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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权力拉锯移宫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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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昌元年九月初一(1620年9月26日),泰昌帝朱常洛的棺椁停在正殿中央,为皇帝守灵的宠妃李选侍,攥着年仅十六岁的朱由校的手,眼睛死死盯着殿门。

“皇儿别怕,有娘在,谁也抢不走你的位置。”李选侍说道。这个刚失去父亲的少年三天前还是东宫太子,如今却成了大明的新君。

这场围绕“谁该住乾清宫”展开的拉锯战,史称“移宫案”。李选侍不是朱由校的生母。朱由校的生母王才人早逝,泰昌帝将他交给李选侍抚养。这位李选侍生得明艳,性子却刚烈,在东宫时就敢跟郑贵妃叫板,泰昌帝登基后,她更是仗着宠爱,住进了乾清宫的暖阁——按规矩,只有皇后能住乾清宫,她一个“选侍”(后宫等级较低的妃嫔),本不该踏足这里。

可泰昌帝宠爱她,睁只眼闭只眼。如今皇帝死了,李选侍却赖在乾清宫不肯走。她心里的算盘是:朱由校年幼,刚经历丧父之痛,性子懦弱,只要把他攥在手里,守住乾清宫这个“皇帝居所”,就能以“抚养新君”的名义,像东汉的邓太后、北宋的刘太后那样,垂帘听政。

她手里还有张牌:自己生的皇八女。虽然是女儿,却能用来“挟女自重”——朝臣若逼她太甚,她就抱着女儿在泰昌帝灵前哭闹,说“新君不孝,容不下庶母幼妹”。

更重要的是,她还有个叫魏忠贤的心腹太监,魏忠贤原是东宫的典膳(管伙食的),因会奉承,深得李选侍信任。他偷偷给李选侍出主意:“乾清宫是龙潜之地,您守着这儿,就是守着规矩——哪有新君还没登基,就让庶母搬出去的道理?等新君登基,您再请旨垂帘,朝臣们敢不从?”

魏忠贤知道,李选侍若能掌权,自己就能从管伙食的小太监,爬到司礼监的高位——这乾清宫的权力,不仅是李选侍的,也是他的。

九月初一清晨,内阁首辅方从哲带着大臣们来哭灵,刚踏进乾清宫,就被李选侍的心腹太监拦住:“李娘娘说了,新君年幼,需在乾清宫教养,各位大人有要事,可在殿外回话。”

大臣们愣住了。按规矩,皇帝去世后,新君应在乾清宫继位,前朝妃嫔需搬到仁寿宫、慈宁宫等“别宫”。李选侍占着乾清宫,明摆着是想“母凭子贵”,插手朝政。

东林党人杨涟第一个坐不住了。他刚在红丸案里斗垮了浙党,指着太监的鼻子骂:“放肆!乾清宫是天子居所,岂是妃嫔久居之地?泰昌帝尸骨未寒,你们就敢拦着大臣哭灵,想造反吗?”

杨涟往前冲,太监们死死拽着他的袖子,拉扯间,他的官帽都掉了。殿内的李选侍听见争吵,抱着皇八女走到门口,泪眼婆娑道:“各位大人息怒,我孤儿寡母,守着先帝灵柩,只想求个安稳,哪敢拦着各位?”

“孤儿寡母”是卖惨,“守灵柩”是占理,潜台词却是:我就在这儿,你们能奈我何?

朱由校缩在李选侍身后,像只受惊的小兽。他看着杨涟涨红的脸,看着太监们凶狠的眼神,他心里发怵,不敢说话。

大臣们被拦在殿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李选侍想做武则天!”御史左光斗在角落里跺脚。他是东林党干将,跟杨涟一样,最恨后宫干政。“必须把皇长子抢出来,让他在文华殿登基,否则夜长梦多!”

可怎么抢?李选侍把朱由校看得死死的,连饭都由心腹太监送进去,大臣们根本见不到新君。

杨涟咬着牙说:“硬闯!”

