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偏殿的铜漏滴答作响,烛火被穿堂风卷得忽明忽暗,殿内的空气却比殿外的寒夜更冷。秦斩横持玄铁剑挡在素问身前,剑身映着跳动的火光,将侍卫们围上来的刀光逼得退了半寸。他肩背挺直如松,玄色铠甲上还沾着殿外的霜气,目光扫过殿中众人时,带着久经沙场的凛冽。
素问攥着药箱边缘的手指泛白,指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可她的目光却丝毫不怯,直盯着李修之手中那碗泛着诡异绿光的“青蒿汁”。她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地穿透殿内的寂静:“陛下,臣女亲手熬制的青蒿汁色泽浅碧,气味清苦中带着微甘,绝不是碗中这等深绿发涩、还隐隐透着腥气的东西。方才外间传来喧哗时,定是有人趁机调换了药汁!”
李修之闻言,忙双膝跪地叩首,锦缎官服蹭过冰冷的金砖,发出细碎的声响。他额头抵着地面,声音带着刻意装出的急切:“陛下明鉴!这碗药汁是从素问姑娘的药箱旁搜出来的,侍卫们亲眼所见,怎会有假?她定是怕诊治三皇子失败,故意用毒草熬制汁液栽赃太医院,妄图脱罪!”
嬴政坐在上首的盘龙椅上,玄色龙袍垂落在扶手上,金线绣的龙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缓缓扫过殿内众人——跪伏在地的太医们、持剑而立的秦斩、神色坚定的素问,最后停在秦斩身上,语气听不出喜怒:“秦将军,你麾下侍卫既在殿外看守药案,可曾见有人靠近?”
秦斩上前一步,单膝跪地,铠甲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声音沉稳如石,没有半分犹豫:“回陛下,方才外间突然传来‘药罐打翻’的呼喊,末将派去看守药案的两名侍卫循声查看,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待他们返回时,便见太医院的药童围着药案喧哗,声称青蒿汁有毒。末将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这期间定有蹊跷,绝非素问姑娘所为!”
“一派胡言!”李修之身后的王太医突然跳出来,他身材矮胖,锦袍被撑得紧绷,指着秦斩麾下的侍卫怒斥,“方才明明是你家侍卫先跑来说药汁有问题,我们才过来查验的,如今怎的反咬一口,说我们动手脚?”
秦斩抬眸看向王太医,眼神骤然凌厉如刀,直刺得王太医下意识后退半步。“王太医,”他字字清晰,“方才你冲过来喊‘药汁有毒’时,手中已攥着这碗深绿色汁液。敢问,我麾下侍卫刚返回报信,你尚未靠近药案,怎会提前找到这碗‘毒汁’?莫非你早就知道它会出现在那里?”
王太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眼神慌乱地看向李修之,嘴唇嗫嚅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李修之见状,忙出声打断,试图转移话题:“秦将军休要在这里混淆视听!当务之急是查清药汁是否真的有毒,而非纠缠这些无关细节!三皇子还在里间高热不退,若真让毒汁进了皇子口中,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要查便查,何惧之有!”素问突然开口,声音比先前更坚定。她弯腰从药箱底层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瓷瓶,拔开塞子,将里面浅碧色的汁液倒在随身带的瓷勺里,“这是臣女留在药箱夹层的备用青蒿汁,熬制时特意多留了一份,就是怕中途出岔子。陛下可派人找来活物,同时查验这两碗药汁,真假立辨!”
嬴政点头,语气带着一丝急切:“来人,牵一只白兔进来!”
太监很快从御花园的兔舍牵来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侍卫将两碗药汁分别倒在两个干净的瓷碟中,放在兔子面前。白兔先是凑到素问那碟浅碧色汁液前,舔了舔,只是晃了晃耳朵,便低头继续啃食碟中的汁液,并无半分异常;可当它转向那碗深绿色汁液时,不过舔了两口,身子便猛地一僵,随即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片刻后便没了气息。
殿内瞬间一片哗然,太医们交头接耳,眼神中满是震惊。李修之额角渗出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金砖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可他仍强撑着抬头,声音带着颤抖:“陛下,这……这定是素问早有准备!她备用的汁液里没下毒,不代表她没在给皇子用的药汁里动手脚!说不定她早就换了药,就等着这一刻脱罪!”
