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号余音还在雾中缠,脚手架顶端已浮起团金光。至林踩着钢管往下走,金丝袈裟下摆扫过锈迹斑斑的横杆时,他突然踮起脚尖,像避开毒蛇似的侧身 —— 原来横杆上粘着块嚼烂的口香糖。
落地前,他盯着脚下的水泥地皱了皱眉,那里汪着滩混着机油的积水,他足尖在半空悬了两秒,精准地落在块干净的碎石上。
“阿弥 —— 陀佛。”
四个字吐出来,他已站直身子。左手玛鲁佛珠转得飞快,右手突然按住胸口,锁骨处的降魔杵纹身亮起朱砂色。
紫红木鱼 “咚” 地炸开团金雾,他指尖在雾里一划,三股梵音同时涌出来:前音如钟磬撞碎晨露,直刺耳膜;中音似古刹铜铃滚过石阶,震得人胸腔发麻;后音像老僧诵经缠上松萝,顺着骨头缝往脑子里钻。
洪青云身上的黑雾突然沸腾,鬼龙头颅上的白骨缝里渗出黑血。“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捂着耳朵嘶吼,却挡不住梵音往七窍里钻,黑雾蒸腾得越来越快,露出里面嶙峋的骨架。
“上!” 赵爪抹了把脸上的血,铁爪在雾里划出道寒光。孙尾紧随其后,短刀反握在腕间,专往袈裟缝隙里捅。
至林眼皮都没抬,突然低喝:“易筋锻骨!”
金色佛光从他毛孔里渗出来,贴肉的白色背心瞬间绷紧,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双掌合十的刹那,空中浮起丈高的达摩像虚影,衣袂翻飞间露出半截禅杖。“去!” 他屈指弹向腰间铜拨,那物件 “嗡” 地涨大一圈,边缘泛着金光撞向赵爪。
赵爪的铁爪刚碰到铜拨,就像被重锤砸中,整个人横飞出去,重重撞在钢筋堆上,疼得蜷成虾米。
孙尾的刀离至林咽喉只剩半尺,却见铜拨突然掉头,口朝下对着他猛吸 —— 他尖叫着被扯进拨口,铜拨上立刻浮现出团扭曲的血影,像被封在琥珀里的虫子。
至林嫌恶地甩了甩铜拨,指尖佛光一闪,将上面的血渍烧得干干净净。他往旁边挪了半步,避开块沾着污泥的木板,袈裟下摆却还是扫到点灰,这让他忍不住皱紧眉头,掏出银质小香炉焚了片沉水香。
洪青云的鬼龙身躯已淡得透明,梵音像硫酸似的腐蚀着他的骨甲。“撤!” 他发出最后一声咆哮,化作道黑虹往东边窜,飞过时带起的风卷着片废纸,至林偏头躲开,那纸正好贴在郭大河脸上。
“喂,邋遢道士。” 至林用脚尖踢了踢脚下的碎石,声音里裹着香火气,“没死就吱声。”
金光闪闪的剑罩消失后,郭大河一把扯下糊在脸上的符纸,“噗” 地吐出带血的唾沫:“多亏你这香饽饽,老子还能喘口气。”
他单手撑着咸春剑勉强起身,鲜血顺着裤管往下淌,在青石板上拖出歪歪扭扭的血痕。
至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连退三步拉开距离:“你身上这味儿,能把吸血鬼熏得三个月吃素!” 说着从帆布包里掏出宝格丽白茶香水,对着空气 “嗤嗤” 猛喷,“早跟你说喷点香水挡味儿,非当耳旁风!”
“拿香水灭邪?你可真行!” 郭大河嗤笑一声,呸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我看你还不如拿那件金丝袈裟裹尸体,好歹看着像那么回事儿。”
“好歹比你身上这股汗臭味强。” 至林随手拍了拍袈裟,“刚才那恶鬼要是有洁癖,光闻着你这身味儿就得落荒而逃,还用得着我动手?”
郭大河刚想回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溅在工靴上。至林皱着眉别开脸,从袖中摸出包消毒湿巾扔过去:“擦擦,别污了我的眼。”
湿巾落在泥水里,郭大河捡起来擦了擦脸,故意把脏水往至林那边甩了甩:“和尚,下次记得带点水泥,我教你太极搅水泥,比你敲木鱼管用。”
至林手里的象牙佛珠转得飞快,空气里檀香混着血腥味,在雾气里搅成一团。
他扫了眼郭大河不停冒血的小腿,突然转身,走到那堆干净的碎石旁边,冷冷地说:“要不是看你快咽气了,现在就拿铜拨收拾你。”
郭大河靠在水泥管上笑,笑声震得伤口更疼了。雾里的梵音渐渐散了,只剩下香灰和血腥味,在 F 区的工地上慢慢飘。
突然,至林耳朵动了动,眼神锐利地朝工地西南角的阴影看去。那边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还飘来一股隐隐约约的腐臭味,比郭大河身上的味道恶心多了。
他握紧手中的铜拨,手腕上的佛珠猛地亮起刺眼的金光:“居然还有没解决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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