九月初二(9月27日)午后,杨涟带着吏部尚书周嘉谟、内阁大学士刘一燝,直奔乾清宫。这次他们没跟太监废话,杨涟一把推开拦路的太监,吼道:“先帝召我们辅政,今日见不到新君,我们就死在灵前!”

三人冲进殿内,泰昌帝的棺椁停在正中,李选侍正坐在榻上教朱由校写字,见他们闯进来,脸瞬间白了。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李选侍把朱由校往身后藏。

刘一燝上前一步,躬身道:“娘娘,国不可一日无君,新君需尽快登基,以安社稷。请娘娘让皇长子随我们去文华殿,商议登基大典事宜。”

“皇长子年幼,离不开我!”李选侍抱紧朱由校,“有什么事,等先帝下葬再说!”

“先帝下葬还有一月,朝堂岂能无主?”杨涟盯着朱由校,声音放软了些,“皇长子,臣等奉先帝遗诏辅政,今日请您出去,是为了大明的江山,您不能让先帝失望啊。”

“我……我想去。”朱由校的声音细若蚊蚋,却像颗石子砸进水里。

李选侍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个一向听话的孩子会反抗。她猛地站起来,把朱由校拽到身后:“不行!没我的话,你哪儿也不能去!”

杨涟急了。他知道,今天必须把朱由校带走,否则等李选侍稳住阵脚,再想让她移宫就难了。他给刘一燝使了个眼色,两人突然上前,一左一右拉住朱由校的胳膊。

“皇长子,走吧!”

李选侍尖叫着扑上来,太监们也围过来拉扯。混乱中,朱由校的鞋都被踩掉了一只,杨涟干脆把他架起来,往殿外跑。刘一燝在后面挡着太监,嘴里喊:“护驾!护驾!”

跑出乾清宫,朱由校回头看,李选侍抱着皇八女在门口哭,魏忠贤站在她身后,阴沉着脸盯着他。

朱由校被接到文华殿,暂时住下。杨涟等人连夜拟旨:“令李选侍移出乾清宫,迁居仁寿宫哕鸾宫。”

可李选侍拒不奉诏。她让太监在乾清宫门口贴了张纸,写着“先帝遗诏:皇八女年幼,需由母抚养,暂住乾清宫”——这遗诏是真是假,没人知道,泰昌帝死前只有几个太监在旁,连内阁都没见过。

九月初二夜里,杨涟守在文华殿外,一夜没合眼。他知道,李选侍在等,等朝臣们松懈,等后宫其他妃嫔声援,等魏忠贤去拉拢那些摇摆不定的太监。

果然,第二天一早,就有太监来报:“李娘娘说,要移宫可以,需先拨十万两银子,给她修哕鸾宫,否则就守着先帝灵柩不走。”

“敲诈!”左光斗气得拍桌子,“国库空虚,边军都快断饷了,她还好意思要银子?”

更麻烦的是,一些浙党、齐党的大臣开始说闲话:“李选侍毕竟是先帝宠妃,新君也该尽孝,何必逼得太急?”连方从哲都劝杨涟:“要不……先答应她?等新君登基,再慢慢说。”

“不可!”杨涟斩钉截铁,“今日让她占了乾清宫,明日就敢要垂帘听政,后天就要杀我们这些大臣!”

他知道,移宫案表面是“搬家”,实则是“夺权”。李选侍若得逞,东林党在红丸案里赢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他们必须硬到底。

九月初三,杨涟带着一百多名大臣,跪在乾清宫门前哭谏。从清晨到正午,太阳晒得地面发烫,大臣们的官服都湿透了,却没人敢动。杨涟带头喊:“请李娘娘移宫,以安社稷!”

殿内的李选侍坐不住了。她没想到杨涟这么刚硬,更没想到朝臣们会跟着他来。她让魏忠贤出去传话:“娘娘说了,午后就搬。”

可到了午后,又变卦了。魏忠贤说:“哕鸾宫年久失修,漏雨,娘娘和八公主住不了。”

杨涟说道:“那就先搬到仁寿宫偏殿,漏雨我们派人修,今日必须搬!”

