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足你。”
祂轻轻笑着,有短暂的沉默,似乎在酝酿该如何敲定第三个问题的内容。
很快,最后的问题被抛出。
“孩子,我的第三个问题是:”
“你自幼将‘痛’称为‘痒’,这是你真实的感觉,但他人无法察觉,而你如何证明自己真能区分痛与痒?”
祂顿了顿,又轻声笑着:“最后的问题,必然是每个人最擅长的,孩子。”
众人闻言,不由得纷纷皱眉。
最擅长的问题还这么高难度?
也有人不以为然,觉得该问题不过如此,将痛和痒的表述方式对调就行了,但当他们看见萧琳琳紧皱的眉头,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不简单。
他们或许不了解问题的难度,但都知晓最强者身边的随从质量肯定极高。
连这个小姑娘都觉得困难的问题,真会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吗?
一时间,空气里陷入了沉默。
无人敢在这时候说话,连祂也难得没有催促,静默如死,给足了萧琳琳思考的时间。
三分钟后,萧琳琳缓缓抬起头:“我自幼将【痛】称为【痒】...这个问题的难点在于如何去【证明】,维特根斯坦提出过【私有语言不可能】,我的【个人感受】需要与【公共规则】建立联系。”
“因为私有语言是来自【我】的感受,【我】是人,人有出错的可能性,所以无法被公共规则所标注和纠错,我的私有感受被公共语言所覆盖。”
“【语言表述】的方式本身就属于【公共规则】已有的范围内,当大众认为痛就是痛时,我一个人是无法扭转整体认知。”
“如果用常规方式去强行证明,只能导致一个结果:社会认为我病了。”
“那么从科学角度,用合适的医学仪器证明我脑部神经区域关于【痛】和【痒】的调转与矛盾性,可以证明我的感受,但要以病人的身份。”
“而问题中提到了这是我【真实】的感觉,且提到了这是我所擅长的问题...那么可以推断,以科学的方式无法证明。”
“问题的前提是我没有生病,且痛和痒的感觉对我而言只是私有语言的纯粹变化,是关系到私有语言的正确性,属于哲学问题。”
“但私有语言已经被论证为不可能存在,私有语言一旦被其余人理解,就失去了其私有性,被公共语言所覆盖和吸收。”
“就像是2333代表大笑,比如微笑表情代表冷漠,当大多数人接受这个表述符号时,它就不再私有、不只属于首个使用者,而是新的公共表述规则。”
萧琳琳语气平静,缓缓抬头看向黑暗深处的虚空,突然微微一笑:“所以,这个问题真正的陷阱,是你最后的提醒。”
“我擅长哲学问题,你故意引导我向哲学问题的方向思考,因为哲学问题下一切皆有答案,才能让这个问题站住跟脚:如何去【证明】私有语言的正确性。”
“那么,抛开错误的方向,只剩下一个看似不对的正确道路:我依旧要用科学的方式去证明。”
“而科学证明该问题,无论是从行为、神经科学、内省感受而言,最终也会被公共规则收编,都只会得出【无意义性】的答案,所以我的回答是......”
萧琳琳欲言又止,祂却突然笑的询问:“你的答案,是无法证明?”
“不。”
萧琳琳突然松了口气,微微一笑:“我的回答是:只能有限证明;我的证明论点是:自主反应一直属于公共行为,当语言失效时,回归体验本身。”
在她说完最后一句,全场死一般的沉默。
周围的逃生者们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迷惑。
他们无法理解萧琳琳所说的解答内容,但他们能通过此刻的氛围感受到一丝丝的希望。
“......”
祂沉默了,并未否认,说明萧琳琳回答的正确性。
“你很聪明,孩子。”
祂缓缓开口:“八分四十三秒,你用八分钟的时间向我证明一个错误的论点,你模糊了科学和哲学的界限,耍了滑头。”
祂在生气?
是小姑娘回答错了吗!
有逃生者在暗自惊心,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你没有限制这个行为,不是吗?”
