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瓶残骸在水泥地上滚出半圈焦痕,火苗舔过一具倒地的敌兵战术背心,随即被喷涌的冷却水浇灭。罗铮伏低身体,枪管余温灼手,右肩肌肉因连续闪避抽搐不止。他抬眼扫过平台边缘,沈悦正将方晴推向井口,楚瑶的干扰器指示灯已转为暗红,能量即将耗尽。
“夏岚!”罗铮压低声音,“配重轮还能用多久?”
“钢缆只剩三分之二,再降一次就到极限。”她贴在维修通道旁,手指紧握拉杆,指节发白。
花叶萱靠在集装箱残架上,右臂血流未止,左手仍握枪对准上方高台。敌方指挥官已调来第二波增援,三组火力从不同角度封锁井道出口。正前方通道被炸塌的金属结构堵死,烟尘未散,热成像探头在上方游移。
罗铮摸向战术耳机,信号杂音刺耳。他摘下破损的耳罩,露出内侧一条细小裂缝——这是上一轮Emp震荡后留下的损伤。他将耳机翻转,用匕首尖挑开外壳,露出内部裸露的接收模块。
“楚瑶,残频还能扫吗?”
楚瑶迅速靠拢,从背包取出一段导线,接在干扰器输出端。“主频段全被压制,但地下有段跳频信号在断续传输,不像本地加密协议。”
“频率多少?”
“四百二十兆赫,带军用信标特征,跳变周期0.6秒。”她快速输入参数,“不是常规通讯,可能是紧急定向传输。”
罗铮点头,将耳机接收模块与导线连接,塞进作战服内衬口袋。他撕开内衬夹层,露出一块微型电路板,是退役时私自保留的信号增强器。他将两块电路并联,用银针固定接触点,形成简易耦合回路。
“有前缀码吗?”他问。
楚瑶屏息监听片刻,“摩尔斯序列……S-o-S,后面是R-Z。”
罗铮眼神一凝。SoS-RZ。这不是通用求救信号。RZ是他的代号缩写,仅限特定行动中使用。谁会在这个频率上发送?
“信号源深度?”他问。
“地下二层偏东,距离约一百四十米,穿透三层混凝土。”楚瑶调出简图,“指向b7区域,图纸上没有登记这个坐标。”
罗铮迅速环视战场。正前方火力持续压制,左侧通道虽未完全封闭,但敌人已在高处架设狙击点。井道是死路,再降一次全员将被困在货梯井底。
“改变路线。”他低声道。
沈悦立刻抬头,“去哪?”
“b7维修通道,信号指引的位置。”
“你怎么知道那里能走?”方晴喘着气问。
“不知道。”罗铮盯着楚瑶,“但信号是冲我来的。要么是陷阱,要么是出路。我们没得选。”
夏岚皱眉,“b7不在原计划内,也没有备用电源标识。”
“锁芯可能是电子的。”罗铮回忆起刚才爆炸时看到的一角,“但墙体老旧,不排除有未登记的应急通道。”
花叶萱艰难站起,“那就走。等他们调来重装部队,谁都别想动。”
罗铮点头,迅速分配任务:“沈悦、方晴,交替掩护,向左侧移动。楚瑶,保持信号接收,随时更新方位。夏岚,准备撤离井道系统,我们不再返回。”
五人迅速调整位置。罗铮拆下最后两个弹匣,塞给沈悦和方晴。他自己只留一把战术刀和三根银针。他将信号接收器贴在左耳,一边移动一边捕捉断续频段。
前行十米,右侧通风管突然喷出高压蒸汽。敌人已启动环境控制系统,视野骤降。罗铮挥手示意暂停,伏地前行。他摸到一块松动的金属板,掀开一角,发现下方有电缆通道。
“走下面。”他低声说。
夏岚用工具撬开盖板,露出一条半米宽的维修槽。五人依次滑入,槽内积水及膝,水流方向朝东。楚瑶将接收器绑在胸前,信号强度逐渐增强。
“距离一百米,方向不变。”她报告。
前行三十米,通道分岔。左侧标有“b5”,右侧无标识,但墙上有一处新刮痕。罗铮伸手触摸,金属表面有近期摩擦的痕迹。他示意队伍右转。
刚行二十米,上方传来脚步声。两名巡逻兵沿主通道走过,对话被蒸汽遮蔽,但枪械碰撞声清晰可辨。罗铮抬手,全员静止。水流在脚边缓慢流动,带着铁锈味。
五分钟后,巡逻兵离去。队伍继续前进。信号强度持续上升,楚瑶的接收器发出稳定蜂鸣。
“七十米,方位稳定。”她低声说。
罗铮突然抬手。前方拐角处,一道铁门嵌在墙中,表面锈迹斑斑,但锁芯光洁如新,是军用级电子锁。门框边缘有细微划痕,像是近期频繁开启所致。
“b7。”楚瑶确认。
罗铮靠近门侧,用匕首探查锁体。内部有电流反应,说明系统仍在运行。他后退半步,示意夏岚准备破门工具。
就在此时,上方传来金属撞击声。狙击手已发现他们的行踪。第一发子弹击中铁门上方,火花四溅。
“趴下!”罗铮扑向墙角,将花叶萱拉入掩体。
第二发子弹擦过楚瑶肩头,打在墙上弹飞。她踉跄后退,接收器掉落水中。罗铮迅速捞起,甩干外壳。
“信号还在吗?”
