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三遍,牙狗屯还笼罩在晨雾中。王谦蹲在自家小院里,用磨刀石\"嚯嚯\"地打磨着猎刀。刀刃在晨光中泛着青白的光,刮汗毛一刮一个准。
\"谦哥,给。\"杜小荷从灶房出来,递过来个铝制饭盒,还冒着热气。她今天穿了件藏青色的确良上衣,两条乌黑的大辫子盘在脑后,显得格外利落。
王谦接过饭盒,掀开一看,是金灿灿的玉米饼子和腌得透亮的咸菜疙瘩。\"香!\"他咬了一大口,含混不清地夸道。
杜小荷抿嘴一笑,蹲下身帮他检查绑腿:\"今儿个真带我进山?\"
\"那还有假?\"王谦咽下饼子,\"你不是一直想学下套子吗?\"
杜小荷眼睛一亮,手上动作更麻利了。她给王谦系绑腿的手法已经相当熟练,既不会太紧影响血液循环,也不会太松被树枝刮开。
\"老黑!\"王谦冲狗窝喊了一声。老黑狗立刻窜出来,尾巴摇得像风车。它似乎知道今天要进山,兴奋地围着两人打转。
\"家伙都带齐了?\"王父披着褂子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杆老烟枪。
王谦点点头:\"爹,您就放心吧。这次就去黑瞎子沟,不远。\"
王父\"嗯\"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个小布包:\"拿着,新配的火药。\"
杜小荷从屋里拿出件半新的褂子:\"谦哥,把这个换上。昨儿个我把你上次被野猪刮破的地方补好了,针脚密实,保准不会再开线。\"
王谦脱下旧褂子,露出结实的手臂和肩膀。杜小荷偷偷瞄了一眼,耳根子悄悄红了。王谦假装没看见,但嘴角微微上扬。
\"走喽!\"王谦背上猎枪,招呼老黑狗。杜小荷拎着装干粮的布包跟在后面,脚步轻快得像只小鹿。
屯口的老槐树下,于子明和刘玉兰已经等着了。于子明正在调试他那把老式猎枪,刘玉兰则忙着给虎子梳理毛发。
\"哟,小荷妹子真来啦?\"于子明咧嘴一笑,\"谦哥舍得带你进山了?\"
杜小荷昂起下巴:\"咋的?我下套子的本事可不比你差!\"
刘玉兰捂嘴轻笑:\"就是,我们家小荷可能干了。昨儿个还帮我爹修好了捕鱼笼呢。\"
王谦笑着摇摇头,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今天咱们分两路。子明带玉兰去东边下套子,我和小荷去西边看看前几天设的陷阱。\"
\"成!\"于子明爽快地应道,\"晌午在小溪边汇合,看谁的收获多!\"
两支小队分头出发。老黑狗在前面开路,时不时停下来等后面的王谦和杜小荷。七月的兴安岭,草木葱茏,空气中弥漫着松香和野花的味道。
\"谦哥,你看!\"杜小荷突然压低声音,指着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王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几只野鸡正在觅食,鲜艳的羽毛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王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取下背上的猎枪。杜小荷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只见王谦慢慢蹲下身,枪托稳稳抵在肩窝,右眼微眯——
\"砰!\"
枪声惊起一片飞鸟。一只肥硕的野鸡应声倒地,其他几只扑棱着翅膀逃走了。
\"打中了!\"杜小荷欢呼一声,小跑着去捡猎物。王谦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
老黑狗已经先一步叼起野鸡,得意地摇着尾巴。杜小荷接过猎物,熟练地拧断脖子放血,然后用草绳绑好挂在腰间。
\"手法不错。\"王谦赞许地点点头。
杜小荷骄傲地昂起头:\"那可不,我可是要当猎人家媳妇的人!\"
王谦心头一热,正想说些什么,老黑狗突然竖起耳朵,冲着前方低声咆哮起来。
\"有情况。\"王谦立刻警觉起来,示意杜小荷躲到自己身后。老黑狗伏低身子,背毛竖起,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前方的灌木丛剧烈晃动,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树枝断裂的\"咔嚓\"声。王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动静,绝对不是小动物!
