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哲学僵尸军团》
“跑啊！还愣着干什么！”
零第一个反应过来，拽着还没完全恢复的陈凡就往逻辑死角深处钻。
苏夜离紧随其后，手中长剑不断挥出，斩断那些试图缠绕上来的规则乱流。
冷轩一把捞起还在发愣的萧九，冥痕则化作一片阴影，裹挟着众人向前冲刺。
身后，分裂成两半的“上帝”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全知全能的那一半还在试图理解自己为什么无法理解某些事情，而哲学僵尸那一半——它根本不需要理解，它只是本能地开始复制自己。
“它在干什么？”苏夜离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头皮发麻。
只见哲学僵尸上帝伸出手指，轻轻点在虚空中。
每一个被它触碰的数学概念，无论是漂浮的质数还是流淌的微积分，都在瞬间变成了它的复制体——一个个目光空洞、行动僵硬的哲学僵尸。
这些僵尸看起来和原概念一模一样，质数还是质数，函数还是函数，但它们失去了所有灵性，变成了纯粹的行尸走肉。
更可怕的是，它们开始本能地围剿任何带有“意识”的存在。
“它在清除这片区域的所有意识体！”
冷轩脸色发白，“这些僵尸不是要杀死我们，是要把我们变得和它们一样！”
一个黎曼猜想的哲学僵尸晃晃悠悠地飘过来，它所过之处，所有数学结构都失去了活力，变成了死气沉沉的公式空壳。
“让开！”零强撑着又要动用能力，却被陈凡一把按住。
“别浪费力气了...”陈凡虚弱地靠在苏夜离身上，“这些哲学僵尸免疫逻辑攻击...它们根本没有逻辑可言...”
果然，零尝试着对那个黎曼猜想的哲学僵尸施展了一个简单的数学悖论，结果对方毫无反应，继续慢悠悠地飘过来。
“妈的，这怎么打？”零气得直跺脚，“讲道理的不怕，就怕这种连道理都不讲的！”
哲学僵尸军团像潮水般涌来，它们不攻击，不防御，只是默默地前进。
凡是被它们触碰到的区域，所有活跃的数学概念都变成了死气沉沉的僵尸复制体。
更糟糕的是，那个全知全能的上帝一半似乎被哲学僵尸的行为激怒了。
它开始无差别地释放神力，试图清除这些“不完美”的复制体。
两股同源而对立的力量在逻辑死角中激烈碰撞，让整个空间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前有狼后有虎啊！”萧九的毛都炸起来了，“本喵还年轻，不想变成僵尸猫啊！”
众人被迫不断后退，但逻辑死角的范围是有限的。
很快，他们就退到了一片相对稳定的区域——这里由几个互相矛盾的几何公理构成，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
“暂时安全了...”冷轩靠在一条永远不相交的平行线上喘着气，“但撑不了多久。”
苏夜离小心翼翼地把陈凡放在一块“既是圆形又是方形”的几何体上，心疼地看着他苍白的脸：“你感觉怎么样？”
陈凡勉强笑了笑：“死不了...就是感觉身体被掏空...”
他试着运转体内的悖论之核，却发现原本活跃的悖论力量变得异常沉寂。
过度被古神胚胎榨取力量，让他的本源受到了重创。
“需要时间恢复...”陈凡苦笑着摇头，“但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零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手中已经破碎的数学魔方，心疼得直咧嘴：“我的宝贝啊...跟了我这么多年的宝贝...”
他突然抬起头，盯着陈凡看了半天，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你刚才说...哲学僵尸免疫逻辑攻击？”零摸着下巴，“那它们怕什么？”
陈凡愣了一下，努力回忆着在古神胚胎内部时的感受：“它们...好像特别排斥‘不确定性’...古神胚胎在创造它们的时候，似乎刻意抹除了所有随机性和概率...”
“排斥不确定性？”零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有意思...”
