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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天下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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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之罘刻石遭袭的谶纬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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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琅琊夜泊,海雾藏锋**

琅琊台,孤悬于东海之滨的黑色巨岩,在深秋的月色下泛着冷硬的幽光。白日里始皇帝登台望海、刻石颂功的喧嚣已然散去,只余下惊涛拍岸的永恒轰鸣。咸腥冰冷的海风,如同无形的巨手,撕扯着停泊在琅琊湾内的庞大船队。

嬴政的御舟“龙首号”,如同一座漂浮的玄色宫殿,在起伏的墨蓝色海面上投下巨大的阴影。船上灯火通明,戒备森严。然而,船楼最顶层的御舱内,气氛却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嬴政凭窗而立,玄色深衣的袖口被海风鼓荡。他背对着舱内摇曳的烛火,身影几乎与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融为一体。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方温润却又隐隐透着异样灼热的传国玉玺。泰山之巅那场毁天灭地的暴雨惊雷,玉版碎裂的刺耳声响,玄章烙印的诡异幽光,以及那深入骨髓的、被天威劈中的惊悸感,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他坚不可摧的帝王意志。尽管在琅琊台上,他再次刻石立碑,以雄浑的秦篆宣示着“皇帝之功,勤劳本事…忧恤黔首,朝夕不懈”的煌煌功业,试图用金石的不朽来驱散心头的阴霾,但那铅灰色的云翳,始终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陛下,” 中车府令赵高如同幽灵般出现在舱门阴影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刻意的小心翼翼,“夜已深,海风寒重。明日还要启程前往之罘(fu)刻石,陛下…是否安歇?”

嬴政没有回头。他的目光穿透浓重的海雾,仿佛要刺破这无边的黑暗,直视那隐藏在波涛与云雾之后的、不可测度的天意。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如同被海风侵蚀的礁石:“赵高。”

“臣在。”

“泰山之事…” 嬴政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字句,又像是在强行压抑着什么,“…那些随行的博士、方士,还有那些齐鲁儒生…私下里,都说了些什么?”

赵高狭长的眼眸在烛光阴影下飞快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帘,姿态愈发谦卑:“回陛下,那些腐儒,见识浅薄,不识天威浩荡。泰山风雷,不过是天地交感之常象,正显陛下功业感天动地!至于些许无稽之谈…无非是些愚夫愚妇的妄言,不值陛下挂心。”

“妄言?” 嬴政猛地转过身!烛火被他骤然带起的风压得猛地一暗!他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燃烧着幽暗火焰的深潭,死死锁住赵高,“什么妄言?!说!”

赵高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颤,头颅垂得更低,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是…是有些不知死活的人,妄议天象…说什么…‘雷劈玉版,乃天不授命’…‘玄章墨凝,主大凶之兆’…甚至…甚至有人胡诌什么童谣…‘泰山高…高几许…雷公怒…劈龙旗…玉版裂…天命虚…祖龙死…而地分…’ 皆是些居心叵测、诅咒圣躬的狂悖之语!臣已命黑冰台严密侦缉,定将这些乱法惑众之徒,绳之以法,枭首示众!”

“祖龙死…而地分…” 嬴政一字一顿地重复着,声音冰冷得如同万年玄冰。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那被泰山雷霆劈出裂痕的心防!他握着玉玺的手指骤然收紧,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玉玺那温润的表面下,仿佛又传来一丝灼人的热意。

舱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只有海浪拍打船身的“哗哗”声,如同永无止息的嘲笑。

“之罘刻石,” 嬴政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沉寂,却带着一种斩金截铁的决绝,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与疑虑都强行碾碎,“不容有失。朕,要亲自监刻!李斯之篆,朕之意志,必须与这东海之石,融为一体!万世不移!你,亲自去安排护卫!若再有任何差池…”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森然的杀意,已如实质的寒流,瞬间笼罩了整个船舱。

