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小队一行人刚从任务简报室出来。
述职过程一如既往的简洁高效,叶梵没有多问,只是目光在王面脸上多停留了一瞬。
穿过连接主楼与后勤部的冗长走廊时,一阵刻意压低却依旧清晰的议论声,从旁边半敞着门的茶水间飘了出来。
“……听说了吗?002队那事儿……”
“嘘!小声点!……你说吴通玄?”
“可不就是他!雷震小队那次……啧啧,都说是因为他临阵脱逃还是判断失误,才导致整个小队差点全军覆没!”
“不是差点,是基本都折了!就卜离队长和吴通玄活着回来……”
“对!据说卜离队长恨疯了!认定是吴通玄害死了雷霆队长他们,回来就要清理门户!提着刀追杀呢!”
“我的天……真的假的?那可是战友啊……”
“千真万确!内部消息!不然你以为吴通玄为什么被关进斋戒所?那地方是疗养院吗?那是监狱!”
“叶司令亲自下的令,把人关进去,明着说是隔离观察治疗,实际上……哼,不就是怕卜离队长真把他砍了,又不好明着处置一个功臣,只能强行把人‘保护’起来嘛!”
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是说话的人发现了门外经过的假面小队。
走廊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冻结了。假面小队所有人的脚步都停了下来。
月鬼猛地扭头看向茶水间,脸色涨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几乎要冲进去理论。
蔷薇一把按住他的手臂,英气的眉毛紧紧蹙起,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荒谬和愤怒。
檀香捂住了嘴,温婉的脸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旋涡直接“嗤”地一声冷笑出来,声音不大,却充满了鄙夷,天平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过茶水间的门缝。
星痕一脸茫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内幕”冲击到了。
“放他丫的……”
月鬼的脏话刚开了个头,就被蔷薇一个严厉的眼神压了回去。
“无稽之谈!”
蔷薇的声音像是在给这个荒谬的流言钉上棺材钉,
“吴通玄是什么人?雷震小队又是什么情分?卜离队长追杀他?这种鬼话也有人信?”
“就是!”
漩涡立刻附和,声音拔高,
“编故事也靠点谱行不行?当我们是傻子吗?那天在秦岭……”
“旋涡。”
王面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旋涡即将出口的话。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王面身上。
他站在那里,灰色斗篷的兜帽微微遮住了眉眼,只露出下颌。
他沉默着,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立刻驳斥,甚至没有显露出明显的愤怒。
那是一种更深沉的、仿佛看透了一切却又被沉重压住的静默。
他的银灰色眼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情绪,但周身散发出的气息,让刚才还义愤填膺的队员们心头莫名一紧。
王面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侧身,示意大家继续前行。
他的步伐依旧沉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身后的队员们下意识地收声,带着满腹的疑惑和愤懑,沉默地跟随着他离开这条充斥着流言蜚语的走廊。
只有月鬼,不甘心地又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茶水间紧闭的门。
……
驻地小院的客厅里,任务归来的疲惫被总部听到的荒谬传言彻底点燃,化作激烈的讨论。
“简直离谱,离了大谱!”
旋涡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地说道,
“吴通玄那家伙是有点莽,有点轴,但他能害死雷霆队长?害死整个雷震?还临阵脱逃?放屁!”
“那天在秦岭,他是什么样子你们都忘了?浑身是血,被钉在墙上,还想着让我们带队长走!他要是想跑,用得着把自己弄成那样?”
“没错,”
蔷薇抱着手臂靠在墙边,脸色依旧铁青,
“他最后是打晕了队长,但那是因为他觉得前面是死路,他想让我们活。这种为了战友能把命豁出去的人,会当逃兵?会害死自己兄弟?逻辑根本不通。”
檀香坐在沙发上,秀眉紧蹙,温婉的声音里也带着少有的激动说道:
“而且,卜离队长……他和吴通玄的关系,我们多少都清楚。他们同生共死那么多次,是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
“卜离队长那么重情的人,会因为一个莫须有的‘失误’就追杀吴通玄?我不信。这里面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可是……”
星痕坐在沙发角落,脸上满是困惑,
“可是他们为什么那么说?还说叶司令把他关进斋戒所是……是保护他不被卜离队长杀?斋戒所不是监狱吗?”
“这就是最恶心的地方!”
月鬼一拳砸在沙发扶手上,咬牙切齿,
“这谣言太歹毒了!不仅抹黑吴通玄是懦夫叛徒,还把卜离队长塑造成一个被仇恨冲昏头脑、连战友都要杀的疯子,更把叶司令架在火上烤。这他丫的是谁放出来的?古神教会那帮杂碎?还是守夜人内部有内鬼?”
天平一直沉默地听着,此刻缓缓开口分析道:
“谣言的目的很明确。第一,彻底污名化吴通玄,让他失去所有公信力和同情,把他钉在耻辱柱上。”
“第二,离间卜离队长和守夜人高层的关系,暗示叶司令在包庇‘罪人’或者压制‘复仇者’。”
众人纷纷点头,都觉得天平的分析切中要害。
然而,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是:
叶司令确实把吴通玄送进了戒备森严、专属于禁墟能力者专属的监狱——的斋戒所。
“所以,叶司令为什么真的把吴通玄关进去了?仅仅是为了平息谣言?还是……真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旋涡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一直沉默地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王面身上,直接问道,
“队长,你怎么看?总部那会儿你就没说话。”
刷!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面身上。
王面一直低垂的眼睫缓缓抬起。
银灰色的眼眸暴露在客厅吊灯的光晕下,里面没有队员们预想中的困惑或愤怒,只有一片深沉的、仿佛洞悉了所有黑暗棋局的平静,以及那平静之下汹涌的沉重。
他环视了一圈自己的队员,目光在每个人脸上都停留了片刻,那眼神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
告别某种可能性。
“那不是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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