萧琳琳歪了歪头,笑眯眯的开口:“这是规则的一部分,最后的问题真正陷阱是:说服你。”
“回答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答案让你满意;我们都知道,知识是无穷尽的海洋,任何问题的答案都只有其短暂性的正确,从没有什么绝对正确的答案。”
“一个问题的答案,从不同角度而言,可以有很多种,即便是正确的答案也能在其余角度呈现错误的论点,尤其是你提出的最后问题。”
“你想误导我,有过两次明显诱导行为,所以我模糊问题类型的回答,并不违反规则。”
萧琳琳的回答清亮有力,十分笃定。
智慧者,永远善于利用规则,也永远遵循规则。
既然祂能利用规则设下陷阱与诱导,那回答者又如何不能做同样的事情呢?
如果不能,这就不是智慧徽章的较量,而是单方面的实力碾压和耍赖。
“回答正确。”
祂没有在笑,但声音里充满感叹与满足:“一个优秀的孩子,很难想象这是人类能繁衍出来的后代,人类拙劣的智慧里怎么能生长出这么璀璨的花朵。”
“可惜,你的主人拒绝了我的请求,我无法把你留下来。”
“但我这里永远欢迎你,在任何时候,聪明的孩子。”
要把她留下来?
祂的意思,难道是可以与机制对话?
这个神秘的存在,不受控于机制!不是纯粹为了服务于晋升对局!
所有逃生者都在暗自皱眉,心惊肉跳。
他们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感受到些许苏林从斗兽场里体验过的惊悚和巨大未知带来的恐怖。
人们一直以为,自己的头顶只有【机制】在遥控一切,无论是前往多么危险的对局世界,这些世界本身也受制于机制本身。
这让逃生者们一直有高人一等的心理,认为自身处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规则里,即便被压迫与控制,但至少是掌握【真相】的一撮人,远远好过对局世界里的生物们。
但第二次晋升对局里,机制向逃生者们撕开了残酷的事实:这里有与机制对等乃至之上的存在,逃生者们并不比对局世界们【高贵】,也并未掌握【真相】。
“孩子...”
在人们冷汗直流的细细揣摩时,祂缓缓笑着开口:“你想要主人的奖励,还是我的奖励?”
“我要后者。”
萧琳琳歪了歪头,笑呵呵的道:“徽章不重要,我很在乎你,就像你在乎我一样。”
“又是一个让我满意的回答。”
祂开心的笑着:“提出你的问题吧,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等他们都离开。”
即便萧琳琳没说,祂也能窥探到真相,明白萧琳琳真正在乎的是什么,也知道萧琳琳不太想让其余的逃生者知道她争取来的部分真相。
毕竟,逃生者们之间是竞争关系。
萧琳琳没有正面回答,轻快转身的回到苏林的身边,她的行为就是回答。
“琳琳...”
苏林深吸一口气,他伸手轻抚女孩的背脊,感受到湿漉漉一片。
小姑娘并不像是表现上去的那么轻松,她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她所回答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挑战与赌博。
其中的博弈,只有她自己能明白,与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一样:无法向公众表述与证明自我感受。
“哥哥,不碍事。”
萧琳琳抬起头,眯着眼睛笑着:“总之,我是赢了,这不难。”
“拿徽章吧,不要再继续了。”
苏林蹲下身体,轻声开口,他知道萧琳琳接下来的意图,她还要作答,直到问到全部的真相和徽章。
这意味着,萧琳琳要多次的面对终极问题,她未必每次都能成功应对。
在规则下,一次失误就能葬送一切收益。
“哥哥,真的不难。”
萧琳琳抬起手,轻抚着苏林的面庞,轻声鼓励:“我赢过一次,就能再赢很多次。”
“而且,祂会让我赢下去。”
萧琳琳的轻声解释,让苏林一怔,缓缓皱眉:“祂有这么欣赏你?为此不惜破坏自己的规则?”
“不。”
萧琳琳摇头,凑在苏林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哥哥,祂也想说...”
苏林闻言,拳头猛得捏紧,又缓缓松开。
祂也想说。
这次较量,不只是关系到智慧徽章那么简单,祂也想传达关于机制的秘密。
这可能,是祂乐于见到逃生者与机制的斗争,是在比赛规则之上的更大图谋。
但如果换一个角度去想,机制就真的不知道祂的意图吗?
是否存在着,机制有借祂之口来表述秘密的可能性呢?
“执棋者们的惬意啊...”
苏林轻轻喃喃着,他眼神凝重,也含着淡淡无奈。
更高层次的博弈,作为棋子即便明白,也无法走出棋盘。
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只是在这棋盘上成为最重要的棋子,让执棋者不舍得牺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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