“诺!臣万死不敢有失!” 赵高心头凛然,深深叩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明白,陛下此刻的神经,已如同拉满的弓弦,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一场毁灭性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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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之罘惊涛,石血同悲**

之罘岛,形如巨鳌探海,礁石嶙峋,直面着浩瀚无垠、喜怒无常的东海。深秋的清晨,海天之间弥漫着灰白色的浓雾,湿冷粘稠,能见度不过数十步。巨大的浪涛如同愤怒的巨兽,咆哮着,一次次狠狠撞碎在黝黑的礁岩上,激起数丈高的惨白浪花和震耳欲聋的轰鸣。空气中充斥着咸腥的水汽和一种…被压抑的、不安的躁动。

在岛屿东端,一片相对平缓、却饱受风浪侵蚀的巨大礁石平台上,数日前已由工师营选定了刻石的位置。此刻,巨大的玄色帷幕在强劲的海风中猎猎作响,勉强围出一片相对“安全”的区域。帷幕之内,数百名精锐郎卫身披重甲,手持强弩劲弓,如同冰冷的礁石般矗立在风雨中,鹰隼般的目光穿透浓雾,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每一块岩石的阴影。外围,更有数千黑甲锐士封锁了所有通往刻石点的路径,弓上弦,刀出鞘,杀气腾腾。

平台中央,一块高逾两丈、宽近丈余、形如屏风的天然青黑色巨岩,已被仔细清理打磨。巨岩表面光滑平整,仿佛已等待了千万年,只为承载帝王此刻的意志。

嬴政立于巨岩之前,未着冕服,仅一身便于行动的玄色劲装,外罩玄色大氅。海风卷起大氅的下摆,如同黑色的火焰在身后翻腾。他脸色沉静,目光如同两柄寒光四射的利剑,紧紧盯着巨岩光滑的表面。腰间,那方传国玉玺在玄衣下勾勒出沉重的轮廓,仿佛一颗不安跳动的心脏。

廷尉李斯,手持一支特制的、以青铜为杆、陨铁为尖的巨型刻刀(非后世毛笔刻字,而是真正的凿刻工具),立于巨岩之侧。他神情肃穆,眼神专注得近乎虔诚。几名最得力的弟子,正小心翼翼地将一张巨大的、由桑皮纸拼接而成的“篆稿”覆盖在巨岩表面。稿上,是李斯以毕生功力、用浓墨书写的、歌颂始皇帝“禽灭六王…阐并天下…灾害绝息,永偃戎兵”的雄文。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带着法家特有的森严与力量。

“吉时已到——!始皇帝陛下,监刻之罘石——!启——!” 奉常的声音在风浪的咆哮中显得格外微弱。

李斯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凝聚了他一生的才学与此刻的沉重压力。他双手稳稳握住那沉重冰凉的陨铁刻刀,刀尖对准了稿上第一个字“禽”的起笔之处。他需要将陛下无上的功业、帝国的永恒法度,一刀一凿,永久地烙印在这东海之石上,以对抗那无形的谶语和飘渺的天意!

“叮!”

陨铁刀尖重重凿在坚硬的青黑岩石上!发出一声清脆而短促的金石交鸣!火星四溅!

刻石,开始了!

沉重的凿击声,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穿透了风浪的喧嚣,在浓雾弥漫的礁石平台上回荡。李斯全神贯注,每一次落刀都精准无比,每一次发力都沉稳雄浑。坚硬的岩石在陨铁刀锋和法家意志的合力下,被一点点刻凿出深深的凹痕,石屑纷飞。玄衣郎卫们如同雕塑般肃立,只有目光随着李斯刻刀的移动而转动。

嬴政站在稍远处,负手而立,目光锐利如鹰,紧紧盯着那逐渐在石面上显现的、越来越清晰的篆字轮廓。每一个字的诞生,都仿佛在加固他动摇的意志,驱散泰山留下的阴霾。他需要这金石的不朽!需要这看得见、摸得着的功业证明!