一头体型硕大的黑熊突然钻出灌木,人立而起,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杜小荷倒吸一口冷气,死死抓住王谦的衣角。
\"别动...\"王谦低声说,慢慢抬起猎枪。黑熊的胸口有一撮白毛,正是上个月抓伤他的那头!真是冤家路窄。
黑熊似乎也认出了王谦,发出威胁的低吼,但没有立即攻击。王谦知道,这时候转身逃跑是最蠢的,熊的速度比人快得多。
\"慢慢后退...\"王谦护着杜小荷,一步一步往后挪。老黑狗忠实地挡在主人前面,龇着牙与熊对峙。
黑熊突然前掌着地,向他们冲来!王谦一把推开杜小荷,举枪瞄准——
\"砰!\"
子弹打在黑熊脚前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泥土。黑熊被吓了一跳,暂时停下脚步。王谦趁机装填子弹,但手有些发抖——杜小荷在旁边,他不能冒险。
\"谦哥!\"杜小荷突然喊道,\"用火!熊怕火!\"
王谦这才想起背包里有火把和火石。他迅速掏出火石,几下点燃了火把。橘红的火焰腾起,黑熊果然犹豫了,在原地焦躁地踱步。
\"慢慢退...\"王谦挥舞着火把,护着杜小荷往后撤。老黑狗也配合着吠叫,给主人壮声势。
退到安全距离后,两人转身就跑。直到确认黑熊没有追来,王谦才停下脚步,大口喘着粗气。
\"吓死我了...\"杜小荷拍着胸口,脸色煞白,\"那畜生就是上次伤你的那头?\"
王谦点点头,检查了一下猎枪:\"今天运气不好,改道走吧。\"
杜小荷突然拉住他的手:\"谦哥,你刚才...为什么要推开我?\"
王谦愣了一下:\"傻丫头,不推开你,等着让熊拍你啊?\"
\"可是...可是那样你就危险了...\"杜小荷的眼圈红了。
王谦心头一软,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我是你男人,保护你不是应该的?\"
杜小荷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扑进王谦怀里。王谦手足无措地拍着她的背:\"好啦好啦,这不没事吗...\"
老黑狗在一旁歪着头看他们,似乎不明白主人们为什么突然抱在一起。
日头渐高,两人绕道来到预先说好的汇合点——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边。于子明和刘玉兰已经在那儿等着了,面前摆着几只野兔和山鸡。
\"哟,你们咋才来?\"于子明老远就喊,\"我们还以为你俩私奔了呢!\"
杜小荷红着脸松开王谦的手,快步走到刘玉兰身边:\"玉兰,你们打到这么多啊?\"
刘玉兰得意地展示一只肥硕的野兔:\"子明哥一枪就打中了,可准了!\"
王谦看了看他们的收获,又看看自己和杜小荷打的一只野鸡,笑着摇摇头:\"今天算你们赢。\"
\"那可不行!\"于子明挤眉弄眼,\"我们可是四个人,得按人头算。小荷妹子,你们还打到啥了?\"
杜小荷神秘一笑,从布包里掏出几个草编的小笼子:\"看!\"
笼子里是几只活蹦乱跳的林蛙,个头不小,一看就是上好的美味。
\"哎哟!\"于子明瞪大眼睛,\"这玩意儿炖汤可鲜了!小荷妹子啥时候抓的?\"
杜小荷骄傲地昂起头:\"路上看见的,顺手就逮了。谦哥教我的法子,用草茎穿鼻子,它们就不乱跳了。\"
王谦赞许地点点头。这丫头学东西就是快,上次教她抓林蛙的法子,一次就记住了。
四人围坐在溪边,开始处理猎物。王谦和于子明负责剥皮去内脏,杜小荷和刘玉兰则在一旁生火准备做饭。老黑狗和虎子在附近警戒,时不时叼回一只被惊起的山鸡。
\"谦哥,唱个号子呗?\"于子明一边剥兔子皮一边说,\"干活得有点动静才带劲。\"
王谦清了清嗓子,唱起了老猎人教的赶山调:
\"东山高来西山陡哟,
打猎的哥哥不怕苦。
一把猎枪一条狗哟,
山珍野味全都有!\"
杜小荷跟着节奏拍手,接着唱道:
\"哥哥打猎妹妹等哟,
热炕头上酒烫好。
管它山高路又远哟,
妹妹的心意你知道!\"
清澈的歌声在山谷里回荡,惊起几只五彩斑斓的山鸡。刘玉兰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锅里炖的野兔肉已经开始飘香。
\"香!\"于子明抽了抽鼻子,\"玉兰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刘玉兰红着脸搅动锅里的肉:\"是小荷教我的,放了山花椒和野葱...\"
王谦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场景,心里暖烘烘的。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和心爱的姑娘一起,在山林间自由自在地打猎、唱歌,过着简单却充实的日子。
吃过午饭,四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屯。杜小荷突然拉住王谦:\"谦哥,咱们绕个道呗?我知道那边有片蓝莓丛,该熟了。\"
王谦看了看日头:\"成,反正还早。\"
于子明挤眉弄眼:\"那我和玉兰先回去,不耽误你俩...\"话没说完就被刘玉兰拽走了。
蓝莓丛在小溪上游的一片开阔地,果实已经熟透,像一颗颗蓝宝石缀在绿叶间。杜小荷欢呼一声,蹲下身开始采摘。
\"慢点,别扎着手。\"王谦也蹲下来帮忙。蓝莓个大饱满,一碰就掉,不一会儿就摘了小半筐。
杜小荷突然\"哎呀\"一声,举起手指:\"扎着了...\"
王谦赶紧拉过她的手查看。果然,食指上扎了根小刺,渗出一滴血珠。他想都没想,就把那根手指含进了嘴里。
杜小荷的脸\"腾\"地红了,手指在王谦温暖的嘴里微微发抖。王谦也意识到这个动作太过亲密,但又不舍得松开,只好装作认真地吸吮那根本不存在的伤口。
\"好...好了吗?\"杜小荷的声音细如蚊呐。
王谦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的手:\"还疼不?\"
杜小荷摇摇头,突然摘了颗最大的蓝莓塞进王谦嘴里:\"甜不?\"
王谦嚼了嚼,酸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甜!\"
\"我娘说...\"杜小荷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蓝莓熟的时候...最适合定亲...\"
王谦心头一跳,从兜里掏出个小红布包:\"巧了,我正想跟你说这个。\"
布包里是一对银镯子,做工粗糙但很结实,上面刻着简单的花纹。
\"托公社的李铁匠打的,\"王谦有些紧张,\"不太好看,但是...\"
杜小荷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伸出手腕:\"给我戴上。\"
王谦笨手笨脚地给她戴上镯子,银色的镯子衬着她纤细的手腕,格外好看。
\"秋收后,咱们就办事。\"王谦认真地说,\"我要让你做最风光的新娘子。\"
杜小荷扑进他怀里,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老黑狗识趣地转过头,假装对一只蝴蝶产生了兴趣。
夕阳西下,两人手牵着手往屯里走。远处传来屯里孩子们唱的童谣:
\"蓝莓熟,山歌唱,
哥哥妹妹情意长。
秋收后,办喜事,
红绸子,花轿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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