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禾你看!”他举起花枝,往云风禾发间比了比,粉白的花瓣蹭着他的银发,像落了场温柔的雪,“这花配你这头发,正合适!”
云风禾抬眸,撞进霍念亮晶晶的眼里,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阿念簪的,自然好看。”
霍念被他说得心头一跳,手忙脚乱地想把花簪上去,却不知该往哪儿插,指尖碰着云风禾的鬓角,烫得像揣了个小暖炉。
灵狐在云风禾怀里“嘤”了声,用尾巴扫了扫霍念的手背,像是在催他快点。
那边苏烬已付了钱,从篮子里拣了枝重瓣海棠。花瓣层层叠叠,红得正好,他转身走到凌言身边,抬手便往他鬓边插。
凌言正望着码头往来的乌篷船,冷不防被花触到耳廓,下意识想躲,却被苏烬按住肩。
“别动。”苏烬的指尖带着点花香,轻轻将海棠别在他发间,目光扫过他耳垂上那枚月牙形的白玉坠,眼尾漾起笑意,“你看,这海棠配你这耳坠,正好。”
凌言抬手就想去摘,指尖刚碰到花瓣,就被苏烬攥住手腕。“别摘。”苏烬的声音放得软,“真的好看。方才那画舫姑娘的琵琶,不及你鬓边这朵花耐看。”
周围往来的人路过,忍不住多看两眼——
月白衣袍的公子鬓边簪着海棠,玄衣男子牵着他的手,红衫少年正踮脚给银发青年簪桃花,灵狐在一旁晃尾巴,倒比岸边的花还要热闹几分。
买花女捂着嘴笑,收拾篮子时道:“几位公子真是般配,这花戴着,比画里的人还俊。”
凌言被说得耳根发烫,终是没再摘那朵海棠,只瞪了苏烬一眼,转身往巷子里走:“不是要去听曲?还不走?”
“走了走了!”霍念总算把桃花簪稳在云风禾发间,拉着他就追上去,“听说姑苏的评弹最妙,咱们找个临水的茶社,边听边吃蟹壳黄!”
云风禾被他拽着跑,银发上的桃花晃了晃,他抬手护着花,生怕掉了,嘴角却忍不住弯起来。
苏烬落后半步,看着凌言鬓边的海棠在风里轻轻颤,快步跟上去,伸手替他拢了拢被风吹乱的衣领:“慢点,巷子里滑。”
青石板路蜿蜒向前,两旁的白墙爬着绿藤,风里飘着茶社的檀香味。
霍念的笑声、云风禾温软的应答、苏烬低低的叮嘱,混着远处隐约的琵琶声,还有鬓边的花香,一路往巷子深处去了。
巷口恰有个杂耍摊子,耍火流星的汉子正挽着袖子转圈,火星子溅在青石板上,烫出细碎的白痕。
霍念看得入神,脚步慢了半拍,冷不防被人从旁拽住胳膊——
力道不重,却来得突然,他踉跄半步,红衫被拽得歪了些,惊道:“哎!谁啊?”
拽他的是个穿杏黄短打的少年,手里举着串糖葫芦,笑盈盈的:“公子留步!瞧您生得俊,玩把投壶?赢了有糖人!”
他眼尖,瞥见霍念方才簪花的亲昵,又挤挤眼,“这投壶啊,得两个人并肩站着才好投,公子可有心上人?若是没有,我去隔壁茶社拉个姑娘来陪您?”
“啊?”霍念脸“腾”地红了,手里还攥着方才买耳坠时剩下的油纸,被捏得发皱。他下意识往身后瞄,云风禾正站在两步外,银发上的桃花被风掀得晃了晃,见他看来,非但没解围,反倒弯了弯眼,那笑意漫在眼底,像揉了把碎光。
“我……”霍念刚想摆手,就听云风禾慢悠悠开口,声音不高,却恰好能让那短打少年听见:“心上人没有。”
霍念松了口气,刚要接话,又听他补了句:“道侣倒是有一位。”
“云风禾!”霍念又气又窘,忙挣开短打少年的手,转身去拉他的袖子,指尖都在发烫,“你说这个做什么!”
云风禾任他拽着,挑眉看他:“我说错了?方才在码头,是谁踮着脚往我发间簪花?是谁被画舫姑娘逗了,转身就往我怀里撞?”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不远处——苏烬正替凌言拂去肩头落的花瓣,凌言虽皱着眉,却没躲,指尖还轻轻碰了下苏烬的手背,“你瞧你师尊他们,何等坦诚,反倒你…都不让我拉。”
“谁、谁不让你拉了!是你自己走得慢!”他说着,忽然想起怀里的东西,忙往后退半步,背过手去摸了摸,又转回来,把个小巧的木盒子往云风禾面前一递:“呐……这个……你要吗?”
云风禾垂眸,见那盒子是酸枝木的,边角雕着缠枝纹,还带着点新木的清香。他伸手接过,指尖不经意擦过霍念的掌心,烫得霍念猛地缩回手。
盒子打开时,里头铺着层软绒,放着枚耳坠——是玉髓的,通体温润,雕着小朵桃花,花瓣薄得能透光,底下坠着粒银珠,晃一晃,叮地轻响。
“耳坠?”云风禾抬眸看他,眼里带着点讶异。
“啊……”霍念挠挠头,眼神飘向苏烬那边,凌言鬓角的海棠还在,耳垂上的白玉坠随着步子轻轻晃,“我瞧着好看,想起你……”他越说越乱,索性闭了嘴,憋出句,“你不想戴就算了。”
云风禾指尖捏着那耳坠,桃花雕得鲜活,倒像他发间那朵落进了玉里。他忽然轻笑一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可我没有地方戴啊。”
霍念别过脸,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哦,那我去找师尊他们了。”
“别跑。”云风禾忽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把耳坠放回盒子里,递还给霍念,指尖却没松开,“我的意思是……”他凑近半步,银发扫过霍念的脸颊,“不如你用灵力帮我穿个?”
霍念猛地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里,那笑意比方才更盛,像把江南的春光都揉了进去。他手里的木盒子差点掉在地上,结结巴巴道:“用、用灵力?那、那会疼吧?”
“你轻些,便不疼。”云风禾抬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况且……”他眼尾弯了弯,“是阿念替我穿的,疼也甘愿。”
巷口的风忽然软了,带着茶社飘来的松子香,檐角的风铃叮铃铃响。
他抿了抿唇,终是红着脸,把木盒子往云风禾怀里一塞:“那、那你站好,别乱动。”
云风禾果然站得笔直,银发垂在肩头,发间的桃花与他眼底的笑意相映,温柔得让人心头发颤。
霍念深吸口气,指尖凝起一缕极轻的灵力,刚要碰上他的耳垂,又被云风禾轻轻攥住手。
“怎么了?”他抬头,撞进对方含笑的眼。
“慢点。别扎歪了,不然以后戴耳坠,总歪向一边,倒像你故意欺负我。”
“谁、谁欺负你了!”霍念嘴上反驳,指尖的灵力却放得更轻了。
远处苏烬正回头看他们,见这光景,笑着对凌言说:“霍念转性子了?倒是不那么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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