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耳边撕扯,四周光影扭曲如碎镜。云逸的手仍紧握着月璃的手腕,掌心全是冷汗。他睁眼时,已不在原地,脚下是虚浮的石阶,半悬于无底深渊之上。
罗盘碎片贴在右腕内侧,微微发烫。
“别松手。”他说,声音被乱流扯得断续。
月璃点头,指尖扣住他的手臂,寒霜灵力悄然流转,在两人周身凝成一层薄雾般的护膜。这力量微弱,却能短暂隔绝空间割裂感。
云逸闭目,将残余神识沉入识海。林九的气息早已断绝方向,陈岩也再无回应。唯有手腕上的碎片,随着某种隐秘波动轻轻震颤。
他猛然睁开眼:“那边。”
他指向左前方一片灰雾深处。那里没有光,也没有影,可罗盘碎片的温度正缓慢上升。
“走。”
两人并肩前行,每一步都踩在不稳的虚空台阶上。石阶时隐时现,踏空便会坠入下方黑渊。云逸走在前,左手始终横在身后,供月璃抓握。她没说话,只是跟着,脚步虽缓但从未迟疑。
行至中途,一块漂浮的残碑掠过头顶。碑面刻着半个符文,似曾相识。云逸停下,仰头看了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符,轻轻一弹。
玉符撞上残碑,瞬间化作粉末。
下一瞬,前方灰雾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座半塌的石门。门框由整块黑晶雕成,表面布满龟裂纹路,中央凹陷处,正好与罗盘碎片形状吻合。
“是入口。”云逸低声道。
他取下碎片,缓缓嵌入凹槽。
石门震动,尘沙簌簌落下。门缝中渗出一股古老气息,带着一丝熟悉的脉动——那气息与九极界最深处的地脉共鸣极为相似,却又更加纯粹。
门开了。
里面是一片荒废的殿堂,穹顶破碎,星辰倒悬于上空。殿中央立着一根通天石柱,柱身缠绕着无数细小光丝,如同活物般缓缓游动。
“那是……时空之源?”月璃轻声问。
云逸没有回答。他盯着石柱底部的一圈铭文,那些字迹残缺不全,但其中几个他认得:**生门启,万劫归流**。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不是遗迹,是锚点。
一个连接诸界的枢纽,也是九极界诞生之初留下的印记。
“你守在这里。”他对月璃说,“我去柱心。”
“不行。”她抓住他袖角,“那里的能量太强,你现在进去,会被撑爆。”
云逸看着她,眼神平静。“我必须试。”
他走向石柱,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浅浅脚印。接近柱体时,光丝突然躁动,如蛇群般扑来。他抬手,以指尖划破掌心,鲜血洒出刹那,血珠竟悬浮空中,被光丝缠绕吸收。
柱身嗡鸣,裂开一条窄缝。
云逸踏入其中。
内部是个狭小空间,四壁皆为流动的光幕。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晶核,散发着柔和白光。靠近它的一瞬,无数画面涌入脑海——远古大战、界域崩塌、血脉传承、生死轮回……
他看见自己幼年执剑入门,看见归墟之战中滴落心头血,看见同伴一次次倒下又站起。
这些不是幻象,是真实。
他跪坐在地,双手合拢,将晶核捧起。
剧痛立刻袭来。仿佛有千万根针刺入骨髓,经脉寸寸断裂。他咬牙,任鲜血从嘴角溢出,却没有放手。
他知道,若此刻退开,便永远无法触及真正的道。
他以血为引,以魂为契,一点点引导晶核中的力量融入体内。起初狂暴无比,几乎将他撕裂,但他死死守住灵台一点清明。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渐缓。
他睁开眼,眼中已有微光流转。
那一刻,他明白了三件事。
时间可以停驻,空间能够折叠,而界域之间,并非不可跨越。
他走出石柱,身形未变,气质却截然不同。举手投足间,空气泛起细微涟漪,像是无形之力随心而动。
月璃迎上来:“你……成功了?”
云逸点头,抬起右手。掌心浮现一道银纹,形如环锁,正是“万象归流”的初始印记。
“我要把他们找回来。”
他闭目,神识扩散。这一次,不再是盲目搜寻。他感知到了两股熟悉的波动——一处在断裂的时间线上循环往复,另一处在折叠空间中沉浮不定。
他掐诀,口中念出一段从未学过的咒语。
第一式:**时停**。
周围一切静止,连飘落的尘埃都凝在半空。他踏步而出,在停滞的时间里穿行,来到那条循环线外,伸手一拉。
林九的身影凭空出现,满脸惊愕,右臂伤口还在渗血,显然刚经历一场搏斗。
第二式:**空移**。
云逸转身,目光锁定另一处坐标。他一步跨出,身影消失又重现,手中多了一人——陈岩,浑身湿冷,像是刚从寒潭捞出,脸色苍白,但意识尚存。
两人落地瞬间,时间恢复流动。
林九踉跄几步才站稳,瞪着云逸:“你怎么……”
陈岩喘息着,看向四周:“这是哪?”
“安全的地方。”云逸说,“先离开再说。”
他抬头望向穹顶,双手结印。第三式:**界连**。
一道虹桥自石柱顶端升起,贯穿灰雾,直指远方某点——那是九极界的坐标,由罗盘碎片最后残留的感应所指引。
“抓紧彼此。”云逸道。
四人相靠,踏上虹桥。
桥身由纯粹的光构成,每一步都像踩在风上。身后殿堂开始崩塌,石柱断裂,黑晶门轰然倒塌,整个遗迹缓缓沉入虚空。
就在最后一段桥面即将消散时,云逸回头。
那座遗迹彻底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
他转回身,迈下最后一步。
脚落实地。
晨光洒在脸上,清风拂过荒原。远处山峦起伏,天空湛蓝,鸟鸣隐约可闻。
他们回来了。
云逸站在最前方,呼吸着熟悉的空气。他低头看手腕,罗盘碎片已化为灰烬,只余一道浅痕。
月璃走到他身边,轻声问:“接下来呢?”
林九活动着手臂,冷笑:“总不能回去种田吧。”
陈岩望着东方初升的日头,忽然开口:“刚才那一路上,我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云逸没接话。他闭目感应天地,确认体内那股新得的力量已然稳固。时空法则如呼吸般自然,不再需要刻意催动。
他睁开眼,目光深远。
就在此时,远处一只飞鸟掠过天际,翅膀忽然僵直,整个人般栽落草地。
三人同时察觉。
云逸皱眉,快步上前。
鸟尸尚温,羽毛完整,但心脏位置有个焦黑小孔,像是被极高温度瞬间贯穿。
他蹲下身,指尖触到伤口边缘。
皮肉并未碳化,反而有种奇异的凝滞感——不像火烧,更像是时间被强行抹去了一瞬。
他缓缓起身,望向天空。
太阳依旧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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