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展开《科研局规制草案》,绢帛上的字迹被烛火映得发亮:“已分好农器、织机、医械、算具四局,黄月英领农器局,墨非可暂领医械局……”
陈阿娇敲了敲手里的专利竹牌,竹牌边缘的锦缆纹硌得指尖发痒:“哀家让少府铸了千块,谁发明了东西,验过有用就发一块,凭牌领赏,还能防别人偷学——就像给巧思上了把锁。”
刘妧提笔蘸了墨,在“准”字上重重一点,笔尖划过纸页,沙沙响。窗外忽然传来更夫敲梆声,“咚——咚——”,混着远处织坊新织机的“咔嗒”声,像为即将成立的科研局,提前奏响了机杼序曲。
卯时的长安算学馆,漏壶刚滴完最后一滴水。
墨非对着墙上的《墨经》竹简皱眉,眉头拧成个疙瘩。竹简上“巧传则求其故”几个字被他用朱砂涂得发黑,旁边堆着新画的“齿轮联动图”——为改良桑小娥的移栽器设计的,可齿轮齿数总对不上“勾股弦”的比例,急得他直挠头。
“墨先生又在跟齿轮较劲?”算学博士公孙越捻着胡须走来,花白的胡子上还沾着沙盘里的细沙。他弯腰捡起一根算筹,在沙盘上划出个圆圈:“齿轮咬合需如圆周分割,试试用‘周三径一’之法推变数。圆周长三尺,直径一尺,齿轮的齿距就得按这个比例分。”
墨非盯着沙盘上的圆圈,忽然一拍大腿:“对啊!桑小娥的移栽器总卡壳,就是因为齿距没按圆周长算,就像织机的梭子没对准经线,能不卡吗?”他抓起笔改了改,齿轮的齿数顿时顺了,“公孙博士,您这招比我那‘万杵机’还管用!”
庐江织坊的赵老实正对着“火熨机”犯愁。熨锤烫出的锦边总起皱,阿月试了几次,把半匹“水波纹”锦都烫糊了,急得眼圈发红。
“别急,”李氏女儿忽然瞥见墙角的竹绷架——越人染布时用来绷布的,“赵大叔,得先把锦绷直了再烫,跟咱们绣‘平金绣’一个道理——线绷不直,绣出来的花就歪。”
赵老实茅塞顿开,抓起凿子就在熨锤底座上凿了个“锦绷卡槽”,把锦边卡在槽里,再用熨锤一压,果然平展如镜。
阿月摸着烫好的锦边,笑得露出两排白牙:“赵大叔,这机子能叫‘绷锦熨’不?比火熨机好听!”
黄月英提着算筹走来,蹲在织机旁量了量:“这卡槽间距得按‘锦线密度’算,一寸布有三十根经线,卡槽就得留三分宽。我帮你标上刻度,省得每次都试。”她用朱砂在卡槽边画了道线,“照着这个标,保准不烫糊。”
建章宫染署,老周正用陈阿娇给的蛛丝筛网滤颜料。筛网细如薄雾,颜料透过网眼,落在瓷碗里像烟粉般细腻。他拿起新染的“越霞锦”,边缘的颜色紧紧贴着纹路,再没晕开,乐得直捋胡子:“太后的法子真神!这锦看着就像巢湖的朝霞,一点杂色都没有。”
尚方署丞捧着个锦盒进来,里面是新铸的“专利铜印”,印钮是个微型织机,机上的小梭子还能转动:“陛下,按您说的,专利牌分铜、竹、木三级,赵老实的织机该授铜印。”他把铜印往锦缎上一盖,“工造专利”四字方方正正,边缘还带着织锦回纹。
“这些奇技淫巧,怕是华而不实。”有个老臣在旁嘟囔,“不如多垦些田实在。”
陈阿娇眼一斜,珠翠晃得老臣睁不开眼:“你家佃户用老犁耕地,一天能种几亩?赵老实的织机,一天织的锦够你家做十件衣裳,这叫华而不实?”老臣顿时哑了声。
刘妧拿起铜印细看,见印文用了算学的“等距刻法”,忍不住笑:“母亲连印文都要合算理?”
