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县令李鹤。
“钟大人!钟大人使不得啊!”李鹤满头大汗,脸上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窃喜,“这火势滔天,您是千金之躯,万万不可冒险啊!”
钟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
“这,是怎么回事?”
李鹤心中得意万分,火这么大,里面的人还能有活口?
他面上却挤出无比自责和悲痛的神情,捶胸顿足。
“都怪下官!都怪下官无能啊!就在半个时辰前,那群逃出来的北狄蛮子,不知为何竟冲到这里,二话不说便纵火行凶!”
“他们……他们这是要报复啊!可怜我长阳县上百条性命……呜呜呜……”
就在此时,刘公公也披着一件貂裘,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恰好”赶到。
他一见这火光冲天的惨状,立刻将矛头对准了钟懿,那张白净的脸因“愤怒”而扭曲。
“钟鼎!咱家是怎么警告你的!人犯被你弄丢,如今又酿成这等泼天大祸!上百条大渊子民的性命啊!你好,你好的很!就等着陛下的雷霆之怒吧!”
一唱一和,天衣无缝。
他们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钟懿的头上。
面对这二人颠倒黑白的无耻嘴脸,钟懿反而笑了,那笑声里,是无尽的嘲讽与冰寒。
“狼狈为奸,演得真像。”
李鹤神色剧变,厉声反驳。
“钟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休要血口喷人,污蔑本官!”
刘公公更是脸色一沉,向前一步,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钟懿!休要在此言左右而顾其他!人是你放走的,村子是在你看管下被烧的!这桩罪责,你担也得担,不担也得担!”
钟懿脸上的笑容敛去,他轻轻叹了口气。
他没有再看二人,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火场侧面,那片幽暗的树林。
随即,他转回头,平静地看着已然胜券在握的刘公公和李鹤,缓缓开口。
“本官只问一句。”
“既然你们说,这里死了上百人……”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可若是,无人伤亡呢,本官……何错之有?”
刘公公的眼皮狠狠一跳,那张脸上,浮现出一丝荒谬的讥讽。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
他刚想用那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官腔来压垮钟懿最后的挣扎,身旁的李鹤却像见了鬼一般,猛地拽住了他的袖子。
“公……公公……您……您看那边……”
李鹤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刘公公不耐烦地顺着他颤抖的手指望去,只一眼,他脸上那胜券在握的冷笑便瞬间凝固,寸寸龟裂。
火场的另一侧,那片被夜色笼罩的幽暗树林边缘,影影绰绰地走出了一大群人。
他们衣衫褴褛,面带病容,脚步虚浮,可他们……是活生生的人!
一个个,都还喘着气!
正是那些本该被烈焰吞噬、化为焦炭的染疫病患!
“不……不可能……”刘公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火……火这么大……他们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逃得出来?
他的计划天衣无缝!
先放跑北狄人,让他们去纵火,制造混乱,再派心腹将北狄人抓回,人证物证俱在。
这一把火,足以将钟懿这个碍事的绊脚石,连同那些贱民,收拾得干干净净!
钟懿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刘公公,你是不是以为,本官会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他踱步上前。
“你那点调虎离山,再嫁祸于人的伎俩,是本官在京城里玩剩下的。”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轻蔑。
“你的人前脚刚动,本官的人后脚就跟上了。本官只是想看看,你们的底线,究竟能有多么卑劣无耻。”
李鹤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眼前一黑,那肥硕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烂泥般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完了。
他那双眼睛,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惶恐。
“哎呀,李大人,您这是怎么了?”钟懿仿佛才看到他一般,竟俯身,故作关切地要去搀扶他,“地上凉,快起来。莫不是看到百姓们安然无恙,激动得站不稳了?”
李鹤浑身一激灵,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连连作揖。
“是……是啊……下官……下官是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全赖钟大人神机妙算,百姓们才免遭此劫,大人……大人真乃我长阳县的再生父母啊!”
这番话,他自己说着都觉得恶心。
钟懿冷眼看着他拙劣的表演,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
“既然如此,”钟懿扬声,声音陡然转厉,“来人!将乡亲们都带过来!”
府兵们领命,将那群战战兢兢的村民引到了火场前的空地上。
刘公公一见那黑压压的人群靠近,脸色又是一变,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大步,用袖子捂住口鼻,叫嚷起来。
“钟鼎!你疯了不成!他们身上可都带着瘟疫!疫病是要传染的!你想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吗?!”
“公公多虑了。”钟懿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本官请来的大夫,已经用金针渡穴之法,暂时封住了他们体内的疫气。只要后续汤药跟上,便可痊愈。现在,他们与常人无异,不会传染。”
话虽如此,刘公公那张惨白的脸上依旧写满了忌惮,脚步钉在原地,再也不肯上前一步。
哼,阉狗惜命。
钟懿心中冷哼一声,不再理他,转而面向那群惊魂未定的村民。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温和却充满了力量。
“乡亲们,不要怕。本官问你们,刚才点火的人,你们可曾看清他们的样貌?”
村民们互相看了看,一个胆子稍大的老者颤巍巍地站了出来,拱手道:“回……回大人,看清了!那几个人,高鼻深目,髡发左衽,说的也是咱们听不懂的胡话,定是……定是那北狄的蛮子!”
“没错!就是他们!我们看得真真的!”人群中立刻有人附和。
钟可闻言,缓缓转过头,看向刘公公。
“公公,本官记得,那几个越狱的北狄俘虏,是归您看管的吧?现在,人可曾抓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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