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吧。”
顾彬替她接过来，刻意烘托气氛：“我爸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王炸，这次是真的把我都惊艳了，这个订亲礼太合我的心意了，果然最了解儿子的，还得是自己的亲爹。”
“这会儿知道亲爹好了？”
顾父又冷了脸，没好气的训斥：“订亲这么重要的事也敢私自做主，要不是你哥告诉我，我还不知道，订亲宴要分开办。”
“大哥的嘴太快了。”
顾彬难得尴尬：“我就是随口说了一句，还没最终定下呢，他就先告诉你们了。”
“还敢狡辩。”
顾父两眼一瞪，刚想训斥，就被傅奶奶打断了。
“行了，少说两句，亲家在呢，熊孩子也不在这一会儿，让人看了笑话。”
“小彬爸爸一看就是军人，有威严，能镇的住场子。”
林熙雨的母亲陈秀兰，见傅家人对自家闺女很看重，也对顾父心生好感，乐意说好话，捧着他。
“让亲家母看笑话了。”
顾彬的母亲不在，顾父只能自己出面，和亲家寒暄：“我家这个臭小子，和他哥不一样，从小就顽皮，稍微给他点好脸就能上房揭瓦，以后他要是敢欺负熙雨，你们告诉我，我教训他。”
“小彬是好孩子，学习好，人品也好，我们熙雨能有这么好的对象，是她的福气。”
陈秀兰心里门清，人家教训自己的儿子可以，她要是也跟着数落，那就是讨人嫌了。
“熙雨也很优秀。”
顾父果然听了很高兴，难得看顾彬顺眼了些，没有再呵斥他。
“既然咱们都很满意，那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顾姥爷趁机开口，把主动权抢回来：“关于礼金和订亲宴，你们还有什么要求，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咱们商量一下。”
“彩礼小彬已经.......”
陈秀兰刚想推辞，说已经给过了，就被清浅的咳嗽声打断了。
“礼金的事，我已经跟阿姨说过了......”
顾彬假装咳嗽，给陈秀兰递眼色。
“噢噢，对......”
陈秀兰虽然没看懂他是什么意思，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小彬跟我说了，我们没意见，至于嫁妆，我也准备好了，等他俩领了结婚证，再给他们。”
“顾老头，你还墨迹什么？”
傅爷爷等不及，紧赶着催促：“赶紧滴，把彩礼拿出来，让我们也看看你的诚意。”
“我们自然也是准备好了的。”
顾姥爷此刻，是真的很庆幸准备了双份的彩礼，没有在傅家人面前丢了面子。
顾姥姥和老伴配合默契，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装着彩礼的锦盒拿了出来。
一对龙凤呈祥的金镯子，一对镶嵌着翡翠蛋面的金戒指，一对款式新颖的金项链。
翡翠蛋面是祖母绿的，在灯光下看着浓绿荧翠，格外靓眼。
“戒指不错。”
傅奶奶中肯的点评：“可惜镯子是空心的，分量不太足。”
顾姥爷嘴角抽缩：“又不是带手铐，要那么沉干什么？”
“嗐，你这话说的.......”
傅奶奶自认自家的彩礼意义非凡，占了上风，颇为得意：“彩礼代表的是心意，分量重才值钱，不过就算你们买的再贵，也比不上我家老头子的心意，这一次，是我们老傅赢了。”
“嗯嗯。”
傅爷爷听的顺耳，非常得意的点了点头。
“你们耍赖。”
顾姥爷气结：“谁家送彩礼，是送军功章的？你们这是故意拆我的台，想看我的笑话。”
“姥爷，爷爷......”