楚瑶检查设备,“在,但干扰增强,可能被定位了。”
罗铮抬头观察狙击位置。对方占据高点,视野开阔。硬冲必被压制。
他取出最后两根银针,运指如风,分别射向两处反光点。针尖击中狙击镜支架,发出清脆撞击声。狙击手缩头躲避。
“十秒窗口!”罗铮低喝。
“门打不开,电子锁需要权限。”夏岚尝试用工具短接,但无反应。
“让开。”罗铮蹲下,从作战服内衬取出那块并联电路板。他将信号接收器输出端接入锁芯接口,反向注入跳频信号。
“你在做什么?”沈悦问。
“用信号模拟权限。”他盯着指示灯,“如果发送者能接入系统,我们就能借用通道。”
指示灯闪烁三次,锁芯“咔”地一声松动。
铁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条向下倾斜的通道,内壁潮湿,灯光熄灭。空气中有轻微臭氧味。
“走!”罗铮推着花叶萱先进。
四人陆续进入。楚瑶刚踏入,上方传来密集脚步声。至少六名敌兵正快速逼近。
“关门!”罗铮最后进入,用力扳动内侧把手。铁门沉重合拢,但锁体未完全啮合,门外传来撞击声。
“撑不了多久。”夏岚检查门框。
罗铮抬头看通道深处,黑暗吞噬视线。他打开手电,光束照出前方五十米处有个转角,地面有新鲜脚印。
“继续走。”他说。
队伍沿通道前行。花叶萱脚步虚浮,沈悦扶着她。方晴断后,枪口对准来路。楚瑶紧握接收器,信号强度稳定。
转过弯角,通道两侧出现废弃设备舱。罗铮伸手探入一扇半开的舱门,摸到一台老旧终端,屏幕碎裂,但电源指示灯微弱闪烁。
他拔下接收器导线,插入终端接口。屏幕闪出一行字符:“权限验证通过,b7通道开放。”
下方还有一行小字:“目标人员已进入,启动二级监控。”
罗铮眼神一沉。这不是普通逃生通道。有人在等着他们。
“别碰任何设备。”他警告。
队伍继续前进。通道逐渐变窄,墙壁上的通风口布满蛛网。前方出现一道阶梯,向下延伸。
楚瑶突然停下,“信号变了。”
“怎么了?”
“音频层有叠加。”她将耳机递给罗铮。
他戴上,左耳传来一段低频震动,节奏稳定,像心跳,但频率略高于常人。
“这不是机械信号。”他说。
“像生物节律。”楚瑶低声,“和我之前研究的神经反馈模型很像。”
罗铮没再说话。他想起沈悦给他的那支抗病毒血清原型,曾在他战术背心里产生微弱震动。当时以为是化学反应,现在看,或许另有原因。
阶梯尽头是一扇金属门,表面无标识,但门边墙上有一块蚀刻金属牌。夏岚经过时脚步一顿。
她伸手抹去灰尘,露出背面图案:一只展翅的鹰,下方环绕十字,是诺瓦医药早期的注册商标。她没出声,只是将图案拍下,存入手机。
罗铮上前检查门锁。同样是电子锁,但型号更新,带生物识别模块。
“这次怎么进?”方晴问。
罗铮取出信号增强器,准备再次模拟权限。
门外突然传来撞击声。铁门震动,门框螺丝松动。
“他们追来了。”花叶萱靠在墙边,呼吸急促。
罗铮加快动作,将导线接入锁芯。指示灯闪烁,红光转绿。
门锁解锁,发出轻响。
他伸手推门,门内黑暗如墨。
就在此时,战术背心内袋的医疗包再次震动,频率与耳机中的心跳声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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