他转头对身后的锦衣卫说:“去,把哕鸾宫的太监都叫来,问问他们是不是真漏雨——若敢撒谎,按欺君之罪办!”

锦衣卫刚要动,殿内突然传来一阵哭喊声。李选侍抱着皇八女冲出来,跪在泰昌帝的灵前,拍着棺椁哭:“先帝啊!你看看你的大臣,逼着我们孤儿寡母去死啊!”

皇八女被吓得哇哇大哭,声音凄厉。有些老臣心软了,想上前劝说,却被杨涟拦住:“莫要上当!她这是做给我们看的!”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在魏忠贤耳边嘀咕了几句。魏忠贤脸色大变,凑到李选侍耳边说了句什么。李选侍的哭声突然停了,怨恨的看着杨涟。

原来杨涟让人去哕鸾宫查了,那里根本不漏雨,反倒是李选侍的太监们在偷偷搬东西——她原想趁大臣们下跪时,把泰昌帝留下的一些密诏、印信转移出去,被锦衣卫逮了个正着。

把柄被抓住,李选侍再没辙了。九月初三傍晚,她终于带着皇八女和太监宫女,搬到了哕鸾宫。移宫那天,她没回头看乾清宫一眼,只有魏忠贤跟在后面,死死盯着那扇朱红的宫门,像要把它刻在心里。

移宫案“赢了”。九月初六,朱由校在乾清宫登基,是为天启帝。东林党人站在丹陛上,看着新君接受百官朝拜,以为终于守住了“国本”。杨涟被升为兵科都给事中,左光斗升为御史,东林党彻底掌控了内阁。但是这并不是最终的胜利。

李选侍搬到哕鸾宫后,没过几天,宫里就传出“李娘娘投缳(上吊)”的消息,虽然后来证实是假的,却有人说“东林党逼死先帝宠妃”;皇八女受了惊吓,生了场大病,又有人骂“杨涟等人不顾幼主妹妹死活”。

更麻烦的是天启帝的态度。他还年幼,摇摆不定。

魏忠贤看透了这点。他开始在天启帝耳边说:“杨涟他们逼着李娘娘移宫,是想独揽大权,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又说:“当年李娘娘待陛下也不差,都是杨涟等人挑唆。”

天启帝本就喜欢木工,对朝政没兴趣,听魏忠贤说得“有理”,渐渐对东林党生了嫌隙。他让魏忠贤管司礼监,自己躲在后宫做木匠活——这恰恰是魏忠贤想要的。

几年后,魏忠贤掌权,阉党横行,第一件事就是翻移宫案的旧账。他们给东林党扣上“擅闯宫禁”“逼死庶母”的罪名,杨涟、左光斗等东林党骨干被抓进大牢,酷刑折磨致死。杨涟死前,在狱中写血书:“移宫一案,为保大明江山,涟死何惧?”可血书递到天启帝手里,却被魏忠贤换成了“反诗”。

而李选侍,在哕鸾宫默默活了十年。崇祯帝继位后,有人请她搬回更好的宫殿,她拒绝了。据说她晚年常坐在窗前,看着乾清宫的方向,手里摩挲着一块玉佩——那是泰昌帝当年给她的。她到底是想垂帘听政的野心家,还是被权力裹挟的可怜人?没人说得清。

乾清宫的朱红大门,在移宫案后重新关上,又在无数次权力更迭中打开。门里的皇帝换了又换,门外的大臣斗了又斗,只有那道门槛,被无数双鞋磨得光滑,像在无声地诉说:明末的三大案,从来不是孤立的谜案,而是一个王朝从“争国本”到“失国本”的全过程——当所有人都在为“权力”厮杀,没人在乎“江山”是否稳固,这个王朝,早已在自我消耗中,走向了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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