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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卢象升战死巨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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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一年(1638年)深秋,巨鹿县的官道上,卢象升勒住战马,望着远处天际线上那道越来越清晰的灰黑色烟尘——那是清军主力的先锋,正沿着滹沱河一路南下,铁蹄踏碎了河北平原最后的宁静。

三天前,这支由他亲自组建的“天雄军”刚在庆都(今河北望都)与清军打了场硬仗,虽斩杀了数百敌兵,却也折损了不少弟兄。更要命的是,随军携带的粮草已不足三日,而身后本该跟进的援军,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大人,要不咱们先退回真定(今河北正定)?”副将虎大威低声劝道,他脸上的刀疤在夕阳下泛着青黑,“清军号称十万,咱们这儿满打满算才五千人,硬拼怕是……”

卢象升猛地回头,目光如炬。这位年仅三十九岁的督师大人,此刻战袍上已满是污渍,颧骨因连日奔波而高高凸起,唯有那双眼睛,亮得像寒夜里的星。“退?”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虎将军忘了咱们出京时,圣上亲赐的尚方剑?忘了天雄军的军规?”

虎大威低下头,不敢再言。他当然记得,这支由直隶、山西边地子弟组成的军队,从组建那天起“死战”二字就刻在骨子里。卢象升用自家俸禄贴补军饷,与士兵同吃同住,弟兄们早把他当成了亲人。可眼下的局面,实在是太艰难了。

卢象升,是江苏宜兴人,天启二年的进士,本是舞文弄墨的翰林,却偏偏练就了一身武艺,还熟读兵书。崇祯二年,清军第一次入关包围北京,时任大名知府的卢象升二话不说,带着两千乡勇星夜驰援,一路拼杀,硬是杀到了北京城下。

那一战让崇祯记住了这个小个子文官。此后几年,卢象升转战陕西、河南,成了农民军最害怕的对手。他打仗有个特点:从不坐镇后方,总是提着刀冲在最前面,身上大小伤口数十处,却越打越勇,军中都叫他“卢阎王”。

崇祯十一年,西边,李自成、张献忠死灰复燃,把陕西搅得鸡犬不宁;东边,清军多尔衮、岳托率大军分两路突破长城,直逼京师。崇祯急得团团转,一面派洪承畴、孙传庭去剿农民军,一面把卢象升从宣大总督任上调回,让他总督天下兵马,保卫京畿。

可卢象升到了北京才发现,这“天下兵马总督”就是个空架子。朝廷里,主和派代表、内阁首辅杨嗣昌正忙着与清军秘密议和,处处给他使绊子。军饷被克扣,粮草被拖延,连本该归他调遣的关宁铁骑,也被杨嗣昌暗中下令“按兵不动”。

临出征前,卢象升去见崇祯。这位焦头烂额的皇帝握着他的手,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象升啊,剿贼要紧,和谈之事……也可斟酌。”

回到寓所,卢象升连夜写了封绝笔信给家人。信里没说朝堂的龌龊,只嘱咐妻子照顾好母亲,教儿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写完,他把信交给贴身侍卫,然后换上那身磨得发亮的铠甲,提着祖传的腰刀,带着天雄军出了城门。

十一月十二日,卢象升率军抵达巨鹿贾庄。此时清军主力已经合围过来,黑压压的骑兵漫山遍野,把小小的村庄围得水泄不通。天雄军的士兵们看着对方的阵仗,有的脸色发白,有的紧紧攥着武器,没人说话,却都把目光投向了卢象升。

“弟兄们!”卢象升拔出刀,刀尖指向敌阵,“咱们是大明的兵,身后就是家乡父老!今日,咱们不求活着回去,只求对得起身上的这身军装,对得起头顶的青天!”

“杀!杀!杀!”五千士兵齐声呐喊,声震旷野。

清军骑兵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天雄军结成方阵,用长枪和盾牌组成一道铁墙。卢象升一马当先,镔铁刀上下翻飞,刀光过处,清兵纷纷坠马。他的战马被射中三箭,换了三次马;手臂被流矢贯穿,他撕下战袍草草包扎,接着再战。

虎大威几次想护着他后退,都被他喝止。“我是督师,退一步,军心就散了!”他吼着,又砍翻了一个八旗兵。

打到黄昏,天雄军的阵脚渐渐松动。士兵们有的没了武器,就抱着清兵滚下山坡;有的中了箭,还在往前爬。卢象升身边的亲卫从百人减到了十几人,他自己也身中四箭、三刀,浑身是血,像个血人。

“大人,突围吧!我等护您出去!”仅剩的几个侍卫哭喊着,想把他架走。

卢象升摇了摇头,靠在一棵老槐树上,喘着粗气。他望着远处仍在厮杀的士兵,又望向北京的方向,忽然笑了:“皇上……臣尽力了……”

就在这时,一队清军骑兵冲了过来。为首的是个披甲的巴图鲁(勇士),举着弯刀朝卢象升砍来。卢象升猛地站直身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挥刀格挡,两刀相碰,火星四溅。他的刀被震飞,那巴图鲁的弯刀顺势劈下——

“督师!”虎大威嘶吼着冲过来,却被乱箭射倒。

卢象升倒在血泊里,眼睛还圆睁着,望着天空。北风卷起他染血的战袍,像一面残破的旗帜。

卢象升战死的消息传到北京,杨嗣昌却故意压了下来,还散布谣言说他“临阵脱逃”。崇祯半信半疑,既没追赠谥号,也没抚恤家人。

直到三个月后,一个叫何腾蛟的主事冒着风险,偷偷跑到贾庄,找到了卢象升的遗体。此时尸体早已冻僵,却还保持着挥刀的姿势,战袍里藏着一份没送出去的奏疏,上面写着“臣死无恨,只恨贼未灭”。

何腾蛟把遗体运回宜兴老家,沿途百姓夹道哭送。有当年被卢象升救过的流民,跪在路边烧纸,哭着喊“卢公走好”。

一年后,杨嗣昌围剿农民军失败,畏罪自杀。崇祯这才想起卢象升,下旨追赠他为“太子太师”,赐谥号“忠烈”。可这一切,对长眠于地下的卢象升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后来,有人在贾庄建了座“卢公祠”,祠堂里有副对联:“尽瘁鞠躬,死而后已;成仁取义,殁有馀荣。”来往的百姓常去烧香,说卢督师的英灵还在守护着这片土地。

多年后,顾炎武路过巨鹿,写下了一首诗:“丰碑遥见炳奎题,尚忆先朝宠日殚。世有国人供洒扫,每勤词客驻轮蹄。”诗里说的,正是这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忠烈”督师——他用自己的死,给风雨飘摇的大明,留下了最后一丝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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