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靖庭带着施太医赶回私宅的时候,私宅内一片寂静,几乎让人无法联想到清初正在里头生孩子。
看到顾靖庭回来,守在门口的秦茂立刻迎了上来:“将军,您可算回来了。”
秦茂到底年纪小,一晚上经历了那么多事,早已乱了手脚。
看到顾靖庭,十四岁的少年再也控制不住眼泪。
“将军,你快进去看看夫人吧,夫人快撑不下去了。”
顾靖庭闻言,双腿一软,往后跌了几步。
幸好身后的李随安扶住了他:“将军,还是先请施太医进去为夫人诊脉吧!”
“对对,施太医,请你务必保住我夫人性命。”
顾靖庭一把拉过施太医,也顾不得施太医一路骑马奔波而来的酸软疲惫,直接半拖半拉地带着他往后院跑去。
直到靠近后院,他才隐约听到了清初难耐的痛苦呻吟。
顾靖庭刚要上前推门,就看到安娘端了一盆子血水出来,那一盆的血水让顾靖庭心痛不已。
“将军,您可算回来了。”安娘激动地上前,“夫人这会儿身子不好,云大人去请施太医还未归来,您快想想办法吧!”
“我把施太医请来了。”顾靖庭也顾不得旁的,他的脑海中只有安娘的那一句夫人这会儿身子不好。
他拉了施太医,直接上前推开了房门,一眼就看到了床榻上那个被汗水浸湿前额碎发,面容苍白憔悴的云清初。
“清初——”顾靖庭上前一把搂住了云清初,“清初,对不住,我回来晚了。”
云清初听不见声音,直到顾靖庭上前将她抱住,她才意识到顾靖庭回来了。
他一时没看清顾靖庭说了什么,可看着顾靖庭一脸焦急模样,也隐约猜到了他在说什么。
“夫君回来了就好。”云清初紧紧地握住了顾靖庭的手,“夫君,我只怕是不行了……”
看到顾靖庭平安归来,云清初浑身仿佛都泄了力气一般,再难支撑。
“不要胡说,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忙喊了一旁的施太医:“施太医,赶紧为我夫人把脉。”
顾靖庭这时才发现自己掌心传来一阵粘腻,低头一看,竟发现清初手腕处满是鲜血。
“这是怎么回事?”顾靖庭严厉质问道。
那么多丫鬟婆子在,怎么还让清初受了伤?
安娘赶忙上前解释:“将军,夫人今日受了惊吓急产,又因生产损耗太大,没了力气,这才拿发簪扎了自己的穴位保持清醒。”
顾靖庭看着云清初手腕处的鲜血,心疼得眼眶泛红。
施太医近前,看了看云清初的手腕,不由得露出了赞叹的目光。
顾夫人拿发簪所扎的位置乃是内关穴,可见顾夫人也是个懂医术的。
若是没有这几下扎下去,顾夫人怕是早已支撑不住了。
施太医伸手探了探云清初的脉象,又问了张稳婆云清初的情况。
他二话不说,立刻取了药箱内的银针替她施针。
“顾将军,尊夫人能坚持到现在,实在是了不起,若是再晚一步,只怕是母子俱亡了。”
“施太医,请你务必保全我夫人的性命,旁的都不重要,我只要我夫人好好的。”
顾靖庭说着,喉咙已然沙哑,明明是征战沙场多年见惯了生死的大将军,可此刻,他竟感到了无尽的害怕,他怕清初有事,更怕失去她。
“将军放心,有老夫在,定不会叫顾夫人有事。”
施太医立刻忙碌开来,一通施针之后,他又忙写了方子,吩咐底下人去熬药。
他今日受了太后嘱托,既要保全顾夫人身子,更要保住顾夫人腹中胎儿,万不可有任何闪失。
他虽不知太后娘娘为何这般在意顾将军的子嗣,但既是太后说的,他就是拼尽浑身本事,也要保顾夫人母子平安。
“清初,你一定要坚持住。”顾靖庭心疼万分地握住了云清初的手,“哪怕是为了我,你也一定要坚持下去。”
“将军……夫人,夫人她听不见了。”安娘见顾靖庭一边流泪,一边同夫人说着话,不由得开口道!
夫人这会儿听不到声音,根本不知道将军在同她说什么。
“什么?什么叫听不见?”
顾靖庭扶住了云清初的肩膀,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云清初:“清初,你听不见了吗?”
云清初疲惫点头:“夫君莫慌,这是旧疾,我能看懂你在说什么。”
云清初话音刚落,小腹又传来了一阵收缩的疼痛,她这会儿明显感觉到小腹的疼痛越来越频繁了。
“夫人,宫口开全了,孩子马上就能出来了,您可得使劲啊!”张稳婆激动地鼓舞道。
施太医闻言,从药箱内拿出了一粒药丸:“顾夫人,这是提振精气神的药丸,您现在服下,会对你有所帮助。”
云清初依言服下,只要是对生产有帮助的,她都愿意尝试。
事实证明,施太医的药丸效果很好,云清初服下没一会儿,就感觉身体精力好了许多。
一阵宫缩传来,云清初借势用力。
“夫人,看到头了,孩子马上就能出来了,您深呼吸,缓缓用力。”张稳婆激动地指引着。
云清初知道,关键的时候到了,她提起了浑身的劲道,依着张稳婆所言,趁着最后一阵强烈的宫缩传来。
云清初屏住呼吸,一阵用力。
她忽地感觉有一团东西冲破了她的身体,肚子一下子空了一般……
“生了,生了,是个姐儿。”
张稳婆一通利索的操作,剪断了脐带,将孩子简单擦洗后包好了襁褓。
“恭喜将军,喜得千金。”张稳婆将孩子放进了顾靖庭的怀抱。
顾靖庭看着怀中这个面色略带青紫的孩子,激动地将他放在了云清初的身边。
“清初,你辛苦了,快看看我们的孩子。”
云清初带着疲惫笑容看向身侧的孩子,孩子不停地在哭,看上去哭得很大声。
只可惜她听不见了!
云清初太累了,见孩子没事,她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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