸上满是“看吧,我就说有用”的得意。

苏明远的目光从泛黄的纸页移到屏幕上那行滚烫的字,眼中没有助理预想中的惊喜与得意。那“15%”的数字,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他被饥饿记忆包裹的心脏,也刺穿了状元郎与饥民书生之间那层无形的隔膜。一股混杂着深切悲悯与复杂欣慰的洪流,猛地冲上他的喉咙。

“此法……” 他的声音干涩地响起,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急切,“此法精妙,确在集水保墒,于旱塬之地犹如甘霖!然……” 他话锋陡然一转,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透过屏幕钉在那片试验田上,“若在江南卑湿水泽之地,沟垄过深,积水难泄,反易沤烂禾根,颗粒无收!农事之道,贵在因地制宜,岂能生搬硬套?”

他的语速极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仿佛不是在解释,而是在纠正一个致命的、可能让无数人重蹈饥馑覆辙的错误。话音落下,整个地宫似乎都静了一瞬。只有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麦克风里被微微放大。助理小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张着嘴,愕然地看着苏明远,眼神里全是困惑和“完了,说错话了?”的惊恐。

直播间的弹幕也出现了短暂的真空,随即猛地爆炸开来:

“???苏老师怎么知道江南不能用?”

“这语气……好像他亲眼见过江南烂根似的?”

“好家伙,知识面这么广的吗?连古代农业地理都门儿清?”

“刚才那一下好严肃,有点吓人,但感觉……好真。”

苏明远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那脱口而出的急切警告,哪里像一个现代主播?分明是庆朝翰林院中,那个忧心农桑、急欲将所知所学倾囊相授的年轻官员!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旧日记忆和几乎冲口而出的更多农事禁忌,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屏幕移开,落回手中的残卷。指尖隔着棉布,感受着纸页那脆弱而倔强的存在,仿佛在汲取某种支撑的力量。

“抱歉,一时激动。”他对着镜头勉强笑了笑,试图缓和气氛,笑容却有些僵硬,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古人之智,深不可测,我们研习时,确实要结合古今,慎之又慎。” 他小心地将《庆朝农书》残卷放回樟木箱内铺着丝绒的凹槽里,动作恢复了之前的轻柔,如同安放一个沉睡的婴孩。那残卷脆弱地躺在深色丝绒上,像一个被重新掩埋的、关于饥饿的秘密。

他定了定神,仿佛要甩开那沉重粘稠的饥饿记忆。手伸向樟木箱另一处,这次捧出的,是一个扁平的、用厚实暗色锦缎包裹的方形物件。他动作利落地解开包裹上的丝绦,层层锦缎滑落,露出内里一个巴掌大小、略显陈旧的布包。布面是深青色,早已褪色发白,上面用金、红、墨三色丝线绣着繁复而威严的云雷纹饰,线条古朴遒劲,带着一种驱邪镇煞的凛然之气。

“此物,并非寻常香囊,”苏明远的声音沉稳下来,带着一种引导观众聚焦的郑重,“乃庆朝军中,医官随身携带的‘金创急备囊’。”他解开布囊顶端收紧的丝绳,手指探入,极其小心地夹出几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方块,以及几片早已干枯蜷缩、颜色深褐的植物叶片。最后,他拈出一小卷色泽发黄、边缘毛糙的薄纸卷。

他将那薄纸卷在镜头前缓缓展开。纸卷极薄,透光可见上面细密如蚁的墨字,记录着配方和用法。“此卷所载,便是‘金创药’秘方。止血生肌,有奇效。”他的指尖悬停在那些古奥的药名和剂量上方,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硝石、雄黄、血竭、白及、地榆……君臣佐使,配伍精绝。历经千载验证,此方精髓,已被现代医学提取精炼,制成了高效药膏,此刻,正在申请成为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 说到“非物质文化遗产”几个字时,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讽意,仿佛在说一个迟来千年的、近乎荒诞的认可。

弹幕再次活跃起来:

“哇!老祖宗的急救包!”

“云雷纹好霸气!感觉能辟邪!”

“金创药配方?真的假的?听着就很厉害!”

“居然还能做成现代药?这波文化输出稳了!”

