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停在墙缝,像一只睁开的眼睛。
颜洛汐的手指猛地收紧,匕首划过砖面发出刺响。她一脚踹向破口边缘松动的土砖,整个人扑身而入,肩背贴地滚进内侧。几乎同时,头顶三支劲箭擦着她的发丝钉入墙体,尾羽嗡鸣不止。
“贴墙!三步一停!”她扬手掷出烟雾弹,白雾瞬间弥漫开来,遮住狭窄入口。
轩辕凌紧随其后跃入,剑锋横扫,格开两支从侧壁射出的短矢。他落地未稳,脚下石板微沉,立即低喝:“陷阱!”旋身侧滚,整块地面轰然塌陷,露出下方密布铁刺的深坑。
慕容尘飞身掠至前方,长鞭甩出缠住横梁,将一名队员拽离下陷区域。另一人反应稍慢,脚尖已滑向坑沿,被他反手抽出腰间软索精准套住手腕,猛然拉回。
“别乱动。”颜洛汐压低声音,“这地方每一步都连着机关。”
烟雾渐散,昏暗中显出一条仅容两人并行的走廊。两侧墙面刻满细密纹路,隐隐泛着幽蓝光泽。她抬手示意众人静止,目光扫过那些符文——它们正以极缓慢的频率明灭闪烁,如同呼吸。
小灵被婢女抱在最后,脸色发白,却仍努力睁着眼。“娘……左边第三块砖,在跳。”他声音很轻,指尖微微颤抖。
颜洛汐回头,盯着那块石砖看了两息,抬脚踢起一块碎石投入其中。刹那间,右侧墙壁五处箭孔齐发,箭雨呈扇形覆盖前方六尺之地。
“是感应点。”她低声说,“走单数石板,避开凸起。”
队伍开始缓慢推进。她走在最前,每踏出一步都先用匕首轻敲地面确认稳固。第七步落下时,符文光芒忽然减弱,她立刻抬手:“停!蹲下!”
众人依令伏低。下一瞬,头顶机关启动,十余支重箭自天花板夹角激射而出,呼啸着掠过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
“七步一停。”她喘了口气,额角渗出薄汗,“跟着节奏来。”
轩辕凌断后护阵,剑尖始终警觉地指向后方。慕容尘则借轻功先行探路,在每次停顿时跃前数步查探前方路径。当他踏上第九块石板时,脚下传来轻微震动。
“换我打头。”他翻身落回队伍前端,“你们体力耗得差不多了。”
颜洛汐没反对。她知道刚才那次心灵洞察消耗不小,虽然系统允许她读取机关能量流向,但五息时间太短,只能看清大致规律——每七步为一个循环,奇数步安全,偶数步需蹲伏避让上方攻击,而每到第七步末尾,会有短暂的能量低谷。
“接下来交给我。”她说,“听我指令行动。”
话音刚落,前方通道尽头亮起一道暗红光晕。厚重石门缓缓闭合,眼看就要封死出口。
“快!”轩辕凌催促。
颜洛汐咬牙,再次唤出系统界面。晶核震颤了一下,她选择启用“心灵洞察”。视野骤然变化,四周符文化作流动的光带,沿着墙体内侧盘绕延伸,最终汇聚于高台之上一处铜管节点。
“看见了。”她闭眼一秒,将路径刻入脑海,“动力来自顶部导气管,切断就能瘫痪机关。”
石门只剩半尺缝隙。
慕容尘率先冲出,足尖点地腾空而起,攀上左侧壁雕。轩辕凌紧随其后,剑气直击天花板铜管。一声脆响,黑雾喷涌而出,整条走廊的符文瞬间黯淡。
“快走!”颜洛汐推着最后几人穿过即将合拢的门缝。
石门在身后轰然闭合,震得灰尘簌簌落下。众人喘息未定,眼前豁然开阔——一座圆形大厅矗立中央,四根巨柱支撑穹顶,地面铺满交错齿轮状石板。正对入口处,一道铁网垂挂而下,通向更高处的平台。平台上隐约可见一座机械核心,外围环绕旋转刀轮,寒光凛冽。
“那是中枢。”慕容尘眯眼打量,“想上去,得爬那张网。”
铁网上布满倒刺,每隔数寸便有一处机关凸起,稍有触碰便会触发连锁反应。刀轮高速转动,形成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颜洛汐凝视片刻,脑中浮现系统曾传承的《机关残篇》内容。这种结构叫“九曲连环锁”,表面看是物理防御,实则依赖气流驱动内部油芯运转。一旦供能中断,整套装置便会停摆。
“导气管已经被毁,但它还有残余动力。”她说,“必须从内部点燃油芯,让它自焚熄火。”
“我去。”轩辕凌握剑上前。
“不,太高,你够不着。”她摇头,“需要轻身功夫好又能精准控火的人。”
慕容尘冷笑一声:“你在说我?”
“正是。”她取出一枚火折子递过去,“别贪功,一击即退。”
他接过,纵身跃起,袖中暗器接连射出,击中铁网连接处三个枢纽点。金属断裂声接连响起,整张网微微松动。他借力翻身上网,动作如燕掠枝,避开所有倒刺与感应机关。
刀轮近在咫尺,呼啸声震耳欲聋。
他俯身观察片刻,找准间隙将火折子掷入平台下方油槽。火星落入,先是静默,随即“轰”地一声闷响,火焰顺着导油沟窜起,迅速包围核心装置。
刀轮转速骤减,铁网失去张力,哗啦一声坠落。
厚重石门再次开启,通往更深的黑暗。
颜洛汐扶着墙缓了口气,精神力透支带来的眩晕感阵阵袭来。她伸手扶额,指尖触到一片湿热——额角不知何时划破,血正顺着眉骨流下。
轩辕凌走过来,撕下衣角替她包扎。她摇头表示无碍,望向那道新开的通道。
“还能走吗?”他问。
她点头,握紧匕首起身。
小灵在婢女怀中忽然睁开眼,瞳孔缩成一线。“娘……”他喃喃,“里面有东西醒了。”
她脚步一顿。
远处通道深处,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摩擦声,像是金属刮过石面,又像某种生物缓缓爬行。
慕容尘站在高台上跃下,掸去衣袍灰尘,冷眼看向前方,手中暗器已就位。
轩辕凌收剑归鞘,神情警惕扫视幽深走道。
所有人集结于新开通道前,无人后退。
颜洛汐抬起手,准备下达前进指令。
就在此时,她腕间的晶核突然剧烈震动,烫得她猛地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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