顾彬唯恐二老越说越僵，不好收场，不得不又跳出来充当和事佬：“彩礼的事到此为止，咱们商量一下订亲宴吧，原本我想在明湖楼办的，现在看来，人数有点多，这里的大厅不算大，容纳不下那么多人。”
“那就定在东方大厦吧。”
顾父适时开口，给出自己的建议：“东方大厦去年竣工，一共25层，是JN市新建成的地标性建筑，二层宴会大厅面积很大，足以容纳几百人，摆个几十桌不成问题。”
“几十桌？”
顾彬难得震惊：“要宴请那么多人？”
傅爷爷理所应当：“你是傅家孙辈里第一个订亲的，自然要热闹些，把亲戚朋友们都请来......。”
“那也用不着那么多人吧？”
顾彬下意识的撇了姥爷一眼。
订亲宴姥爷出钱，他万般怀疑，爷爷是故意坑姥爷，才会想宴请那么多人。
“咳咳。”
下一秒，果如他所料，顾姥爷嘴角又不自禁的抽缩了几下，借以咳嗽掩饰尬尴。
“就在东方大厦吧。”
顾姥姥替老伴撑场子：“顾家这次也有人从京城过来，小彬的六爷爷，也就是老顾的六弟，会亲自过来，和他一同来的，还有和小彬同辈的几个堂兄弟。”
“顾建业亲自过来？”
傅爷爷听到姥爷的六弟会来，脸色多少好看了些。
顾家最有分量的人亲自到场，说明顾家对顾彬的看重。
他这个亲爷爷，也真心为孙子高兴。
“六弟已经订好了机票，8号下午1点的飞机，从bJ直飞济南。”
顾姥爷提及六弟，底气也足了，腰杆儿也直了，气场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
傅爷爷颔首：“建业来了，我陪他喝两杯。”
傅奶奶斜了他一眼：“你忘了自己身体不好，好些年不沾酒了。”
“难得高兴嘛。”
傅爷爷有心为儿孙铺路：“建业亲自来，说明他看重小彬，我这个当爷爷的，还能不有所表示？为了小彬的未来着想，这杯酒必须要喝啊。”
“你喝不喝不重要。”
顾姥爷总算是逮到了机会挤兑他：“六弟是冲我的面子来的，我陪他喝个尽兴就行。”
“嘿，顾老头，你是越老越倒退，连客气话都不会说了？”
傅爷爷老脸一黑，又想怼他。
“打住！”
顾彬及时喝止，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既然我爸说了，东方大厦不错，那就定在东方大厦，回头我和大哥商量一下具体请多少人，请帖来不及写了，电话通知吧......”
“成。”
“我没意见。”
傅爷爷和顾姥爷难得齐心，同时点了点头。
“姥姥，阿姨，你们觉得呢？”
顾彬心思细腻，又转头看向林熙雨的姥姥和母亲，征询她们的意见。
“可以。”
“行。”
姥姥和陈秀兰一直插不上话，免费看了一场好戏，直到此刻才找到了一点存在感。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现在就给明湖楼的经理说，取消原先的预约，改在东方大厦。”
顾彬行动力爆棚，说话间迈着大长腿，几步走出了包厢。
——
“熙雨啊，军功章喜欢吗？这可是你傅爷爷绞尽脑汁，费了不少脑细胞才想到的，送给你最合心意的彩礼。”
顾彬一出去，顾傅两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较劲。
这会儿较劲的双方，变成了傅奶奶和顾姥姥。
“喜欢。”
林熙雨面对傅奶奶刻意的显摆，尚且没来的及表达感谢，就被顾姥姥一把拉了过去。
“这套首饰是今年最新款的样式，特别受小姑娘的青睐，熙雨啊，快点带上，给你姥姥和你妈看一下，合不合适。”
“好呀。”
林熙雨不想拂了她的面子，当着所有人的面，戴上了全套的项链，手镯和戒指。
她皮肤细腻，偏冷白色，就算是稍显俗气的金饰，也能衬出耀眼夺目的时尚感。
“你们瞧，熙雨戴上多好看。”
顾姥姥喜的合不拢嘴，越看心思剔透，乖巧懂事的未来孙媳妇越顺眼。
“军功章的意义，可不是这些俗气玩意能比的。”
傅奶奶见不得她的得瑟样，从鼻尖里哼出一道不屑的气息。
“金饰能给人增光添彩，就算俗气些，也能让人一眼就看出它的价值。”
顾姥姥也不是吃素的，立马怼了回去：“不像军功章，不知道内情的人，理解不了它价值所在，还要特意说明才行......”