时间在单调而沉重的凿击声中流逝。浓雾似乎更重了,粘稠得如同湿冷的棉絮,包裹着一切。海浪的咆哮声也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就在李斯刻到雄文中段“…皇帝明德,经理宇内,视听不怠…”的“怠”字最后一笔时!

异变陡生!

“咻——!”

一声极其尖锐、撕裂空气的厉啸,毫无征兆地从浓雾深处、一块巨大的海蚀礁柱后方响起!声音快得超越了人耳捕捉的极限!

一道乌光!细如牛毛,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与死亡的气息,如同潜伏在浓雾中的毒蛇,闪电般射向全神贯注于刻石的李斯!目标,直指其后心!

“大人小心——!” 距离李斯最近的一名郎卫统领反应奇快,目眦欲裂,嘶声怒吼,同时不顾一切地合身扑上,试图用身体去阻挡那道致命的乌光!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器入肉声!

乌光精准地没入了郎卫统领的左肩胛!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强壮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扑,重重撞在李斯身上!李斯猝不及防,手中沉重的陨铁刻刀脱手飞出,“当啷”一声砸在坚硬的岩石上!他整个人也被撞得一个趔趄,扑倒在冰冷的石面上,额头重重磕在石棱上,鲜血瞬间涌出!

“有刺客——!护驾——!保护廷尉——!”

死寂瞬间被打破!凄厉的警报声和怒吼声如同炸雷般响起!所有郎卫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强弩上弦的“嘎吱”声,青铜剑出鞘的龙吟声,盾牌撞击的闷响,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然而,袭击并未停止!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被那第一道暗器吸引的瞬间!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剧烈的震动,从刻石巨岩的底部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巨岩下方被引爆了!紧接着,一股浑浊的、带着浓烈海腥味的水柱,如同受伤的恶龙,猛地从巨岩底部一个不起眼的缝隙中狂喷而出!水柱力量极大,裹挟着碎石和泥沙,狠狠地冲击在刚刚被李斯刻凿出的部分字迹上!

“哗啦——!”

水花四溅!石屑纷飞!

更令人心胆俱裂的是,那巨大的刻石巨岩,在这股突如其来的、来自地底的冲击力作用下,竟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咔嚓…”声!一道肉眼可见的、狰狞的裂痕,如同闪电般,从巨岩的底部,沿着刚刚被水柱冲刷过、尚未完全干透的字迹纹路,急速向上蔓延!裂痕所过之处,李斯精心刻凿的、象征着帝国永恒功业的秦篆文字,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纷纷崩裂、剥落!

“不——!” 刚刚挣扎着爬起来的李斯,看到这毁天灭地的一幕,发出一声绝望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他额头的鲜血混合着浑浊的海水,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碎裂的石屑上。

“拿下!” 嬴政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他眼中瞬间燃烧起焚尽八荒的怒火!泰山积压的惊悸与暴怒,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太阿剑!剑锋直指浓雾深处!“给朕搜!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些藏头露尾的鼠辈揪出来!碎尸万段——!”

郎卫们如同黑色的潮水,在蒙毅的带领下,朝着暗器射来的礁石柱方向以及水柱喷涌的巨岩底部疯狂扑去!弩箭如同飞蝗般射入浓雾!刀剑的寒光撕裂了灰白的雾气!

混乱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巨岩底部那仍在汩汩涌出浑浊海水的裂缝旁,在那些被水流冲下的、混杂着石屑和泥沙的污浊水流中,几缕如同活物般的、**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正随着水流缓缓渗出、扩散,如同新鲜的血迹,诡异地浸润着那些崩裂的、象征着“永偃戎兵”的篆字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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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血谶惊现,帝怒焚海**

混乱的搜捕在浓雾和嶙峋的礁石间艰难地进行着。刺客如同鬼魅,一击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礁石柱后只留下一枚深深嵌入石缝的、造型奇特、通体乌黑、非金非木的细长梭镖。巨岩底部的爆炸点,则是一个巧妙利用了天然海蚀洞穴、以鱼鳔胶密封的火药(早期黑火药,威力有限,主要用于破坏结构)装置,引信已被海水浸透。除了那名被梭镖重伤的郎卫统领和额头流血的李斯,刺客仿佛从未存在过。