“李院判这话,倒像是在为自己开脱。”秦斩缓缓起身,玄铁剑归鞘,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却让殿内的喧哗瞬间安静下来。他目光扫过李修之身后的几个太医,最后落回李修之身上,“末将方才在殿外巡视时,恰好在廊柱后听见你与王太医低声商议,说‘只要让这碗毒汁栽赃成功,素问那丫头就再也没法跟太医院抢功,陛下也不会再信一个来路不明的民间医者’。要不要传方才在殿外洒扫的宫娥进来,让她们复述一遍你们的话?”
李修之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秦斩,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声音也变了调:“你……你血口喷人!我何时说过这话?你不过是想护着素问,故意编造谎言!”
“是不是编造谎言,陛下一问便知。”秦斩转向嬴政,语气恭敬却坚定,“陛下,三皇子高热多日,太医院诊治多日无效,却始终不愿让素问姑娘插手。他们并非担心素问医术不精,而是怕她真的治好皇子后,太医院颜面扫地,甚至失了陛下的信任。此次调换药汁、栽赃下毒,就是想借陛下之手除掉素问姑娘,保住他们在太医院的地位!”
嬴政的脸色越来越沉,龙袍下的手指紧紧攥起,指节泛白。他猛地从盘龙椅上站起身,大步走到李修之面前,一脚踹翻他手中残留的瓷碗,深绿色的汁液溅了李修之一身,在锦缎官服上留下难看的污渍。“朕让你们掌管太医院,是让你们为皇室、为百姓治病救命,不是让你们勾心斗角,拿皇子的性命当赌注!”
李修之吓得瘫倒在地,连滚带爬地叩首,额头撞在金砖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很快便渗出血迹:“陛下饶命!臣……臣只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并非有意谋害皇子啊!求陛下开恩,饶臣一条性命!”
“糊涂?”嬴政冷笑一声,声音中满是寒意,“方才素问姑娘说要以性命作保,半个时辰内让皇子脉象平稳,你们却急着跳出来栽赃,若不是秦将军察觉异样,拦住侍卫,恐怕朕的皇儿今日就要被你们的‘糊涂’害死!”
就在这时,内殿的太监匆匆跑出来,脸色带着急切,却又难掩喜悦,他躬身行礼,声音有些发颤:“陛下,大喜!三皇子醒了!醒来说口渴,还吵着要喝方才素问姑娘喂的那口清苦水呢!”
殿内众人皆是一愣,素问立刻反应过来,提起药箱便要进内殿。嬴政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快进去看看皇子情况。”
素问快步走进内殿,片刻后便出来禀报道:“陛下,皇子体温已降了不少,脉象虽仍虚弱,却比先前平稳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紊乱。臣女已喂他喝了些温水,待会儿再施一次针,疏通经络,明日便能进些流食了。”
嬴政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下垂,可看向李修之的眼神却愈发冰冷:“李修之、王太医,你们二人构陷医者,延误皇子病情,险些害了皇子性命,即刻打入天牢,交由廷尉府严加审讯,彻查此事是否还有同党!其余参与此事、知情不报的太医,一律贬为庶民,永不录用!”
侍卫们立刻上前,将瘫软在地的李修之和王太医拖了出去,两人的哭喊声渐渐消失在殿外。殿内其余太医吓得瑟瑟发抖,纷纷跪地叩首,声音带着庆幸:“谢陛下恩典!”
嬴政转向素问和秦斩,语气缓和了许多,先前的寒意散去不少:“素问,今日多亏了你沉着应对,不慌不忙,才没让奸人得逞。秦将军,你护驾有功,识破阴谋,朕都记在心里。往后,你可随时入宫为皇室诊治,太医院的人若再敢阻挠,朕定不饶他!”
素问和秦斩同时躬身行礼:“谢陛下恩典!”
烛火摇曳,映着殿内君臣的身影,先前的紧张气氛渐渐散去。偏殿外的霜气被晨光驱散,东方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透过窗棂洒进殿内,落在金砖上,带来一丝暖意。一场围绕着三皇子性命的阴谋,终究在秦斩的护驾与素问的坚守下,彻底败露。
而济世医馆的名声,也将随着这场风波,在咸阳城内愈发响亮。往后百姓提及素问,不再只说她是济世医馆的女医者,更会加上一句——那位敢在皇宫内拆穿太医阴谋、救了三皇子性命的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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