“别人在不在意不重要，只要熙雨在意就行。”
傅奶奶不服气，又杠上了。
“熙雨是个懂事的孩子，咱们两家的心意，她都会记在心上。”
顾姥姥心气高，也不甘示弱。
两人一来一回，谁也不肯服输。
傅爷爷和顾姥爷难得心思一致，都选择明哲保身，没有掺和女人之间的争斗，默默的垂着眼睑，装聋作哑。
其他人更是如此，包厢陷入诡异的寂静，只能听到两人互相较劲，越来越尖锐刺耳的声音。
——
青龙后街。
“那两家人，可算是让咱们长见识了。”
双方长辈会面结束，陈秀兰回到家里，仍然笑得合不拢嘴：“我还以为顾彬的姥爷曾经是大领导，肯定很严肃，不好相处呢，原来就是个老顽童，和他的爷爷半斤八两，都挺有喜感的，想想就觉得好笑。”
“那是他们没把真性情露出来，你以为他们真那么傻啊，当着亲家的面撕扯，互相挤兑。”
姥姥人老成精，有不一样的见解：“咱们看到的，是他们想让咱们看到的，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肯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说的也是......”
陈秀兰习惯于听母亲的，笑着附和：“还是妈看的明白，我光顾着笑了，没想那么多。”
姥姥细心叮嘱：“熙雨订亲，咱家要请多少人，你也算计一下，早点给小彬打声招呼。”
“咱家不就这些人吗？”
陈秀兰张口就来：“大姐一家，还有三弟两口子，顶多再加上一个孩子。”
“她以前的班主任，还有要好的同学，朋友，教她剪纸的胡大娘......”
姥姥笑着提点她：“该想到的都要想到，不要让人家说熙雨的闲话，说她不懂事。”
“是了，我咋把这茬给忘了。”
陈秀兰一拍脑门，倍感懊恼：“熙雨是有个好朋友叫吴萌来着，还有她高中的班主任，贾老师，对她很照顾，订亲这么好的事，是该告诉她们。”
“你再多想想，还需要请谁，想到了就用笔记下来。”
姥姥有些乏了，揉了揉眉心：“今天3号，离9号还有些日子，不急，回去慢慢想吧。”
“成。”
陈秀兰听出老母亲撵人的意思，不好再打扰：“妈你先歇着吧，我回楼上去了。”
“去吧，去吧。”
姥姥往床上一躺，舒服的闭上了眼睛：“中午不睡觉，我是真的有些累了，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啊......”
陈秀兰没有再多说，蹑手蹑脚的关上门，离开姥姥家，径直上了四楼。
——
傅爷爷和傅奶奶难得来一次市区，顾彬和林熙雨责无旁贷，陪着两位老人在大明湖游玩。
傅爷爷腿脚不利索，走不动路。
顾彬特意租了一艘可以乘坐四人的脚踏船，载着爷爷奶奶泛舟游湖。
他和林熙雨配合默契，踩着脚蹬，围着大明湖转了一圈。
初秋的季节，成片的荷花已经凋谢了，仅剩下为数不多的残叶飘荡在水面上。
“可惜了......”
傅奶奶有点遗憾：“没能看到荷花盛开的美景。”
“奶奶喜欢荷花，明年6月咱们去千岛湖。”
顾彬哄奶奶开心：“那儿的荷花更多，景色更漂亮。”
“6月？”
傅奶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你不是在上海上学嘛。”
“奶奶想看，我随时回来。”
“小滑头。”
傅奶奶听的高兴，眼角笑出了褶子：“就你会说话，哄人开心。”
“奶奶，今天的阵仗有点太大了吧？”
顾彬趁着奶奶高兴，犹豫稍许，还是问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疑惑：“到底是谁的主意，把叔叔伯伯们都叫回来了？”
“还能有谁？”
傅奶奶瞅了老伴一眼，笑得合不拢嘴：“你爷爷呗，听你大哥说要分开办订亲宴，生了好几天闷气，要不是我拦着，早就跑到你姥爷家，找他算账去了。”
“这事是我不对。”
顾彬汗颜，主动替姥爷背锅：“那天姥爷和我说这事的时候，多喝了两杯，脑子不清楚，没有多想就应承下来了。”
林熙雨撩起眼皮，瞅了他一眼。
要不是她当时也在场，差点就信了。
“你姥爷是故意的。”
傅奶奶对顾姥爷偏见很深：“他就是故意把你灌醉，趁机提这事，想糊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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