就在这时,一条带着明显调侃语气的弹幕蹦了出来:“苏老师,这急救包看着挺唬人,但真打起来,就靠这几片草叶子和小药包?够用吗?怕不是心理安慰吧?哈哈!”

苏明远的目光扫过那条弹幕,眼神倏地一凝。眼前深青色的急救包仿佛瞬间褪色,取而代之的是刺目的血红、呛人的硝烟、震耳欲聋的厮杀与垂死者压抑的呻吟。他仿佛又置身于那个血肉磨坊般的战场。汗水、血水、泥水糊满了脸,铠甲沉重地压着肩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他亲眼看着那个脸上稚气未脱、手臂被弯刀几乎斩断的小兵卒,疼得浑身抽搐,牙关紧咬,血像失控的泉眼般汩汩涌出。他几乎是扑跪在泥泞血污中,用牙撕开自己急救囊的系绳,手抖得几乎握不住药瓶。止血的药粉混着血水糊上去,又迅速被涌出的新血冲开……那少年最终失血过多,身体在他怀里一点点变冷、变硬,那双失去焦距的眼睛,空洞地望着铅灰色的、飘着焦糊味的天空。

“……心理安慰?” 苏明远的声音很轻,低得几乎被地宫的回声吞噬。他垂着眼,指尖无意识地、一遍遍摩挲着急救囊上那凸起的云雷纹路,感受着丝线早已磨损的粗糙质感。这纹路,曾无数次被濒死士兵绝望的目光凝视过,被粘稠的鲜血浸透过。他抬起眼,看向镜头,那双总是温和带笑的眼眸深处,此刻是一片沉静的、深不见底的哀恸,如同古井无波的水面下,藏着汹涌的暗流。

“或许吧。”他扯了扯嘴角,一个极淡、极苦的笑容,“在断肢残躯、血流如注面前,在至亲同胞的生命一点点消逝的绝望里……”他顿了顿,声音更沉,“任何药物,都显得苍白无力。这小小的布囊,装不下起死回生的神力。” 他再次低头,凝视着手中那承载了太多绝望与挣扎的布囊,指腹感受着它粗粝的质感。“它装的,是医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最后一搏,是将士在绝境中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丝微弱的、对抗死亡本身的不屈念想。”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艰难地挤压出来,带着铁锈般的沉重。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安静了许多,刚才调侃的语气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沉默和一连串代表肃穆的白色蜡烛表情。地宫深处,只有通风系统低沉的嗡鸣,以及苏明远指尖无意识摩挲布囊发出的、细微的沙沙声。那声音在寂静中被放大,仿佛千年亡魂的低语。

助理小陈看着他沉郁的侧影,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出声。苏明远默默地将油纸包、枯叶和药方纸卷重新放回布囊深处,系紧丝绳,动作缓慢而沉重,像是在合上一本沾满血泪的回忆录。他将这深青色的急救包轻轻放回樟木箱内,让它回归那片幽暗。做完这一切,他挺直了背脊,仿佛卸下了一个重担,又像是重新披上了一层无形的铠甲。

“最后一件,” 他开口,声音已恢复平静,但眼底深处那抹沉重的底色并未褪去,“国之重器。”

他转向樟木箱最内侧一个单独隔开的区域。那里,铺着更为厚实柔软的深紫色丝绒,上面静静卧着一个物件。灯光师立刻调整光束,一道凝练的光柱精准地打在上面。

那是一个青铜铸造的模具。它并不巨大,约莫两个手掌合拢大小,形状却极为奇特——底部是浑圆饱满的球形,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无数细密、深邃、排列组合极具规律性的微小凹点与凸起线条,构成无法言喻的繁复图案,仿佛凝固的宇宙星图。从球体中部,向上延伸出九条(细看之下,其中一条末端略有残缺)蜿蜒曲折、却又充满奇异韵律感的青铜“枝桠”。这些枝桠并非简单的管道,其表面同样密布着精细的纹饰:山川地理的轮廓、鸟兽鱼虫的生动形态、先民耕作渔猎的劳作场景……最令人惊叹的是模具顶部,那九条枝桠汇聚之处,并非简单的连接,而是极其精巧地融合、延展,最终构成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百戏图”——顶竿的力士肌肉虬结,姿态惊险;跳丸的艺人双手翻飞,数枚小球悬空流转;叠罗汉的童子喜笑颜开,层层而上……所有人物动态瞬间被凝固在青铜之中,纤毫毕现,气韵生动,仿佛只需注入铜水,便能立刻活过来,在模具顶端上演一场千年前的喧闹盛会。