就在这时，外围的屏障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哲学僵尸军团已经追了上来，它们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正在慢慢侵蚀这片矛盾几何区域。
“它们适应了！”冷轩惊呼，“它们在进化！”
只见哲学僵尸们开始自发地组织起来，用最死板但最有效的方式破解着屏障的数学结构。
它们不像活着的概念那样灵活多变，但正是这种死板，让它们能够以惊人的效率瓦解任何复杂的逻辑防御。
“这样下去不行...”苏夜离握紧长剑，“必须想办法突围。”
但往哪突围？外面不仅有哲学僵尸军团，还有时间线部队在虎视眈眈，更别提那个发疯的全知全能上帝了。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时，萧九突然发出一声奇怪的咕噜声。
“喵...你们有没有觉得...我好像有点不对劲...”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萧九的像素块身体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
它的颜色在不断随机变幻，形状也在各种几何形态间快速切换，就像个失控的万花筒。
“你在干什么？”零好奇地凑过去。
“我、我没干什么啊！”萧九慌得直转圈，“就是感觉身体不听使唤了！”
冷轩突然想起了什么：“是之前薛定谔的猫！你吸收了太多量子概念！”
果然，萧九的身体现在完全变成了一个量子概率云的综合体。
它既在这里，又在那里；既是猫，又不是猫；既活着，又...好吧，这个倒是不确定。
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当几个哲学僵尸试图靠近萧九时，它们突然变得异常“烦躁”，就像人类看到极其混乱的画面时产生的不适感一样，开始绕着萧九打转，就是不敢靠近。
“它们怕你！”零兴奋地跳了起来，“它们怕不确定性！”
陈凡也挣扎着坐直身体，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没错...哲学僵尸是绝对确定性的产物...它们无法处理真正的随机事件！”
零来回踱步，越说越兴奋：“我们需要制造一个...一个真正随机的地带！一个连数学圣域都无法预测的区域！”
“但是在这个数学宇宙里，真正的随机存在吗？”冷轩提出了质疑，“根据数学圣域的基础定律，一切事件都应该是有确定性的，所谓的随机只是信息不足导致的表象...”
“所以才要找漏洞啊！”零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数学圣域自诩完美，但越是完美的系统，漏洞就越致命！”
他突然转向冥痕：“大块头，你之前在量子叠加态里获得了新能力对吧？展示一下！”
冥痕咕噜了一声，庞大的暗影身躯开始分裂成无数个概率云状态。
它同时存在于多个位置，每个位置的状态都在随机变化。
哲学僵尸们明显变得更加“焦虑”了。
它们试图包围冥痕，但每次靠近都会因为无法处理这种真正的随机性而被迫后退。
“有效！”苏夜离惊喜道。
但很快，哲学僵尸们就找到了应对方法——它们开始融合。
多个哲学僵尸组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更大的、更复杂的哲学僵尸。
这个新生的僵尸虽然仍然无法处理随机性，但它能够创造出绝对的“秩序领域”，在自身周围形成一个随机性无法侵入的屏障。
“它们在学习...”陈凡脸色凝重，“它们在用最笨的方法适应我们的战术。”
零却不慌不忙，他看向冷轩：“书呆子，你之前记录的所有虚构概念实体化过程，分析出什么规律没有？”
冷轩愣了一下，随即快速调出数据：“有一个发现...所有这些被实体化的概念，都遵循一个共同的数学框架...像是某种‘概念具象化公式’...”
“就是这个！”零打了个响指，“如果我们逆向使用这个公式呢？不是把概念变成实体，而是把实体...变成纯粹的概念？”
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疯了？”苏夜离第一个反对，“把我们变成概念？那和哲学僵尸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零解释道，“哲学僵尸是空壳概念，没有灵魂。我们可以保留意识，只是把存在形式转换...”
他看向陈凡，眼神变得深邃：“特别是你，陈凡。你的悖论之核本来就是最接近概念本源的东西，如果把你转化成概念形态...”
“我会变成什么？”陈凡平静地问。
“不知道。”零老实承认，“可能是历史上第一个‘活着的数学概念’，也可能...直接消散。但这是目前唯一可能对抗哲学僵尸军团的方法。”
哲学僵尸的包围圈越来越小，那个全知全能的上帝还在外面发疯般地狂轰滥炸，时间线部队的触须已经隐约可见。
没有时间犹豫了。
“该怎么做？”陈凡直接问道。
零快速地在虚空中划出一个复杂的数学公式：“这是冷轩分析出的概念具象化公式...我需要你逆向运转你的悖论之核，把自己‘代入’这个公式...”