然而,刻石巨岩上的惨状,却如同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那道狰狞的裂痕,自下而上,斜斜贯穿了整块巨岩!裂痕最宽处足有半掌,深不见底!李斯耗费心血刻凿的数百个雄浑秦篆,近三分之一被直接摧毁!尤其是那道裂痕经过的区域,“永偃戎兵”四个字几乎完全碎裂、剥落,只留下坑洼不平的残迹和模糊的笔画。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在裂痕的底部,在那些被浑浊海水冲刷过的凹槽里,在尚未干涸的水渍中,赫然残留着大片大片**暗红色的、粘稠的污迹**!它们如同尚未凝固的血液,深深地沁入石髓的纹理,在青黑色的岩石上描绘出诡异而刺目的图案!

海风卷着浓雾吹过,带来浓烈的腥咸,也带来了那暗红污迹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铁锈与腐朽混合的气息。

“陛下…” 李斯脸色惨白如纸,额头的伤口还在渗血,他踉跄着走到巨岩前,看着自己心血被毁的惨状,看着那刺目的暗红污迹,声音带着悲愤与颤抖,“此…此乃人祸!定是六国余孽!是那些心怀叵测的方士儒生!他们…他们畏陛下天威,惧帝国法度,故行此鬼蜮伎俩,毁石泄愤,诅咒圣躬!臣…臣万死!未能护得石刻周全!” 他猛地跪倒在冰冷湿滑的礁石上,额头重重磕下。

嬴政没有理会李斯。他一步一步,踏着碎裂的石屑和浑浊的海水,走到那巨大的裂痕之前。玄色的大氅在风中狂舞。他高大的身影矗立在破损的巨岩前,如同面对着一头被重创的洪荒巨兽。

他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寒冰,死死地钉在那道狰狞的裂痕上!钉在那被摧毁的“永偃戎兵”字迹上!最终,死死地锁在那片暗红粘稠、如同新鲜血迹般的污迹上!

泰山玉版碎裂的景象,与眼前之罘刻石崩毁的画面,在他脑海中轰然重叠!那“祖龙死而地分”的谶语,如同魔咒般在耳边疯狂回响!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暴怒、被挑衅的狂傲、以及那深藏于泰山惊雷之后、此刻被彻底引爆的、对“天命”的滔天恨意,如同压抑万年的火山熔岩,在他胸中奔涌咆哮!

他缓缓抬起手,伸出食指,用指腹,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想要确认什么般的力道,重重地抹过那暗红色的污迹!

粘稠!冰凉!带着海水的咸腥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滑腻感!颜色深暗,如同凝固的陈血,绝非朱砂或寻常矿物所能呈现!

“血…” 嬴政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是血!”

他猛地转身!那双燃烧着焚尽一切火焰的眼眸,如同两道实质的雷霆,瞬间扫过在场所有噤若寒蝉的臣工、郎卫!

“六国余孽?方士儒生?”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受伤的狂龙发出震碎苍穹的咆哮,“不!这是天谴!是那些装神弄鬼、妄测天机的谶纬之徒!是那些散布谣言、诅咒朕躬的巫蛊之辈!是他们!引动了这东海恶水!招来了这毁石的血谶——!”

他手中的太阿剑猛地指向波涛汹涌、浓雾弥漫的东海!

“朕受命于天!统御四海!岂容这些魑魅魍魉,借这滔滔之水,行此鬼蜮之事?!传朕旨意——!”