陈阿娇端着蜜渍桑椹进来,桑椹紫得发亮:“哀家让尚方署把墨非的‘万杵机’图纸刻成了模,以后造磨药轮直接浇铸就行,省得工匠瞎琢磨。”她拿起一颗桑椹塞给刘妧,“你尝尝,这是庐江桑小娥种的新桑结的果,比长安的甜。”
未时的庐江医署,平阳侯家儿媳正盯着墨非改良的“万杵机”。机上八个齿轮咬合转动,石杵在铜臼里“咚咚”舂得飞快,不多时锦灰就细如尘,比筛过的面粉还匀。
越人阿月好奇地转动侧边的“速度调节轮”,轮上刻着汉隶数字“一、二、三”。她转到“三”,石杵舂得更快,震得机子都在抖:“墨先生,这轮转得越快,舂得越细?”
墨非擦着汗点头,指着齿轮说:“是按《墨经》‘力,形之所以奋也’造的,力大则速,但过快会伤杵。就像人挑担子,一步迈三尺稳当,迈五尺就容易摔。”
旁边越人老妇的孙子捧着新做的“锦灰药膏”跑来,药膏装在越人用的椰壳碗里,细腻得能抹开透明层:“阿姑,这药膏抹在蚊子包上,凉丝丝的!比鱼脂膏好用!”
长安算学馆,忽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墨非终于用公孙越的“割圆术”算出了齿轮配比,新画的“经纬联动图”上,齿轮齿数与勾股弦严丝合缝,就像织锦的经纬线,一丝不差。
公孙越抚掌笑道:“妙哉!此图可用于水车、织机,甚至……”他忽然压低声音,凑近墨非耳边,“若改小齿轮,或可造‘算筹自动归位机’,算完账不用手捡算筹,机子自己就能排好。”
墨非眼睛一亮,抓起竹简就写,笔尖在竹简上“沙沙”响:“公孙博士,这要是成了,账房先生得谢死咱们!”竹简空白处还留着昨日刘妧的朱批:“着算学馆与科研局共研‘机械算理’”,红朱砂像朵小花开在竹面上。
暮色漫过长安城时,赵老实的“绷锦熨”专利牌送到了庐江。铜牌上除了编号“织机第壹号”,还刻着他的头像——虽刻得有点歪,倒也能看出是个高颧骨的汉子,旁边刻着发明年月“元狩三年秋”。
阿月捧着铜牌左看右看,用袖子擦了擦:“赵大叔,这下越人再学你的机子,得先问你买牌了!就像咱用汉人的犁,得学汉人的法子一样。”
赵老实嘿嘿笑着,转身就把牌挂在织机最显眼的地方,机杼声里仿佛多了几分底气。不远处,桑小娥正蹲在田埂上,给移栽器装新做的“自动分秧爪”——爪子上装了墨非设计的小齿轮,在田里一起一落,分秧比人手还准,引得几个越人围着看,嘴里“呜呜”地赞叹。
掌灯后的建章宫阅卷阁,烛火把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刘妧翻着公孙越快马送来的《机械算理初篇》,篇末附着墨非画的“算筹自动机”草图,图中齿轮带动算筹槽,红的算筹代表十,黑的代表一,竟能自己排好数字。
陈阿娇指着图上的“归零钮”笑道:“哀家让尚方署按这图做了个小模型,算‘九九乘法’时,钮一按,算筹就自己排好了,比你那算学博士还快。”她从锦盒里拿出模型,巴掌大的木盒子里,齿轮转得“咔咔”响,算筹果然自己归了位。
卫子夫展开《科研局人事册》:“黄月英已在庐江设农器分局,收了三个越人徒弟;墨非的医械局也收了三个越人学徒,其中一个就是阿月的弟弟;公孙越想在算学馆旁建‘机械房’,说要造能自己走路的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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