苏夜离紧紧抓住陈凡的手：“太危险了！”
陈凡看着她，温柔地笑了笑：“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他闭上眼睛，开始按照零的指导运转悖论之核。
一股奇特的力量开始在他体内流动，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开始从实体向概念转化。
“不够...还差一点...”零焦急地看着公式，“需要更多的随机性...更多的不可预测性！”
萧九和冥痕立刻会意，它们全力释放自己的量子态，在陈凡周围制造出一个强烈的随机场。
哲学僵尸们被迫后退，但那个巨大的融合僵尸还在顽强地推进。
“快啊！”冷轩一边抵挡着哲学僵尸的推进，一边焦急地催促。
就在陈凡的身体几乎完全概念化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那个一直在发疯的全知全能上帝，似乎感知到了这里强烈的概念波动。
它突然调转方向，朝着陈凡冲了过来！
“它要干什么？”苏夜离惊骇地举剑挡在陈凡身前。
但全知全能上帝的目标根本不是攻击。
它在陈凡面前停下，那双包含宇宙万象的眼睛直视着正在概念化的陈凡。
“我...明白了...”全知全能上帝的声音如同万钟齐鸣，“完美...必须包含不完美...确定...必须包含不确定...”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全知全能上帝开始自我瓦解。
它的力量、它的知识、它的存在，化作最精纯的概念流，涌向正在转化的陈凡。
“它在献祭自己！”零目瞪口呆，“它要用自己的概念补全陈凡！”
哲学僵尸上帝似乎感知到了本体的消亡，发出了尖锐的嘶鸣。
所有的哲学僵尸都疯狂了，它们不顾一切地冲向陈凡，试图阻止这个过程的完成。
“挡住它们！”苏夜离挥剑迎上，冷轩和冥痕也全力出手，萧九更是把自己变成了一道随机屏障，拼死阻挡着哲学僵尸的进攻。
但哲学僵尸的数量太多了。它们前赴后继，用最野蛮的方式冲击着防线。
苏夜离的身上开始出现伤痕，冷轩的机械肢体发出过载的警告，冥痕的阴影被大片大片地同化，连萧九的随机场都开始变得不稳定。
“坚持住！”零一边协助陈凡完成转化，一边焦急地喊道，“马上就完成了！”
就在这时，最巨大的那个融合哲学僵尸突破了防线。
它伸出由无数死寂概念组成的手臂，直接抓向正在转化关键阶段的陈凡。
“不！”苏夜离想要回防，却被其他哲学僵尸死死缠住。
眼看陈凡就要被哲学僵尸触碰到，转化过程突然加速完成了。
陈凡——或者说，曾经是陈凡的那个存在——睁开了眼睛。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概念化，变成了一个由流动的数学符号和悖论逻辑组成的奇特存在。
他的眼中同时包含着确定与不确定，秩序与混乱，存在与虚无。
他只是轻轻看了一眼那个融合哲学僵尸。
没有攻击，没有防御，甚至没有任何动作。
那个巨大的哲学僵尸就像被橡皮擦掉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所有的哲学僵尸都停了下来，它们空洞的眼睛“看”着概念化的陈凡，第一次表现出了类似“恐惧”的情绪。
陈凡缓缓抬起手，轻轻一挥。
如同微风拂过麦田，哲学僵尸们成片成片地倒下、消散。
它们不是被杀死，而是被“否定”了存在的根基。
短短几秒钟内，威胁众人许久的哲学僵尸军团，就这么烟消云散。
逻辑死角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那些漂浮的数学概念和规则乱流还在轻轻涌动。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概念化的陈凡，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陈凡转向众人，他的声音变得空灵而深邃，仿佛来自数学宇宙的根源：
“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他的目光投向逻辑死角之外，投向数学圣域的深处：
“所谓的数学圣域...根本不是什么真理的终极...它只是一个...未完成的系统...”
零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严肃：“你说什么？”
陈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指向虚空。
在他的指尖，一个复杂的数学定理缓缓浮现——那是一个关于形式系统不完备性的着名定理。
“哥德尔...”冷轩认出了那个定理，声音颤抖，“不完备定理...”
陈凡点了点头，他的身体开始逐渐凝实，重新变回人类的形态。
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和之前已经不一样了。
“数学圣域自称完美，但它内部必然存在既不能证实也不能证伪的命题...”陈凡缓缓说道，“这就是它的死穴...”
苏夜离快步上前，紧紧抓住陈凡的手，感受着他真实的体温，这才稍微安心：“你...你还是你吗？”
陈凡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血迹：“我还是我...只是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零走过来，表情复杂地看着陈凡：“你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意味着什么吗？如果数学圣域真的是个不完备的系统...”
“那么它就有被推翻的可能。”陈凡接话道，“不只是逃离，而是从根本上改变这个关押我们的牢笼。”
远处，时间线部队的触须突然停止了蠕动。
它们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极其危险的东西，开始缓缓后退。
逻辑死境的规则乱流还在涌动，但在那混乱的深处，似乎有什么新的东西正在孕育。
陈凡望着那些退去的时间线部队，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是时候让那些自诩为神的管理者们，见识一下真正的‘不完备性’了。”
（第455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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