整个模具在强光下呈现出一种深沉内敛的幽绿色泽,那是千年时光与地宫气息共同点染的包浆。绿锈斑驳,覆盖在那些极其精密的凹点与凸线、山川与人物之上,非但没有减损其神韵,反而为这奇诡的造物增添了一种来自时间深处的神秘与厚重。

“此物,名‘文明之核’。”苏明远的声音在空旷的地宫回响,带着一种近乎吟诵的奇异韵律。他没有立刻触碰,而是微微俯身,凝神细看,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刻刀,一点点拂过模具表面那令人目眩神迷的细节——星点般的凹痕,流动的线条,凝固的百戏。他看得如此专注,仿佛整个灵魂都要被吸入那青铜的纹路里。

弹幕瞬间被引爆:

“卧槽!这什么神仙工艺?!”

“密集恐惧症要犯了!但……好震撼!”

“上面刻的是连环画吗?太精细了吧!”

“百戏图绝了!那个顶竿的,感觉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所以这到底是个啥?模具?浇铸啥用的?球加树枝?”

一条带着求知欲的弹幕格外醒目:“苏老师,古人费这么大劲儿,造这么个复杂玩意儿,就为了弄个灯座或者摆件照明用?这也太奢侈了吧?”

苏明远的目光从模具顶端那凝固的、喧闹的百戏图景上缓缓移开,投向镜头。他脸上那沉郁的神色如同被一只温柔的手拂过,渐渐化开,最终凝聚成一个极其复杂的笑容。那笑容里,有洞穿千年迷雾的了然,有面对“奢侈”评价的荒诞感,有对造物者磅礴想象力的惊叹,更深处,还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近乡情怯”般的温柔。他伸出戴着手套的右手,并未直接触碰模具主体,而是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近乎抚摸情人发丝的珍重,用指尖侧面,极其缓慢地拂过一条青铜枝桠上那些微缩的山川纹路。指尖传来青铜冰冷坚硬的触感,以及绿锈那细微的颗粒感。

“照明?”他轻声重复,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近乎自嘲的笑意,“此灯树若成,光华流转,自然能照亮一方殿宇。”他的手指沿着枝桠上镌刻的农夫犁地图案向上移动,感受着那凸起的线条,“然,古人铸此核,岂止为驱散一室之暗?” 他的指尖最终停留在枝桠顶端,那里正是一个奋力扬鞭驱牛的农夫缩影。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如同地宫深处传来的回响,目光却灼灼生辉,穿透了屏幕,也穿透了千年的时光壁垒:“他们倾注心血,熔铸青铜,穷尽巧思,刻下山河地理、鸟兽草木、民生百态……他们熔铸的,是眼中所见、心中所系的整个天地人间!”

指尖轻轻拂过枝桠表面,感受着那些凸起的、描绘着农夫扬鞭驱牛的细微线条。“他们将这天地熔炼,将这人世百态淬火,凝于这一核之中。”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在与另一个时空对话,“所求者,非为藏私,非为炫技,更非仅为照亮宫室殿堂……他们铸的,是永不坠落的星辰!是欲将这浓缩的天地智慧、人间烟火,这名为‘文明’的薪火,托举起来,高高举起!举过战乱烽烟,举过朝代更迭,举过漫长如无尽长夜的时间洪流!只为……” 他微微停顿,目光如炬,仿佛要烧穿眼前的虚空,直抵那早已湮灭的铸模工匠的灵魂深处,“只为有朝一日,后世子孙的目光能穿透尘埃,看见它,触摸它,从中……认出自己血脉的源头,找到照亮前路的微光。”

地宫一片死寂,只有他低沉而充满力量的话语在石壁间回荡。直播间的弹幕也罕见地出现了大片空白,仿佛千万观众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穿越时空的宣言震慑了心神。

苏明远的目光最终落回模具顶端那凝固的百戏图。看着那顶竿的力士,跳丸的艺人,叠罗汉的童子……那凝固了千年的嬉笑喧闹,此刻在他眼中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机。他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变得纯粹而温暖,带着一种“原来如此”的了悟和欣慰。

“就像这顶端的百戏,”他指着那栩栩如生的青铜小人,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清朗,甚至带上了一丝愉悦的轻快,“千年凝固于此。诸位可知,它如今在何处重获新生?”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眼中闪烁着狡黠而自豪的光芒,如同一个守护了千年秘密终于得以示人的孩子,“它成了当下风靡孩子们的那部动画——《古韵小英雄》——最核心的灵感源泉!那些小英雄飞天遁地、嬉笑怒骂的身影里,流淌着的,正是这青铜模具顶端凝固的古老魂魄!”