他的咆哮声压过了惊涛骇浪,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意志:

**“凡帝国疆域之内!敢以谶纬妖言、巫蛊之术、图谶符命惑乱黔首、诽谤朝政、诅咒朕躬者——杀无赦!诛三族!**

**凡与六国余孽、方士儒生勾连,行刺王杀驾、毁坏圣迹者——杀无赦!诛九族!**

**即日起!命黑冰台、廷尉府、各郡县有司,严查此类妖人!凡有嫌疑者,不拘证据,即刻收捕下狱!严刑拷问!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诺——!” 李斯、蒙毅、赵高等人,以及所有郎卫锐士,齐声应诺!声音带着恐惧与肃杀,在礁石平台上轰然回荡!

嬴政的怒火并未平息。他猛地将太阿剑插在脚下坚硬的礁石上,剑身嗡鸣!他双手捧起腰间那方传国玉玺!玉玺在昏暗的天光下,那白碧光华似乎被一层血色的氤氲所笼罩,印面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玄黑鸟篆,此刻看来竟如同流淌的污血!

“至于这东海…” 嬴政的目光如同燃烧的寒冰,死死盯住那波涛汹涌、仿佛隐藏着无尽恶意的墨蓝色海面,一字一句,如同诅咒的誓言:

**“朕要它…永绝妖氛!赵高!取火油!取薪柴!给朕…烧——!将这之罘岛沿岸十里海面!给朕烧成一片火海!朕要看看,是这东海的水深,还是朕的怒火更盛!朕要这滔天烈焰!焚尽一切藏匿其中的魍魉鬼魅——!”**

这疯狂的命令让所有人都惊呆了!焚海?!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疯狂之举!

“陛…陛下!” 李斯惊骇欲绝,不顾额头流血,扑倒在地,“万万不可啊!水火无情!此举恐伤及…”

“住口!” 嬴政的咆哮如同惊雷,打断李斯,“朕意已决!执行——!”

赵高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但更多的是对帝王此刻疯狂意志的恐惧。他不敢有丝毫迟疑,尖声嘶喊:“快!奉陛下旨意!取火油薪柴——!焚海——!”

命令如同瘟疫般迅速传递下去。尽管匪夷所思,但帝王的意志便是天宪。很快,一桶桶刺鼻的鱼油、猛火油(早期石油制品),一捆捆干燥的芦苇、茅草、木柴,被郎卫和就近调来的士兵们疯狂地抛向之罘岛东端刻石平台附近的海面!

“点火——!”

随着一声令下,无数支燃烧的火把被奋力掷出!

“轰!”

“轰!轰!”

火把落入漂浮着油脂和柴草的海面,瞬间爆燃!刺目的火光冲天而起!赤红色的火焰如同贪婪的巨兽,疯狂地舔舐着漂浮的油层和柴草,迅速蔓延开来!浓烟滚滚,夹杂着油脂燃烧的噼啪爆响和海水被煮沸的“滋滋”声!一片方圆数里的火海,竟真的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熊熊燃烧起来!烈焰与浓烟扭曲升腾,将灰白色的浓雾都染成了诡异的橘红色!火光映红了嬴政那如同魔神般矗立在礁岩上的身影,也映红了他手中那方在火光下仿佛流淌着血色的传国玉玺!

热浪扑面而来,带着焦糊和恶臭。海风卷着火舌,发出凄厉的呼啸。

嬴政死死盯着那片在海面上扭曲挣扎的烈焰,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毁灭一切的快意与疯狂。仿佛只有这焚天煮海的烈焰,才能稍稍宣泄他胸中那滔天的怒火与对无形“天命”的刻骨恨意!才能将那“祖龙死而地分”的诅咒,连同这藏污纳垢的大海,一同焚为灰烬!

然而,在震耳欲聋的火焰爆燃声和海浪的咆哮声中,在浓烟与热浪的遮蔽下,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带着浓重齐地口音的童谣声,如同鬼魅般,顺着扭曲的海风,断断续续地飘入了嬴政的耳中,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他燃烧的怒火:

“之罘石…血斑斑…字未成…痕先残…火焚海…难烧天…祖龙怒…命难延…亡秦者…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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