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杯子,手覆在我手背上,笑意温柔。
我们安静地待了一会儿。花房里只有安静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我像随意提起。
“轻语,前两天温冷然在档案室,好像因为数据录错,被宋无瑕罚抄了一百遍规范。”
我注意着她的表情,继续说道。
“底下人说,她现在看着挺安分,就是有点像行尸走肉。”
苏轻语修剪的动作顿了一下,睫毛垂下。
她没立刻回答,拿起一朵剪好的郁金香,插进旁边的青瓷花瓶,调整位置。
“嗯,我知道。”
我有点意外她的平静,继续道。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当初在大厅,为什么给她机会留下签协议?以她做的那些,让她消失,或者给笔钱打发走才解气,也干净,让她留在眼皮底下,还是最底层,看着都烦。”
苏轻语抬起头看我,眼神很静。
“久昇,当时,我确实很想让她立刻消失,像扫掉一粒灰。”
她停顿一下,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藤椅扶手。
“但那一刻,我肚子里有了他,心境不一样了。戾气没那么重了,看着她像丧家犬一样趴在那里,为了活命连脸皮都不要了,我突然觉得,赶尽杀绝,挺没意思,也有点脏手。”
她话一转,目光落回我脸上。
“让她滚,或者给钱打发走,对她,可能还是解脱,她会觉得,用那些下作手段,至少换了点东西,哪怕封口费,她心里那点值了的念头,断不了根。”
我心头微动。
苏轻语端起橙汁喝了一小口,继续说道。
“让她留下,在最底层,在最辛苦也最没尊严的岗位上,每天被琐碎工作磨着,被周围人看着,这才是最彻底的惩罚,她为了一口饭吃,就得时刻面对自己过去的愚蠢和现在的狼狈,她得在泥里挣扎,永远爬不上来,只能仰望她妄想取代的位置。”
她的语气平淡,却像在剖析。
“更重要的是,久昇,我要让她看着,看我们怎么过,看你怎么对我,看我们期待孩子,让她在每个加班的深夜,拖着累垮的身体离开时,或许能幸运地看到你小心扶我上车的样子,让她清楚看到,她出卖一切也得不到的东西,在我这里是平常。”
花房很安静。
苏轻语声音很轻,却很有分量。
“这才是真正的救赎,让她自己认清自己,死心也认命,这比任何惩罚都有效,也更深,另外我让她留下,签那份严苛协议,也是想彻底斩断你心里,可能存在的最后一点牵连。”
我一愣,有些很是不解。
“我?我对她,这是什么意思。”
苏轻语轻轻抬手止住我。
“我知道你现在只有厌恶,但过去呢?那晚之后,你醒来时,除了愤怒和想用钱抹平,有没有一丝因为这个而产生的责任感或者牵扯?哪怕一闪念?”
我想立刻否认,但看着她通透的眼神,那些深埋的细微情绪,好像被照见了。
是,在最愤怒厌恶时,那万分之一的不适感,确实有过。
很微弱,有点像根细刺。
苏轻语看到我眼神细微的变化,她笑了笑,带着了然说道。
“看,是有的吧,哪怕一点点,人性复杂,但现在,我把她放在这里,放最卑微的位置,让你亲眼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看清她不择手段到什么地步,也让你每天看到我们的幸福圆满。”
她伸出手,轻轻覆上我放在她小腹上的手背,暖意传来。
“这种强烈对比,会让那根细刺,被我们实实在在的幸福化掉,以后无论怎样,你再想起她,想起那晚,都只会是纯粹的厌恶和彻底的不值一提,不会再有别的模糊感觉,你的心,要完完整整只装着我们的小家。”
我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更紧地环住她肩膀,小心拥入怀。
“轻语,我真的…”
我忽然一时说不出话。
她靠在我怀里,轻轻拍我的背说。
“好啦,纪总别肉麻了,橙汁要凉了。”
我忍不住低笑,胸腔震动。
这才是我的纪太太。心思缜密,看得透人心,用最温柔的方式护着我们的小家,也扫清不堪的过往。
“好,不肉麻。”
我松开她一点,端起橙汁递到她唇边,眼神温柔说道。
“纪太太,请用,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纪久昇,认了。”
苏轻语就着我的手喝了一口橙汁,眉眼弯起。
“这还差不多。”
花房里,花香依旧。
阳光暖融融地裹着我们,还有掌心下正在长大的小生命,外面的风雨都被挡在外面。
未来很长,而我们,正一起走在光里。
深夜的外岛渔港,海风刮得脸生疼。
那艘锈迹斑斑的拖网渔船在海浪里起伏,船舱里,昏黄的灯泡晃荡,光线明灭,映着两张同样阴沉的脸。
陈世裹紧大衣,对面是刀疤刘,“铁手会”的头目,胸口盘踞着恶虎刺青。
“看看这个。”
他压低声音,带着竭力抑制的兴奋,从内袋小心摸出几张撕下的纸片,边缘参差不齐,摊在油腻的小桌板上。
“姓纪的尾巴,露出来了。”
刀疤刘凑近看了一眼,说道。
“哈!产权担保条款,附加赔偿金,这是‘永丰号’沉船货轮的旧合同残片?当年老子是见证人,为了那批货,差点把命搭上,结果呢?姓纪的翻脸不认人,诬陷老子私吞高精密仪器,害老子在本岛混不下去!”
陈世襄笑道。
“刘老大,此一时彼一时,纪久昇现在风头盛,树敌也多,他那块肥肉,多少人盯着?我丰隆集团,加上你铁手会的人马,再扯上这笔烂账够他喝一壶了。”
刀疤刘抓起桌上劣质白酒猛灌一口,砰地把酒瓶砸在桌上说。
“干了,陈老板,你说,怎么弄?”
“简单。”
陈世襄身体前倾,眼中是算计的精光。
“你的人,去他久语集团在外岛的货运码头,狠狠闹一场,砸车、放火,动静越大越好,逼他纪久昇亲自出面跟我谈,只要他露面,被我拖住,我就能趁机下手,用最低价,一口吞掉他旗下最肥的物流公司‘迅捷通’,等他反应过来,生米已成熟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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