这跨越千年的奇妙连接,瞬间点燃了直播间的气氛:

“!!!破次元了!”

“《古韵小英雄》!!我弟超爱看!原来根源在这里!”

“给古人跪了!这脑洞穿越时空!”

“苏老师这么一说,感觉动画片瞬间高大上了!”

强光灯的光束边缘开始缓缓收缩,如同舞台落幕前最后的追光,依旧牢牢锁在苏明远和他身后那座沉默的青铜灯树上。灯光师开始倒数关闭时间。地宫深处的寒意似乎更浓了些,无声地渗透进来。樟木箱巨大的影子被拉得更长,更深,与灯树庞大的黑影在地面交融,仿佛远古巨兽匍匐的轮廓。

苏明远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目光最后一次,深深扫过敞开的樟木箱内:那承载着饥饿记忆的残卷,那浸染过血与绝望的急救囊,那凝结着天地人间、智慧与嬉闹的“文明之核”模具。一种难以言喻的洪流在他胸腔中奔涌、冲撞——是状元郎的孤高?是饥寒书生的悲鸣?是战地医官的无力?是此刻立于千年时光交汇点的渺小与震撼?万千心绪最终沉淀下来,化为一种近乎宿命般的澄澈与笃定。

他转过身,面向那座巨大的青铜灯树。灯盏空洞,积满陈年的黑灰,千年前曾跃动的火焰早已熄灭。他整了整身上那件属于现代主播的、略显板正的深色外套,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庄重。然后,在助理和工作人员略带讶异的目光中,在依旧闪烁的直播镜头前,苏明远双手缓缓抬起,手指修长,在冰冷的空气中划过一道沉稳的弧线,左手压住右手拇指,双臂端平,郑重地对着那沉默的灯树,对着那沉睡千年的樟木箱,对着这片埋葬着祖先智慧与心跳的土地,深深一揖。

腰背弯下,头颅低垂。那一瞬间,他仿佛卸下了“苏老师”的身份,也穿越了状元郎的荣光,只是一个面对着祖先浩瀚遗泽的、谦卑而赤诚的后辈。时间在那一刻凝固。

数息之后,他直起身。镜头清晰地捕捉到他脸上的神情——没有悲戚,没有煽情,只有一种如同秋日晴空般明净而温润的坦荡。他看着镜头,目光清澈,仿佛能穿透屏幕,望进每一个观看者的灵魂深处。

“诸位,”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在地宫悠长的回响中稳稳传递,“这些器物,非为古董。” 他微微一顿,字字清晰,如同玉石相击,“此乃——古人寄予吾辈之信札。穿越烽火,跨越山河,埋藏于这幽深地底,静候千载光阴。”

他微微抬起双手,掌心向上,灯光下,那双戴着白色棉布手套的手,显得格外修长而干净。他看着自己的手,又抬眼望向镜头,嘴角扬起一个无比真实、甚至带着点孩子气的笑容,眼底深处,却燃烧着足以熔炼千载寒冰的炽热星火。

“如今,”他轻声说,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和承诺的温度,清晰地敲打在寂静的地宫和无数观众的心上,“此信,吾已收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樟木箱中的器物,最后定格在直播镜头上,笑容扩大,那笑意坦荡而坚定,仿佛承载了整条历史长河的重量:

“——回信之笔,正在吾辈掌中。”

光束骤然熄灭。最后一点光亮消失的瞬间,巨大的青铜灯树彻底隐没于纯粹的黑暗,如同一座沉入永夜的古老丰碑。只有樟木那清冽微辛的冷香,依旧固执地弥漫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无声萦绕。

喜欢我来现代当明星请大家收藏:(m.ququge.com)我来现代当明星趣趣阁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返回目录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